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按眼角一点点水渍,秦诺不再听后面传来的恶毒的辱骂,再无半点怜惜。
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然而有些人总是在埋怨,心比天高却不知命比纸薄。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里,一个小小的丫鬟的命算什么,更何况是个犯了错的丫鬟,是个意图谋害主子的丫鬟。
秦诺本有心向秦轼求情,然而她没有说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保住紫莹一命。没想到紫莹因此恨意大涨,颇有所有人都要一起死的疯狂。当她把秦诺最重要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她之前说的那些‘不得已’‘被逼无奈’都是假的。最真实的就是她唯利是图,背主只是为了得到楚氏的帮扶。
她并没有对被她伤害了身心的秦诺有一丝愧疚,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她的光明前途。以至于知道没有生路的时候越发疯狂,说出了楚氏最大的秘密,秦诺头上的那把利刃!
秦诺此时也是心下大乱,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出来。她对这个朝代的政治完全不了解,她的身边向来只有眼界不那么宽大的下人。即使和秦轼相处的时候,秦轼也不会和她一个孩子说这些话。
所以秦诺根本没有想到她这一去可能就没有回去的机会。那么曾经她对这个‘男孩子’身份的不以为然是建立在她可以生活在北川——镇北王府的庇佑下。她还没来的及弄明白楚氏这么做的真正的原因就已经上了去往京城的船。
当她知道她是入京为质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只是有些愤怒于楚氏的心狠手辣。当紫莹把这个楚氏下手最大的理由说出来的时候,秦诺突然有一种‘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若是当时秦轼在府里并没有离开,即使她依然是那个被送去京城的人,那么对于秦轼的信任她回去找秦轼说出自己的女儿身。因为在北川这或许并不算什么事,但是在京城,即使是秦诺这个政治小白也知道因为郡王的身份就是个□□。
现在,她不想知道秦汉等人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秦轼知道了会怎么做,她很难过,一夕间仿佛被所有人背弃的感觉就如同前世她的妈妈说着简单的谎言抛弃她,然后爸爸轻描淡写的把她送人的时候的感觉一样。好像连天空都变得灰暗了。
秦诺情绪十分低落,怏怏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许别人进来。她想要静一静,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像前世那样躺着等死,上天再给了她一次生命一定不会是让她再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人丧失生命力。
她只是需要稍微一个人呆一会,就一会,她就会好好生活,好好把握想要的一切。秦诺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没有颤抖,没有哭声。
门外一路护送沉默的秦诺回来的秦汉此时表面淡定,内心已经是风起云涌,麻蛋,怎么办,这是个要命的大事。一定是今天查看日历的方式不对,整个就是个诸事不宜啊。
首先是三观崩碎,王妃下令杀亲子;其次,亲子是亲女,王爷老念叨的小闺女就在他不知道存在并且不知情的情况下远离他了;最后,那个娇软的小丫鬟说疯就疯,最后的那几句撕心裂肺的不甘让秦汉也不由得阵阵心寒。
秦汉看了一眼因为落后处理紫莹的护卫头头和二头头,有些为难道:“二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护卫头头抿了抿嘴,不说话,护卫二头头往旁边挪了挪,这事还是身为管事的人忙活吧。作为专业的护卫,他们应该要去巡逻什么了。
秦汉上前一步拦下两位头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其实他们三人早就相识,曾经一起在军中历练过,又是一起回了镇北王府效力,感情还是不错的。这个时候就是需要朋友出来当臭皮匠的。
护卫头头见秦汉满脸为难,也叹了口气道:“这事你何必为难,总归是王爷的家务事,只是王妃和小郡王,额,郡主,额不对”护卫头头觉得自己怎么称呼秦诺都不对,拍拍脑门扭头四顾发现身边没有闲杂人等才继续道:“唉,就是说当务之急是要将此时告知王爷,等待王爷的指示。所以最重要的就是要拖延时间,所以你得想想怎么和高公公说。”
秦汉揉了揉额头,真不知道这王妃作这么些是要做是什么呢。明明是那么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王爷也曾数次感叹娶了个好老婆。现在照秦汉看来,可不好说。
果然父亲私底下给自己开小灶的时候说的真对:这世上最可怕的女子有三种:一是温柔可人一副天仙模样的,这样的女子特别容易让男子着迷,为她抛弃妻子道德沦丧,最可怕的是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了;再有一种就是天生高贵,手握大权或者是极尊贵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唯我独尊,一有不如意那就是要别人分分钟更不如意的节奏,重点是你还拼不过她;第三种就是平日里都挺好,贤惠,相夫教子,甚至颇有大局观,而然正是因为有政治的眼光,这样的女子平时还好,一旦私底下有了什么发现,时常是自作主张还死不悔改。秦汉不得不赞叹老爹果然有见识,现下这王妃不就对上号了。
秦汉默默为伤脑子的秦轼点根蜡,一边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宠爱多年的妻子,一边是心心念念多年的软萌闺女儿。不知道秦轼会做出什么决定,还有现在摆在眼前的困局,如今不可能把秦诺送回去,再把秦谨送过来了,秦诺一行已经没有退路了。
秦汉抹了把脸,身为努力向全能发展的管家,他自认为还有很多不足,他发誓他忘不了那位誉亲王眼里的鄙夷。秦汉向两个兄弟拱拱手,回房准备写信。护卫头头却一伸手拦住了秦汉,秦汉一颗心正焦虑着,见状长长的疲惫的叹了一声:“又怎么了?”
护卫头头高冷的说:“我认为小郡王身边的下人有必要单独提出来,确定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甚至有没有可能王妃除了紫莹之外还安排了人伺机…”护卫头头眼角瞄了瞄秦诺的房门,挤了挤眼睛。
秦汉秒懂,一拍脑门,这是当然的。先前没有想到有这样的□□,所以完全没有准备,现下已经知道了,还是要彻查以保证秦诺的安全。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二位了,只是还请注意莫造成恐慌,小郡王,额,还是小郡王吧,她的身边不能没有人。”
“我兄弟二人做事你放心。”
秦汉点点头和护卫头头分头行动。
秦汉先写好急信,指了一名信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往镇北王府。为信使准备好马匹,秦汉亲自送信使从陆路离开。回转时果然见到这几日都殷勤跟在梁谦身后的高公公正从梁谦的船上下来。
高公公这人典型的宫中内侍形象,在梁谦面前伏低做小,谦恭有礼不敢有一丝懈怠,见着秦汉和飞奔离去的信使眯了眯小眼睛道:“哟,这不是小秦管家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汉状似忧虑的擦了把汗,战战兢兢道:“不就是我家郡王之事嘛,这可是大事自然不敢隐瞒,这不赶紧的着人送信去了。”
“这话说的,如今你家主子年幼,可不都是小秦管家做主吗,反正也没有真的出事,要是瞒下来想必这里也没人敢去捅出来吧。”
秦汉腹诽:别人不知道靠不靠谱,您呐就是最有可能告密的,说的倒是好听。秦诺面上不显,微微皱眉沉声道:“这可不行,若是能瞒住了还好,一旦有一丝消息泄露,那我可不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二人就这点事打了会儿机锋,秦汉这才说起要拖延几日的事,“我们家主子啊,这回可不吓坏了,审问了之后说是那丫鬟下的手,如今正查着是哪个狗胆包天竟然敢谋害镇北王府的主子呢,您看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理的清的,是不是能过些日子再启程?”紫莹的事高公公日夜相处在同一条船上早晚会发现,不如直言一半一半反而更有信服力。
那高公公眉毛瞬间耷拉下来,这秦诺当然是越早到京城越好,这样不管是她自己身子不好没了还是被人暗害都和他高公公没有关系。于是有些严厉道:“那怎么行,怎么能让皇上和贵妃娘娘久等。”
秦汉却摆出一副为你着想的表情道:“您也知道谋害这事儿有多大多严重,若是没有查清楚,再有个意外,咱们可都吃不了好果子,我就不说了失职,王爷定然不会放过我。您呢,皇上一定会迁怒于您。”
“这…”高公公有些犹豫了,他向来惜命,有些事确实是需要谨慎一点比较好。
“况且您到了京城见着皇上再把这实情一说,皇上定然不会怪罪您,而且我们家主子身子骨弱,这一次之后若是没有好好休息,这,后面的路还不短呢。”秦汉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高公公终于还是觉得秦汉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是他也猜测秦汉或许还有别的目的,但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唯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只要秦诺活着见到皇帝就行了。高公公遂面露艰难的点点头:“我即刻派人送信回京,还请小秦管家办事麻利些,早日启程的好。”
秦汉自然是殷勤的连连应是。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木有亲给点评咯?看着米线坚持每日更新的份儿上?
看我可怜的眼神(⊙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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