“你干什么？”殷离见她一只脚下了地，有些担心。
“去流芳阁看看。”辛晓说道。
“先别去，宫门外在打扫战场，等清理干净了，我带你去。”殷离说道。
辛晓也不想看见尸横遍野的景象，刚刚两军交战的时候，她一心记挂着殷离，也就罢了。现在重归太平，没必要出去找虐。
“那这后宫里本来的人呢？”她问。
“都在冷宫里，有侍卫把守着。”殷离回答。
“柳家姐姐呢？”如今殷然不是皇帝了，他的后宫，自然也不能为妃为嫔。
“还在她的琼华宫，我没动她。”殷离说道：“等大局已定，我就让她回娘家去，嫁娶自由。”
辛晓长叹一声，“嫁娶自由，谁会娶先皇的后宫呀。”
“别担心，柳家已官居太尉，身份是贵无可贵，自然有人会娶的。”殷离说道。
“那你一定要帮柳家姐姐多费心了，在大义面前，她可是连自己的夫君都不顾了。”其实，所有人当中，辛晓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宸贵妃了。
就算有先皇的遗诏，就算殷然这个皇帝当得名不正言不顺，但她，毕竟是皇家的媳妇，岂有帮着外人的道理。
殷然听了辛晓的话，竟然失笑，“你觉得，她入宫是心甘情愿的吗？”
“不是吗？可她爹是太尉，她入宫不是很自然的吗？”自古宫中高位的女子，都是靠着母家的势力。所谓的君臣，也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殷然上位之后，大概是心虚吧，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逼着世家的女子进宫。其实，那些女子，没几个是心甘情愿的。而柳太尉，本就为了调查先皇遗诏之事，才将计就计，让女儿进宫。”殷离解释道。
辛晓恍然大悟，怪不得宸贵妃在夫君和大义面前，果断选择了大义，原是因为，她入宫的目的就与众不同。
“那你跟柳公子交好，也是因为清楚柳太尉的性子吗？”提起那位柳公子，辛晓好像就闻到了一股子脂粉香，还有那娇媚万状的神态。
殷离干咳了两声，似乎也有些尴尬，“说实在话，柳太尉和柳家的长女，都是刚正不阿之人。然而那位小儿子，着实没有继承家风。”
辛晓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你跟柳公子来往，只是为了让人看见，你是个多不着调的人？”
“是。”殷离承认。
辛晓突然起了好奇心，“那柳太尉如此刚正，柳家姐姐又如此深明大义，他们家里出了个柳公子那样的，岂不是很糟心？”这些个世家贵族呀，家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可比寻常百姓家精彩多了。
殷离一本正经地说：“柳太尉老来得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了。他虽然不着调，但是在家里，却没人敢说他什么。”
“呵呵。”辛晓撇了撇嘴，“怨不得人家都说，投胎是门技术活，果然不假。这种不争气的儿子，要是放在一般的家庭里，早被打断腿了。”别说那柳公子不争气了，整个人还娘里娘气的，搞不好是个断袖，估计古人很难接受这种非同寻常的取向吧。
辛晓的腐女之魂燃烧了，也不过犹豫了一下下，就胆大包天地问：“殷离，那个柳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
“何出此言？”殷离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显然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言论。
辛晓直言不讳道：“之前他看见我，就像见了情敌一样，左看右看都不顺眼。我觉得我没惹到他呀，而且我也不是一个让人见了就讨厌的性格，怎么他就对我充满了敌意呢？所以我觉得，他八成是看上你了。”
“别胡说。”殷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辛晓笑得更欢了，将他的手拨开，没心没肺道：“你瞧，柳家姐姐呢，现在都不是贵妃了。你马上就要登基，总得想办法笼络群臣，不如，就把那柳公子纳为后宫吧。”
“辛晓，你是故意在气我？”殷离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辛晓笑笑，“我气你干嘛，与其你纳那些大臣们的女儿，还不如纳他们的儿子来得放心，反正你也不喜欢男人。这后宫，今后就是我一人独霸了。”
“傻瓜。”殷离失笑，“后宫里有你一个就足够了，要那么多男人女人做什么。”
“皇帝都是三宫六院的，这后宫，除了太后和皇后，妃嫔的主位就有十个，更不要说一些等级比较低的了。殷离，你说说看，你要多少后宫呢？”辛晓一想到这个，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虽然在这古代社会生活了几年，许多事情都适应了，但是男人的三妻四妾，她还是没有办法妥协。
不想妥协，却也知道，她无力改变。
越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占用的社会资源就越多，这是一定的。
只不过，古代三妻四妾合法呀，正室的权益，也没有法律来保障。
辛晓想着想着，只觉得人生灰暗呀。
在蜀王府的时候，看多了那些妻妾勾心斗角，她也真是腻了。
殷离望着她，就那样定定地望了半天，开口道：“辛晓，你告诉我，你是在逗我，还是真的不相信我？”
辛晓低了头，不想说话。
殷离长叹一声，“咱们两个，走过了那么长的路，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意了。”
“我知道你的心意。”辛晓抬起头，有些委屈地说：“可你若是个闲散王爷，自然没有人过问你的私生活。可你即将是一国之君，你的后宫里，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便是你不想娶，朝臣会答应吗？你要用什么方法，笼络人心呢？”
殷离的眼中，有着浅浅的伤感，他默默地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见他默认，辛晓心里无比难过。
是呀，从前他可以胡作非为，没有人在意。可是现在，他也有了许多身不由己。
终究，权利是自由，也是枷锁。他们，都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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