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会对你们有什么帮助。”一丝苦笑使苏林的嘴唇都扭歪了。“我想象不出来，是谁要送我上西天的。”
“您的意思是说，您没有明显的敌人？”
“既没有明显的，又没有隐蔽的。我总是这样认为的。在生活中，我从来没有危害过任何人。别人的利益我也从来没有侵犯过。我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
“您以前来过沃尔让斯克吗？”
“来过，我们的上级企业在这儿，因此有时我必须到沃尔让斯克来。”
“那么，您在这里一定能有熟人了？您能……”
“我明白您对什么感兴趣。”苏林打断了我的话。“请您相信，在沃尔让斯克我的熟人中，没有人会想谋害我的。”
“请原谅，您为什么坚持要有电话的房间呢？”
“我的女儿病得很重，”苏林回答说，“我到别的城市的时候，经常往家里打电话。”
“有谁到旅馆找过您吗？”
“有，是我的妻弟，库列宁·米哈伊尔·叶弗盖尼耶维奇。他象往常一样，先是生了我的气，因为我没去他家住，又住在旅馆里了。可是我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苏林叹了一口气，“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呢！……”
苏林还证实，是他请赫拉莫夫到自己房间去的。剩下的是问问他有关格里戈里·阿斯塔霍夫的事了。
我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照片，拿到他的眼前。
“您昨天见到过这个年轻人吗，德米特里·彼得罗维奇？”
苏林惊异地看了看照片，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可是……”他低声含糊地说。
“什么？”
”您使我感到惊讶，比津同志！昨天，我确实同这个人打过交道。可是您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照片又是……”
“我们就是做这种工作的，”我微笑着说，“他叫什么名字？”
“叫格里戈里。格里戈里·阿斯塔霍夫，是个司机。在米沙他们那个汽车公司工作。米哈伊尔。叶弗盖尼耶维奇是他们的总会计。”
“您了解阿斯塔霍夫的情况吗？库列宁什么都没对您说过吗？”
“说过，说阿斯塔霍夫曾经是沃尔让斯克有名的运动员……不过，我对体育并不感兴趣……嗯，好象后来阿斯塔霍夫生活得不大顺利，而且他甚至还蹲过监狱。米沙简直是个狂热的球迷，非常喜欢打蓝球。据他说，他很想使阿斯塔霍夫能够挺起腰杆，重新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因此他愿意帮助他，担责任，说服他们的经理采用阿斯塔霍夫，使他能够挣钱谋生……总之，这些球迷有种特殊的社会领域。有时你会读到崇拜者们是怎样捧坏运动员的文章。可是象米沙这样的人却正相反，还愿意帮助人……总之，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另外一回事了。坦白地说，不管阿斯塔霍夫是什么人，对我反正是一样，既然我的妻弟打发他来了，而且保证他能够把要办的事情都办好……”
“顺便问一下，要他办什么事情？”我有点糊涂了。
“啊，是啊，主要的事情我还没说呢！您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我有辆汽车，‘胜利’牌的。我这个司机，技术不怎么样，不会修理发动机，机器一出毛病，就只好趴窝，直到请人把它修好。因此我花在这辆车上的钱太多了，可总还是停的时间多，能开动的时间少。我决定卖掉这台车。米沙知道了这件事，要求把车卖给他，是为他儿子买。因为是亲戚，一切都好商量，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了。昨天米沙到旅馆找我拿行李箱。我们坐了一会儿，谈了谈。他决定把车开到沃尔让斯克来，并且已经和要去开车的司机说好了……”
“就是说，是同阿斯塔霍夫说好了？”我说得更确切了。
现在我已经明白，为什么格里戈里今天早晨飞往克拉斯诺达尔斯克。
“是，”苏林回答说，“米沙说，阿斯塔霍夫早晨乘飞机去克拉斯诺达尔斯克，把汽车稍微修理一下，使它恢复正常，把它开到沃尔让斯克来。米沙走后，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阿斯塔霍夫就到我的房间来了。我当着他的面给妻子写了一封信，把事都说明了，把信交给阿斯塔霍夫带去。我和他喝了一点儿酒，预祝他顺利，然后阿斯塔霍夫就走了。今天早晨他应该飞到克拉斯诺达尔斯克去。您怎么，认为是阿斯塔霍夫想打死我？”
“老实说，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我看到，我们错了。”我微笑着说，“这是在几点钟发生的，德米特里·彼得罗维奇？”
“在几点钟？”他反问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我想，是在夜里十二点以后。我觉得记住时间似乎是没有必要的。要是知道能在什么地方跌倒，就会先把它垫平的……我坐到很晚的时候，一直在惦记着女儿。她是我们家里身体最弱的人，肾脏有病。我整个晚上一直是惦记着她的，而且无法解脱。在前厅坐了坐，看一看电视……看得我头都疼了。我邀两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和一个同我的邻居赫拉莫夫玩跳棋的小伙子到我的房间去，但是他们都不肯去……”
“顺便问问，这个小伙子给您的印象怎么样？他没打算跟您认识一下吗？”
“没有。他同那两个姑娘一直说说笑笑，和赫拉莫夫玩了几盘跳棋。他走的时候，我看见了。那时我正和赫拉莫夫站在我的房间附近……我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同样是个谜……”
“我再向您提个新问题，德米特里·彼得罗维奇，在您受伤的时候，您就是坐在桌旁的吗？”
“是的。”
“在这以前您没走近过窗户吗？”
“走近过，”苏林惊讶地回答说。“怎么？”
“您没注意到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任何可疑的事情都没有。大街上是空荡荡的，电车很少来往……”
“在对面那边，您任什么人都没看见过吗？比如说，一个男人……”
“男人？”苏林皱皱眉，又重问了一遍。“没有，大概没有。等一下，等一下，走过去一对男女，那个姑娘还高声大笑……后来又开过去一辆汽车。我离开了窗户，坐到桌旁……后来电车轰隆起来，这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往我身上猛力地一撞……我怕跌倒，就抓住了桌子边……就完了……再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明白了！好吧，再次表示感谢，愿您恢复健康！”
“谢谢您。”苏林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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