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的日日夜夜-自省和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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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我就拿到我想要的资料,在刚打开的第一眼,我便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我所看见的,勉强使自己回复到平静,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连对方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注意,这叠资料使我感到彻头彻尾的寒冷。

    坐到车里,我的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却一次都没有用上,上天给了我这么一个意外。

    回到比弗利,子寒的母亲正在花园里教宸宸认字,小家伙看见我回来,立刻跑了过来,习惯性地抱住我的腿。

    “妈咪,我给宸宸买了几身衣服,等下您帮我看看,小家伙生日那天穿哪身好看。”

    子寒的母亲眉开眼笑地抱过宸宸:“我们的心肝宝贝穿什么都漂亮,是不是,宸宸?”

    “妈妈,亲亲!”小家伙指指自己的脸,这个动作惹得他奶奶忍俊不禁。

    我亲了他一口,对子寒的母亲说:“我还给子寒买了两条领带,我先去房里放好再下来。”

    “去吧!”

    回到房里,我把东西仔细销毁,才拿着宸宸的小衣服下了楼,小东西极爱臭美,见我手上的衣服,立刻要我替他换上。

    子寒的母亲笑着说:“和子寒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也笑了起来:“子寒小时候这么臭美啊?真看不出来!”

    “爸爸!”我转头一看,子寒将手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佣人,走过来抱过宸宸。

    “宸宸乖!”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子寒腾出手揽过我:“想你了,想多陪陪你和我们的儿子!”

    “肉麻!”我心里高兴,嘴上却不肯承认。

    晚上,子寒已经入睡,我却丝毫没有睡意,心里一直翻腾的厉害,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也许是我翻来覆去吵醒了子寒。

    “雨姗,怎么还不睡啊?”子寒睡意朦胧地说。

    我掩饰道:“在想一点事情。”

    子寒坐了起来:“在想什么?”

    我叹了口气,偎到他怀里,撒娇道:“你好霸道,连我在想什么都要干涉。”

    子寒捏捏我的脸,在我额上轻轻一吻:“我是关心你嘛!这么晚还不睡觉,有心事?”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你说我嫁给你之后,要什么都有,你那么疼我,宸宸又懂事,我还会有什么心事呢?”

    子寒深思了一会,关心地问:“是不是岳父岳母他们那边有什么事,所以让你晚上睡不着?”

    我定定地看着子寒,结婚以后,子寒对我父母很周到,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慰问他们,告诉我父母我们在美国的情况,所以我妈对子寒相当满意,她认为生于豪门之家还能做到如此谦和孝顺,绝对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她跟我说子寒每星期打电话比送给她几幢豪宅都开心,这是一份心意,不是金钱可以买来的。投桃报李,我对子寒的父母也更加孝顺。我一直认为夫妻双方的父母最好交换孝顺,如果是我每个星期给我父母打电话,子寒经常给他父母买东西,效果绝对不如现在好,聪明的夫妻绝对明白这中间的差异。

    我摇摇头:“他们很好!”

    子寒坏笑着凑近我:“那是我刚才对你疼爱不够?所以你不累?”

    听他又逗我,伸手就往他腰上的嫩肉一掐,子寒大叫:“你谋杀亲夫啊?”

    我嬉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怎么会呢?我可不想这么快守寡,再说宸宸也不能没有爸爸!”

    子寒收起玩笑的一面,认真地看着我:“最近你一直都睡得不安稳,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困扰着你?”

    原来男人细心起来可以比女人还细心,我轻轻叹了口气:“最近我想了很多。”

    子寒温柔地问:“想了什么呢?”

    我凝视着子寒,诚恳地说:“自从宸宸出生后,我放了很多精力在他身上,我担心他的成长,担心他的教育,担心很多很多事情,你几次跟我开玩笑说小家伙夺去了我的注意力,我没怎么当一回事,我觉得那是你的骨肉,你怎么会跟自己的孩子计较呢?可是这几天我突然想明白了,你要的不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以前你说过,你希望每天清晨醒来第一眼,看见我在你怀里熟睡,每天晚上能相拥入睡,你是一个那么注重感觉的人,我却忽视了你的感觉,我……”

    还没等我把话说话,子寒已经重重地吻住我,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放开我。我定定地看着子寒,他眼里是我无法形容的神色,似感动似爱怜:“雨姗,你真的让我爱到骨子里!宸宸刚出生的时候,我的确不习惯,虽然他是我的儿子,可是你突然对这小家伙的关心远远超过了我,那种失落慢慢取代了初为人父的喜悦,我很担心以后你都这样,我看了很多书,书上都说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心思都会放在孩子身上,我试着理解你,可是心里依然很不习惯,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经常会打电话跟我撒撒娇,可是有了孩子后,似乎我不打给你,你也想不起来要打给我,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似乎你已经不再需要我。我努力告诉自己,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爱孩子等于爱我,可是,我依然希望我们像以前那样。”子寒顿了顿,别扭地说,“其实,我很需要你的关心,你才是我做一切的原动力。”

    我听着子寒吐露心声,内心变得柔软无比,听他这样一说,我才彻底相信,男人其实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即使是子寒这种在外人眼里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他依然需要关心。

    “对不起!宸宸快两岁了,我整整忽略了你两年,你有没有怪我?”

    子寒温柔地抚着我的脸:“失落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宸宸是我们的孩子,每一个做妈妈的女人都会这样,我不应该怪你!”

    我突然心里一动,是不是因为我疏忽了子寒,才让其他女人有机可乘?这次是别人一厢情愿,可是如果我长时间疏忽子寒,而其他女人对他温柔体贴、关怀备至呢?想到这里,我觉得浑身发冷。

    “雨姗,你怎么了?”子寒关心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抓紧子寒的手:“以前是我做得不好,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以后我每天都缠着你,直到你烦为止好不好?”

    子寒笑了起来,笑容直暖到我心深处,他感慨地把我搂进怀里:“我不会嫌你烦,娶你的时候我就决定这辈子就要你了。不管你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悄声问:“那你觉得失落的时候,为什么不认真跟我谈谈呢?”

    子寒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或者你觉得你做的才是正确的,我跟你谈也没用啊!”子寒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再说,我也不想像个小男人一样,乞求你的关心,我也有我的骄傲嘛!”

    我玩味地看着他:“如果我也这么想,今天晚上没有跟你说这些,你岂不是闷在心里一辈子?”

    子寒失笑道:“那也只是一个阶段,我心里自有分寸。”

    和子寒这样一番开诚布公的夜谈,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那是一种心的距离,窗外月已西沉,花园里只有几盏小灯亮着。子寒抱着我在床上相拥而坐,一起回忆以前恋爱的日子,那种感觉似眼前、似天际,如此遥远又仿佛就在昨天,似乎一夜之间我和他又回到了蜜月时期,这是我们有孩子以后的第一次,一种发自内心地甜蜜,我似乎越来越愿意和他痴缠。我知道,子寒的心依然在我身上,我没有失去过他,换一个角度想,也许她的出现未必全是坏事,至少她让我意识到我和子寒之间潜在的问题,反而让我们的夫妻感情更胜从前。

    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阳光普照,子寒正含笑凝视着我,见我醒来在我额上印下一吻,我圈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昨晚那么迟才睡,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你真好!”我毫不吝啬地回亲他一下。

    “只是这样吗?”子寒戏谑地看着我。

    我故意装不懂:“那还要怎样?”

    子寒扶正我的头,嗔怪地看着我:“昨天你也说了,疏忽了我两年,你不觉得应该好好补偿我吗?”

    我矫情地说:“你又不是女人,还要补偿?”

    子寒突然凑近我,摩挲着我的颈:“我突然感觉像回到了蜜月,今天我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我羞涩地一笑,攀住他的脖子……

    当我们携手下楼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子寒的父母都坐在客厅里,宸宸正表演给他们看,两位老人笑得合不拢嘴。

    “子寒,你在家啊?宸宸实在太好玩了,刚才还摇摇摆摆学跳舞呢!”

    子寒抱起宸宸,笑着说:“难怪今天都没来吵我们,今天宸宸就交给你们了,等下我陪雨姗去逛街。”

    子寒的母亲高兴地说:“去吧!”没人跟她抢宸宸,我不在家,宸宸就光黏她了,她也乐得和孙子亲近。

    “那辛苦妈咪了!”

    坐在车里,我甜蜜地靠到子寒肩上,子寒伸手一揽,长叹一声:“这种感觉真好!”

    我摇下车窗,任风吹乱长发,舒服地闭上眼睛。今天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阳光明媚却不刺眼,真是个适合外出的日子,路上的行人不多,不像以前在上海时交通那么拥挤,路上的行人一个个打扮得都极其入时,我想我现在的眼光既中且西吧,我会欣赏东方的柔美,也会欣赏西方干练的健美。

    子寒对我向来慷慨,又难得陪我逛街,只要我看得上眼的,他都立刻一一刷卡,正逛着,手机响了,我一看,立刻微笑着接起:“昕含!”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老公最近对我很冷淡,雨姗,你出来陪我好不好?”

    我看了看身边的子寒,立刻说:“好,我们在老地方见吧!”

    挂上电话,我对子寒说:“子寒,刚刚一个朋友打电话说她的婚姻有点问题,想和我说说话,我看她哭得很伤心,你送我过去好不好?顺便我也想让你见见我平时交往的人!”

    子寒宠溺地刮刮我的鼻子:“我们难得有空出来玩,你还要去陪别人?”

    我抱歉地看着他:“我也不想的,可是你不在的时候,她经常约我喝茶聊天的,我不能你一陪我,我就把她撇得干干净净嘛!你也不希望我是这种人,对吧?”

    “是!你永远都有理!”

    待我和子寒赶到的时候,昕含已经坐在位置上等我了,我微笑着挽住子寒:“昕含,这就是我老公!子寒,这是昕含!”

    子寒愣住了,李昕含脸上同样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神情慌乱,我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子寒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冷峻的表情。

    我推推子寒:“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子寒回过神来,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没什么!”

    李昕含的表情从惊讶到恢复镇定,我不着痕迹地看着这一切,子寒借口宸宸会找我们,没有多待就急急带我回了比弗利。

    路上,子寒问我:“雨姗,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小心观察着子寒,看来子寒心里的震惊绝不亚于我当初知道答案时,以子寒的谨慎不会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先来跟我说。

    “上次妈咪带我去参加一个聚会,我们带着宸宸一起去的,昕含说觉得我和你之间就像一个传奇,她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之后经常约我喝茶聊天,慢慢地就熟悉起来了!”我努力保持着云淡风轻。

    子寒笑得很勉强,有些心疼地抱住我:“雨姗,我知道天天让你待在比弗利是有些闷的,你也需要朋友,需要有人陪你说说话,可是豪门虽然光芒万丈,朋友却注定屈指可数,我很希望有人能真心地陪伴你,做你的知己好友,可是对于接近你的人,你也不能全然交付信任。”

    我迷茫地看着子寒:“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子寒掩饰道:“我只是担心你受骗上当而已!”

    我笑着说:“反正我又没借别人钱,人家也没要我帮什么忙,能上什么当嘛!”

    子寒摇摇头,认真地说:“雨姗,借钱帮忙都是最小的事情,有些人的企图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毕业后就嫁给我,几乎没在社会上呆过,你没有社会经验,我只是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

    我挽住子寒,邀宠地说:“我没有社会经验不要紧啊!我也不要好好保护自己,反正,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子寒呆呆地看着我,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对!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我笑着亲了子寒一口:“那我还担心什么呢?”

    子寒揉揉我的长发,一脸怜惜。

    我伏在子寒怀里,在心里说:对不起,子寒,其实我早已知道!

    回到家里,子寒吃了几口就借口有事,上了楼,子寒的母亲关心地看着我们:“你们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闹别扭了?”

    我坦然地一笑:“怎么可能嘛!妈咪,子寒怎么会跟我闹别扭呢?”

    她笑着摇摇头:“也是,我看我是瞎担心了!”

    我把宸宸交给她:“要不我去看看子寒吧?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他不高兴了。”

    她点点头,牵着宸宸去散步了。

    我起身走向楼梯,我想子寒现在心里一定是愤怒的,一种被人欺骗和戏弄后的愤怒!

    房间里没看见他,我朝书房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他的声音:“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找她,雨姗把你当成朋友,而你却编造身份欺骗她,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你预备怎么做?……不要再说什么你只是爱我,你这么费尽心计接近我老婆,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恐怕不需要我多说了吧?……我一开始没有断绝和你来往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情,而是因为我不想伤害女人,但是如果你破坏我的婚姻,那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彻底消失在雨姗的生活里,否则,你会后悔!”

    我没有走进去,既然子寒没有来告诉我,那么我就当不知道吧!他不告诉我自然有他不说的理由,就像我也没有告诉他一样,也许是他怕我伤心,也许是他觉得被一个女人欺骗很没面子,不管怎么样,这个危机,我想已经解除了。

    我拉开窗帘,让太阳洒进房中。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积压的郁闷一扫而空,花园里宸宸正跑得欢快,子寒的母亲在后面跟着,小家伙一边跑一边咯咯地笑着:“奶奶,来追宸宸啊!”

    “我的小祖宗,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倒!”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无限满足,我不知道有了孩子的女人是不是都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单纯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健康玩耍,心里都会充满喜悦,希望他快点长大,却害怕错过了孩子成长的任何趣事,又担心孩子长大后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无忧无虑,那是一种交杂着矛盾的喜悦心情,甚至会觉得疼痛。也许我属于感情过于丰富的人才会有那么多的感觉吧!

    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抱住我,我没有回头,不用想也知道是子寒,他亲着我的耳际,轻声说:“我们的宝贝好可爱!”

    我回头笑道:“那是因为他的爸爸优秀!”

    子寒笑了,轻轻捏了下我的脸:“在我眼里,他妈妈倾国倾城!”

    我忍俊不禁:“我怎么觉得我们是相互吹捧呢?”

    子寒挑挑眉道:“我们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哪里有相互吹捧?”

    我朝着宸宸喊:“宝贝,往这边看!”

    宸宸听到我的声音停了下来,四处张望着,却没有发现我的踪迹,急得他四处乱找,还是在他奶奶的指点下,才发现阳台上的我们,他仰起小脑袋,兴奋地大叫:“妈妈!”

    我拉住子寒:“难得全家人都在,我们去陪宸宸吧!”

    我看着玩成一团的父子俩,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我不知道子寒是否也是这种感觉,有了我和宸宸,还有其他女子能住进他心里吗?我凝视着子寒,呆呆地出神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我又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状态,我想一辈子那么长,总会有几个插曲吧!也许这些插曲才会让我们觉得生活是如此丰富多彩,虽然在经历的时候有痛苦也有害怕,可是等我们老了再回忆的时候,未必不是一种故事。也许是因为我和子寒之间太过顺利了,如果我们之间经历过生死相许的感情……

    我失笑起来,生死相许的感情固然轰轰烈烈,可惜经历过这样的感情后,真的能回归到平淡安静的生活当中吗?这中间的落差恐怕要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深有体会吧?就如小说中永远只写到男女主角经历重重考验最终走到一起,不会写婚后琐碎的日子,也许是无法写下去,也许是不知如何去写,生活毕竟是现实的,也许像我和子寒这样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平静地恋爱,平静地结婚,平静地生活,平静地相伴到老。对我而言,能如此,此生已备感满足!

    外面又是很好的天气,也许是和心境有关,我吩咐佣人将琴搬到东边的阳台上。略一思索,弹了一曲《梦江南》,这首曲子已经很久没弹,以前每次弹这首曲子,都会情不自禁想起里荣晋,想起我们的有缘无分,想到痛彻心扉,可是现在弹起,除了淡淡地惆怅,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心痛,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如此,既然无缘,便希望对方幸福吧!而我已经有了子寒和宸宸,不是吗?上苍毕竟待我不薄,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追忆曾经拥有,而是珍惜眼前所有。

    我遥望着远处的浮云,心中淡然,又弹了一曲自己改编的《俩忘烟水里》。

    “好曲!”

    我一惊,回头,原来是子寒的父亲,立刻站起身叫道:“爹地!”

    子寒的父亲亲切地问:“吓到你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太沉浸在曲子里了!”

    我把他让到椅子上坐下,吩咐佣人泡茶拿水果过来。

    他阻止了我的忙碌:“雨姗,泡壶茶来就可以了,坐吧!”

    我依言在他对面坐下。

    他看着花园里的植物,眼神悠远,神情淡定从容,却带着淡淡遗憾:“这首《俩忘烟水里》让我回到了七八十年代,我喜欢看粤语长片,这些曲子曲曲都是经典啊!想不到你竟会弹这么怀旧的曲子,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啊!”

    我点点头,子寒跟我说过他父亲的时间极其宝贵,嫁给子寒三年多,这样坐下来聊天的机会屈指可数,我心里非常愿意和这样一位神秘又睿智的商界巨人聊天。

    “我并不喜欢时下流行的歌曲,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有七八十年代的老歌才能吸引我。我喜欢这些怀旧的老歌,在我认为,无论是歌词还是旋律都比现在流行的东西隽永,可能是因为现在过于直露了,而我更喜欢含蓄的东西。”

    他点点头:“以前听子寒说过,你是真正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也很想跟你切磋一下,不过……”

    我明白他未说出来的是什么意思,毕竟我是他的儿媳妇,不是女儿,有诸多避忌,他又是如此身份,长时间和儿媳妇喝茶聊天,总有不便。子寒的父亲极注意礼仪和礼节,以往每次有话跟我说的时候,尽量会选择在花园里,我想子寒的君子风度也是遗传自他吧!我理解地点点头。

    “不过今天听到如此怀旧的琴声,还是忍不住驻足聆听了。”

    我微微红了脸:“爹地过奖了,我弹得不好!”

    “你不用太谦虚,你弹得很好,乐为心声,比话语更真实。”

    我调皮地一笑:“那以后我在家要少弹琴了,免得我心里微妙的情绪变化,爹地都听在耳里。”

    他听后一愣,然后爽朗地笑了起来:“这个我倒没有想到。”

    我替他续上茶水,虽然和他接触不多,可我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亲生父亲对待,甚至带着崇拜和敬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我缺少父爱吗?

    “爹地,今天您怎么会有空?”

    他抿了一口茶,轻缓地说:“也许年纪大了吧!现在更愿意留在家里,逗逗宸宸,感受一下天伦之乐。”顿了顿,他又说,“你把宸宸教育得很好,小家伙活泼调皮却不失礼貌。”

    “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认真地看着我:“豪门生活很无趣吧?外人都觉得豪门生活光芒万丈,挤破了脑袋想进来,可是真的身为豪门夫人,牺牲一样很多!”

    我微微笑道:“人生有得必有失,只要能陪在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身边,就足够了!”

    他点点头:“如果觉得家里闷的话,可以多陪子寒参加一些宴会,我想子寒是很愿意带你的。”

    我笑了起来:“其实我不太热衷上流社会的交际,不过如果子寒希望我参加的话,我依然会去,平时在家里带着宸宸,日子也不难过。”

    他望着远处的天空,缓缓地说:“我的事业迟早要交给子寒,以后他可能会更忙,但是子寒是个极为专一的人,在感情上他认定了轻易不会变心。”

    我探究地看着他,难道他看出我前段时间和子寒之间微妙的变化吗?所以才来提点我?

    他继续说道:“其实在你这个年纪,你已经做得相当好,有些女孩嫁入豪门后,天天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你的淡定从容会让你幸福。”

    我真诚地说:“谢谢爹地教诲。”

    他又笑了起来:“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这辈子很少夸奖什么人,可是你却让我打心眼里满意。”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很高兴,想装得淡定一点,毕竟还是无法过于老成,心里又好奇得紧,忍不住露出小女儿的情态:“爹地能告诉我原因吗?”

    他愉悦地笑了起来,感慨地说:“你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孩子啊!”

    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见我好奇的样子,他坦白地说:“很多嫁入豪门的女孩子,第一件事就是讨好豪门家长,可是你只是安静地做你自己,悄悄地处理好这些关系,从不邀功,从不表现自己,事实上我这辈子阅人无数,是真心的还是刻意表现,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尤其是在子晴这件事上,子晴是个很任性的人,以前她经常针对你,我也看在眼里,之所以没有出面阻止,就是想看看你如何应对,你能做到顾全大局,能让子晴把你当成知己,足见你为人处世的高明。”

    我戏谑地说:“爹地都说得我不好意思了,您为什么不理解成我心计重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不怕我!对我无所求的人才能做到,也许正因为你心中无所求才会如此坦然,有一句话说得好,无欲则刚!智慧和心计重有很大区别,不以害人为前提,用心经营自己的幸福,又怎能称为心计重呢?在我看来,懂得变通,懂得顾全大局,替身边人着想的人是拥有智慧的人,心计重只是小聪明,和智慧无法相提并论。”

    “爹地如此夸奖我,我怕有一天,我会骄傲。”我开玩笑说。

    他笑了起来:“我现在明白子寒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我羞涩地一笑,微微红了脸。

    子寒父亲的肯定让我欢喜了好几天,虽然我从未执着他是否满意我,但是我心里却很渴望得到他的认同,他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一生经历无数,能被他肯定,着实让我有些得意。

    子寒看得出我情绪很好,笑着揽住我:“这几天很开心?”

    我毫不隐瞒地点点头。

    “告诉我,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我左顾右盼,故意吊子寒的胃口,子寒手上用了点劲:“真的不说?”

    “好啦,我说,但是我怕你觉得我自恋嘛!”

    “我保证我不这么觉得。”

    “爹地说,他很满意我这个儿媳妇。”我又私自加上一句,“也就是夸你有眼光。”

    子寒笑了起来:“我本来就很有眼光,我爸要求很高,能让他满意的人可不多。”

    我笑得更加灿烂:“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得意了。”

    能取得子寒父亲的肯定,能得到子寒的爱,能拥有活泼可爱的儿子,我的豪门生活几乎已经完美无瑕了,前段时间的插曲几乎被我忽略了。可惜,我低估了李昕含,我不知道她竟然还没有放手。

    那天,子寒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宸宸扑腾着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我蹲下身子:“宸宸,爸爸的电话很重要的,怎么可以随便拿来玩呢?爸爸知道吗?”

    小家伙点点头:“爸爸给我玩的!”

    我心想:子寒也真是的,怎么手机都拿来给宸宸当玩具,也不怕什么重要电话漏掉了。

    “宸宸乖,我们把电话还给爸爸好不好?以后不要拿爸爸的电话玩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拿过手机,一条被宸宸无意间打开的消息吸引了我的视线:我绝对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才接近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就算你打算从此不再见我,也给我最后的机会跟你当面解释,好不好?

    我看了下时间,是刚发过来的,她并没有放弃对子寒的纠缠,我心里有些愤怒,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话需要当面说清楚的?难道她还能告诉子寒她接近我只是一个巧合?

    我想了想,又把电话还给宸宸,由着他去玩了。

    过了一会,子寒下楼了,看见我在摆弄插花,问我:“宸宸呢?小家伙拿了我的手机去玩。”

    我笑着说:“手机你也给他玩?说不定早就被他摔坏了。”

    “他有兴趣嘛!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摔坏了再换一个就是了。”子寒不在乎地说。

    我站起身来,笑着威胁道:“不准破坏我的教育成果,不要太纵容他。”

    子寒拥住我:“你不知道小家伙现在正处于求知欲旺盛的时期,刚才我又在开会,他说爸爸,我想玩手机,我只好给他了,保证没有下次了。”

    “好了,我只是这样说说,干吗这么认真啊?”我和子寒走到花园里,手机已经被子寒的母亲收起来了,宸宸正在开他自己的小车。

    下午,子寒出去了,我提出要跟他出去,他愣了一下,没有拒绝,我承认我小心眼了,我怕他去见她,怕她会使什么手段,我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冒险。

    坐在车里,子寒问我:“雨姗,今天怎么会要跟我一起出来?”

    我抱住他的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子寒温柔地摸摸我的头:“不过今天是和几个朋友打球顺便谈一项合作,等下可不能觉得无聊哦!”

    原来子寒只是和朋友打球,听到这个答案,我松了口气,看来我的平静也只停留在表面而已,我担忧地看着他:“既然是和他们谈合作,我这样跟过去是不是不好?他们带夫人吗?”

    子寒摇摇头,我更加不安了:“那我跟你一起去你会不会别扭?你刚才怎么不拒绝我呢?要不,还是让司机送我回去吧?”

    子寒笑道:“你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跟我一起去,你第一次开口,我怎么能拒绝你呢?反正也是很熟的朋友,不要紧,再说了有些人还没见过你,一直好奇得很呢!顺便让他们认识认识你,也没什么不便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稍稍放下心来。心里忍不住汗颜起来,我这样算不算盯着子寒?

    子寒和他的朋友打了一会球,坐到一边开始谈生意上的时,我借口阳光很好,自己在球场走走,子寒叮嘱几句,便放我离开,我走到一边,悄悄打了一个电话……

    回去的路上,子寒关心地问我:“今天有没有觉得无聊?”

    说实话,的确有那么点无聊,我想最辛苦的应该是子寒了,又要谈生意,又要照顾到我,难免累心:“还好啦,子寒,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子寒看着我认真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什么问题?”

    “你这样带我过来,而我不是富家千金,会不会影响到你?他们心里会不会有门第之见?”

    子寒松了口气:“我不敢说所有人都不会有门第之见,毕竟门第还是存在,可是这些朋友都是豪门公子,他们的生长环境和我差不多,很多接受的都是家里安排的婚姻,有些貌合神离甚至同床异梦,他们羡慕祝福还来不及,怎么会影响我呢?再说了,男人之间的情谊和女人不同。”

    我嗔怪地拍了他一下:“讨厌!你想说我们女人容易嫉妒,心眼小是吧?”

    子寒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可不认为这是缺点,你要是经常表现一下你的嫉妒和小心眼,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我半开玩笑半威胁道:“你可别让我有机会经常表现嫉妒和小心眼,如果有,只能是宸宸。”

    “我们彼此彼此!”

    吃过晚饭后,回到房中,子寒去洗澡,我把手提电脑抱到床上,开始上网,子寒进来看见忍不住说:“雨姗,这样对脖子不好!”

    我笑着回答:“但是舒服啊!”

    我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登上邮箱,惊讶地喊:“子寒,这是什么?”

    子寒过来一看,脸色大变,着急地看着我:“雨姗,你别激动,听我解释!”

    邮箱里是李昕含和子寒吃饭时的照片,这封邮件当然不是李昕含所发,可是为了她不再继续纠缠子寒,我只能选择一劳永逸。

    我定定地看着子寒:“难怪那天你看见她表情这么惊讶,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子寒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过了很久,他才平静下来:“雨姗,我用人格跟你起誓,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盯着那些照片:“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子寒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雨姗,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怕你多想,所以才没告诉你。”

    我委屈地摇摇头:“可是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更会多想。”

    子寒抱歉地看着我:“对不起,雨姗,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道如何跟你去谈论一个女人,后来我发现她竟然在接近我的同时还在接近你,我想告诉你,又怕你难得交往一个朋友,却发现对方是别有居心地接近你,你会难过,所以我才没有说。她是跟我表白过,但是我没有接受,尤其是发现她竟然暗中接近你,马上就和她断绝往来了,但是她一直不肯放手,最近还不停地找我,我没有理会,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发这些照片给你吧!”

    我想,我现在最关心的莫过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子寒见我神色平静,开始诉说:“这是几个月前的事了,现在看来,其实她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包括你的身份,整件事都是有计划的,我是在法国出差的时候认识她的,那天谈完生意,我正准备回酒店,突然一个女孩子过来跟我说她的钱包掉在酒店了,问我能不能送她去酒店拿一下。看在大家都是华裔的份上,我就答应了,正巧她也住在美国,我以为她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也没有忌讳,路上她就表现出对我的好感。”

    我撅着嘴不高兴地说:“那你就不应该再理她了,你还跟她吃饭!”

    子寒赔笑道:“那她也没跟我说什么嘛!我保证,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虽然吃饭是我请她,不过是她提出来要感激我,我不习惯女人付钱,所以才变成了我请她。”

    我喃喃地说:“原来昕含接近我,竟是为了你!”

    子寒皱着眉头说:“她连名字用的都不同,看来早有预谋。”

    “难怪我几次邀请她过来玩,她都找借口推辞了,想来是怕碰到你。”以前我一直想不通她对我和子寒如此感兴趣,却一直推辞我的邀请,直到我知道答案的那一刻,一切谜团才解开。

    子寒不舍地抚着我的脸:“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我任打任骂!”

    我轻轻笑了笑:“美女当前,你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子寒见我没有生气,自然什么都满口答应:“别说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答应你!”

    我认真地看着子寒:“不要再和她有任何联系,更不准再和她见面,我会吃醋!”

    子寒心疼地看着我:“我早就打算不再见她,在我心里,始终都是你最重要,何况我们还有宸宸,你还怕我变心吗?”

    我玩味地看着他:“我当然怕了,很怕很怕!”

    子寒握住我的手,郑重地说:“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正常的社交我无法避免,如果再发现有什么女人对我有想法,我第一时间离开,这样好不好?”

    我搂住子寒的脖子,笑着说:“好!如果男人有守宫砂,真想给你点上一颗。”

    子寒缠绵地抱紧我:“谁说男人没有?你已经在我心上点了一颗了,它这辈子只会属于你了!”

    我没有怪子寒,从心里就没有怪他,虽然我对感情的要求极高,但是我不会设置一些连自己都做不到的标准去要求他,如果要他杜绝跟任何女人来往来证明对我的爱,本身就不切实际,除了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能做到,我相信现实里再专一的男人都做不到。子寒能做到这份上,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知道这件事到现在才算落幕了,想起前段时间和李昕含的交往,心里还是觉得难受,虽然我和她并非相交多年的闺中密友,可是想起那几个月一起聊天喝茶的日子,依然觉得遗憾,也许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和她可以成为一对好朋友,可惜她是怀着目的接近我,而我在最后为了自己的婚姻,也没有把她当朋友。

    和子寒相识已经四年,我对他极其了解,当初他发现李昕含居然接近我,但是他没有点破。这次我收到这样的邮件,他同样不会去问李昕含,所以她永远都没有解释的机会,李昕含是个聪明人,所以才出现了这一系列的事件,经过她的事,我也彻底明白了,不管是李昕含或者是其他任何女人,关键在于子寒,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很多女人婚姻一出现问题,就立刻将所有的责任推给第三者。一份感情出了问题,首先是感情双方的问题,其次才是第三者的问题,如果感情固若金汤,别人想破坏也无从下手。不过也许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某天子寒真的变心了,我不知道会不会大方地说这是我的问题,是子寒的问题,和其他人无关!

    想到这里,我失笑起来,问题一旦解决,我就整日里天马行空地乱想起来。

    下了几场雨后,天气冷得很快,花园里湿漉漉的,宸宸失去了花园这个玩耍场所,只好转移阵地,好在客厅极大,也够小家伙折腾,在我的监督下,客厅里的摆设几乎没有遭到破坏。

    我坐在沙发上仔细研究着男式羊绒衫,子寒看见我替宸宸织的小衣服后,非要我也织一件给他,想到认识他后几乎没送过他东西,对于如此简单的要求,怎么都希望满足他。

    正专注地想着该给子寒织什么样的款式,手机响了,我拿过一看,心里一惊,竟是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联系的李昕含,我犹豫着,没有立刻接听,我不知道现在还能跟她说什么,可是她很执着,似乎知道我的犹豫,一直不肯挂掉。最终我还是选择接听,我并没有对不起她,何必觉得难以面对?

    “你都知道了吧?”这是我接听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否认:“是,我已经都知道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她说:“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我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这个要求,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她为何约我见面?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会怎么对我?

    “你不敢出来吗?”见我不说话,她激我。

    我轻哼一声:“激将法对我不起任何作用,如果我出来,也绝对不是你激将成功,我只是在想,现在是否还有必要见面。”

    我无法看见她那头的表情,只能从语气中判断。

    “我想要一个答案。”过了很久,她吐出一句。

    我思索了一下,答应见面,想来她用了这么多心思,最后却输得不明不白,心里一定不甘心。

    我上楼换了件月白色的连衣裙,尽量让自己显得素雅,我想这应该是我和李昕含最后一次见面了,不想盛装出席,让她觉得示威或者有压迫感,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一切都能消弭于无形中,甚至,从来没有发生,我朝着镜子笑了笑,都是孩子的妈妈了,还喜欢想些不着边际的事。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座位上等我,这次相见,感觉很复杂,以前,我们是朋友,见面可以很亲热,可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但是我心里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敌人过。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压下所有感触,淡淡地说。

    她的眼里也同样复杂,已经不再是我以前印象中天真的女孩儿了,我呆呆地想:到底以前的她更接近她的本我,还是现在的她更接近她的本我呢?不过她会精心计划这件事,显然并非我以前认为的那样单纯。

    “没关系!”她面无表情地说,我牵强地扯了一个笑容。

    我轻轻搅拌着杯中的液体,不再说话,等着她先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说:“你不骂我?”

    我笑了,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如果说毫不介意,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还没大度到别人蓄意破坏我的婚姻我还若无其事,但是要我想对待仇人一样对她,我一样做不到,所以,我淡淡地说:“我从不骂人。”

    彼此无言,还是我先打破了这种沉默:“你想要什么答案?”

    她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带他一起来?”

    我笑了起来:“子寒是我老公,我和他一起来也很正常吧?”

    她不相信地看着我:“你真的不知道?”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避重就轻地说:“似乎我应该有比你更多的问题吧?”

    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你想跟我算账?”

    我轻轻笑了:“如果你怕我跟你算账,又何必约我出来?”

    她定了定神,我看着她的表情变化,毕竟她还年轻,无法像子寒的父亲一样喜怒不形于色:“我约你出来就是想弄清楚你是否早就知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知道!”有些秘密就让它成为永久的秘密吧!我在心里说。

    她紧紧盯着我:“在你看见耳钉、项链的时候,你一点怀疑都没有?”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些竟是你的杰作,没错!当我看见这些的时候,我心里的确很惊讶,但是你最大的疏漏就是连续做了两次,如果只是耳钉我还会怀疑子寒,但是加上项链就不同了,子寒生性谨慎,又怎么可能连续犯两次错?既然不是子寒,那么肯定是有人蓄意破坏,希望我和子寒吵架,置之不理就是最好的办法,我甚至没有告诉子寒这些事。你太高估我了,耳钉和项链是很平常的首饰,我还无法从这判断出是你,不过现在我倒是明白了,原来那上面的L不是love的缩写,而是你姓的开头字母。”

    她呆呆地听着,喃喃地说:“我竟然没有想到弄巧成拙。”

    我认真地看着她:“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吗?”

    她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林子寒这样的身价,当然会有很多女人想博得他的青睐了,你只是运气好,先认识了他。”

    我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子寒在我之前也认识过不少女孩,可是缘分的事,很难说得清,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她冷笑一声:“命?你家世没我好,可是依然能嫁给顶极富豪,你想告诉我是你命好吗?命运是靠自己把握的!”

    我点点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对,命运是靠自己把握的,我是子寒的妻子,所以我跟你说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是我希望你冷静下来的时候,能够去想一想,我们要把握的命运,不是以伤害别人为前提,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伤害了别人后,都无法云淡风轻,时时刻刻都会受着良心的折磨,也许不会马上应验,但是人的心境永远都是在变化的,也许有一天,你就会被自责压得透不过气来,所以不要随便去伤害别人,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在吓唬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也许经过了这些事,我已经变得更加成熟:“你是想得到子寒,但是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你已经不可能得到他,所以你才会来找我,你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昕含,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知道我现在的话你未必都能听得进去,退一万步讲,如果子寒不是定力那么强的人,如果你的手段再高明一点,也许你就成功在望,可是你应该也清楚,我的家世虽然很一般,可是我们有儿子,我公公婆婆可能会让他们最宝贝的孙子没有完整的家庭吗?我们相处四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他们会很轻松地接受你吗?何况,林家是个很宽容的豪门家族,可是即使再宽容也会有很多约束,凡事有得必有失!”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后悔嫁入豪门了?觉得约束太多?”

    我淡淡笑了:“没有,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并不觉得难以忍受,但是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年纪大的时候,或者说当你成功破坏我的婚姻后,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别人也会从你手里抢走这一切呢?”

    她定定地看着我,慢慢垂下眼帘,我不知道她现在心里什么感受,但是我相信,人都有其善良的一面,即使她现在不能明白我的话,总有一天,她会想明白的,最重要的,她没有真正伤害到我。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来,眼中的戾气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和复杂:“其实,我也不想伤害别人,如果我能和你一样幸运,我根本就不想去抢别人的东西,可是好男人本来就少,如果我不去争取,还会有我的份吗?”

    我想这就是她的矛盾和恐惧吧?我长长叹了口气,对于她的未来是怎么样的,我无法预知,可是我绝对不能鼓励她这一想法,然而面对她的困惑和迷茫,我突然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奈,只好避重就轻地说:“人应该积极地面对生活,除非你能确保自己永不后悔,否则不要挑战自己的良知,我知道我们立场不同,所以看问题的切入点也不一样,可是我永远相信善良的人才会过得更好,因为她们活得心安理得,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无法面对自己的前尘往事。”

    “咚”!一滴眼泪落到杯中,她轻轻地抽噎起来,我想也许是某些话触动了她的内心,我和她认识的时候虽然不长,可是平时的相处中还是有所了解,她并不是一个没有良知的人,也许在做这一切之前,她也深深地矛盾过,这样一想,我更加无法去恨她了,默默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过了很久,她擦干眼泪,神情是我以前熟悉的她了,盈盈楚楚地看着我,眼中的迷茫已经渐渐散去,我想这才是我们这个年纪应有的眼神啊!我害怕人的眼睛里露出阴狠贪婪的神色。

    “你恨我吗?”她小声问我。

    我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恨,从来也就没有恨过!”

    她闻言露出轻松的神色,突然展开一抹淡淡的微笑:“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我也笑了,这场战争是我赢了吗?我失去了我本以为可以深交的朋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没有任何赢家,有的只是失去而已,想到这里,我心里沉重起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以后的人生里风平浪静,希望我和子寒能够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样一个愿望是不是奢望,可是如果连这个美好的期望都不抱,那么没有期待的人生如何让人满怀信心地走下去呢?

    昕含得到我不恨她的答案后,终于安心地走了,我的心里失落了好几天,像在心里下了一场雨一般,湿漉漉的,子寒从来也不知道在这背后发生过这么多事。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对我有所愧疚,留在家里陪伴我的时间更多,我清楚他是在以行动告诉我,他不会背叛我。

    昕含走后又发过一个短信给我:雨姗,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们拥有各自的幸福,成为一对很要好的朋友,其实伤害你我心里也很难受,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把我当妹妹一样开解关心,越到后来,我心里的内疚就越深,虽然我失败了,但是我觉得更像一种解脱,以后我就不用受良心的煎熬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祝福,我都想跟你说祝福你和林少爷白头偕老!

    看着这个消息,我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良久,我才回过去两个字:珍重!所有所有的话都凝聚在这两个字里面,希望她能明白,也希望她能够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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