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神探系列:麦田奇圆-英国麦田上的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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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日不落西的昔日帝國,海上霸王。

    擁有老女王、查爾斯王子、黛安娜王妃和披頭四、辣妹合唱團,還有一大堆鬼屋濃霧的神秘國度。

    更重要的是,她還是超自然現象「麥田圓圈」的故鄉。

    濃霧密佈的一個清晨,瓦塞斯郡依然像往常一樣的寧靜恬雅。

    冷劍倫在紀容鐵的安排下,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英國,而且馬不停蹄地立刻趕到了那片也出現了八組圓圈組合的巨大麥田。

    只見在麥田旁邊,清冷的霧氣之中,縹縹緲緲地站著幾個人影。

    冷劍倫輕輕地在田埂上走過,深深一吸氣,只覺得空氣中混著草香的味道。

    走得近了一些,看清楚了那幾人的容貌,冷劍倫不禁睜大眼睛。

    因為這幾個人居然都是舊識。

    「冷劍倫,你好。」

    說話的人是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冷劍倫在不久前的一件奇案中曾經與他相識,也談過許多玄奇的觀念。

    這個白衣男子,居然便是神秘組織「碧落齋」的風水奇人:紀廷璜。站在他身旁的,是個表情木然的年輕女子,女子推著一具輪椅,輪椅中坐著的,是一個流著口水,眼神茫然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來歷也極不平凡,因為他便是另一個組織「盜墓公司」的成員:賴布丁。

    這個賴布丁是盜墓公司中的風水奇才,歷年來許多最難解的盜墓事件都是他的傑作。

    只是,這個賴布丁卻有一樣難纏的奇病,平時都像是白癡患者一樣,要服用一種獨特的巧克力才能暫時恢復神志。

    而在這幾個人的身後,便是那一大片有著圓圈組合的麥田圓圈。

    這是多麼奇妙的一個組合。

    「您……」冷劍倫好奇地說道。「您怎麼也會到這裡來的?」

    「只要有能夠開拓視野的事物,我是永遠不會缺席的,」紀廷璜溫和地笑道。「你不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到這裡來的?」

    「這個脾氣鬼也來了?」冷劍倫看著賴布丁,開玩笑地說道。「再怎麼說,我總覺得他還是這樣子比較可愛。」

    「他剛才還是清醒的,」紀廷璜笑道。「只是他說清醒的時候實在太累,所以要我們讓他休息一下。」

    冷劍倫哈哈一笑,正要回答的時候,卻冷不防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霧中出現。

    「只不過這樣的雕蟲小技是騙不倒我的,別以為假裝癡呆就可以瞞得過我。」

    只聽見麥田上「沙沙沙」聲不絕於耳,也不曉得從什麼地方出現的,田埂上此時卻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十數名身著迷彩服裝的特遣隊員。

    從一眾沉默的特遣隊員群中,緩緩走出來一個面目陰森的中年軍人。陸德少校。

    「我不曉得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對冷劍倫冷峻地說道。「為什麼你成天和這些不幹正事的犯罪分子混在一起?」

    陸德少校說著說著,又瞪了賴布丁一眼,冷劍倫微一思索,登時猜到了其中的關鍵。

    紀容鐵曾經說過,因為陸德少校是個推理白癡,便曾經以三流犯罪分子的身分混淆過陸德少校的推測。

    所謂英雄所見略同,想必賴布丁也曾用相同的假身分騙過這位軍事一流,推理卻大有問題的陸德少校。

    「把這幾個人抓起來,」陸德少校簡單地說道。「反正他們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幾個特遣隊員聞言立刻行動,一伸手便向冷劍倫抓來,冷劍倫大驚,正要閃躲的時候,卻聽見一旁的紀廷璜淡淡地說道:

    「我是他們的老闆,有什麼事情,應該先抓我吧?」

    幾個特遣隊員微微一怔,陸德少校冷冷一揮手,幾個人便向紀廷璜的方向撲過去。

    便在此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淡淡的麥田迷霧之中,紀廷璜緩緩地向右移了幾步,又向左跨了兩步。

    說也奇怪,只是這樣走了幾步,冷劍倫的身影卻開始模糊起來。

    不只是模糊,而且他的身影彷彿越來越是遙遠。

    陸德少校一驚,已經開始察覺情形不對,但是周遭的環境卻越來越是模糊不清,彷彿陷入了一場永不清醒的噩夢之中。

    此刻在冷劍倫等人的眼中,除了晨霧迷濛之外,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眼看著眼前的迷霧逐漸散去,紀廷璜向那個推賴布丁輪椅的女人輕輕一點頭,便和冷劍倫退回了田埂之上。

    此時在英國老農溫斯頓的麥田之中,是一幅絕對令人難以相信的景象。

    其時正當清晨,陽光淡淡地從山巒遠方透現出來,輕柔的薄霧淡淡地籠罩在翠綠的麥田之上,是一幅頗為寧靜的英國鄉間風采。

    但是在麥田之中,陸德少校和他的十來名精銳部隊卻沒有這樣的閒適安然了,只見十幾個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色變的特遣隊員,此刻手上持著最精良的重型武器,什麼敵人都要為之喪膽,但是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包括陸德少校在內,所有人卻都是一臉茫然的神情,明明只是淡淡的薄霧,但是在從他們的行動看來,卻彷彿是陷身在最無可救藥的迷霧之中,不只看不清四周,連走起路來都是跌跌撞撞,困難重重。

    只見幾個個頭極壯極高的特遣隊員,此刻臉上的神情卻宛若迷路的小兒,時而緩步而行,有時則是大步狂奔,但是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卻始終只能在原地打轉,總是走不出方圓兩公尺外的距離。

    偌大的麥田之中,十來個大漢卻只在自己的小圈圈中打轉,走了不多久,便在麥田中形成了十來個空盪盪的圓圈。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不也是另一種形式的「麥田奇圓」?

    看著一眾特遣隊員在麥田中的窘狀,冷劍倫又是好笑,又是佩服,忍不住便向那碧落齋的奇人紀廷璜問道:

    「請問這也是您的風水奇術之一嗎?為什麼他們會這樣簡單就被您困在麥田之中?」

    那風水奇人紀廷璜淡淡一笑。

    「嚴格來說,這並不是風水領域的學問,應該算是奇門遁甲領域的東西。」

    「奇門遁甲?」冷劍倫露出懷疑的神情,在屢次慘遭紀容蓉、賴布丁等人擊倒潰敗之後,他仍然不曾得到教訓,此刻他那唯物無神論者的欠揍本質又在蠢蠢欲動。

    但是這位碧落齋中的風水奇人紀廷璜卻不像紀容蓉等人一樣,會讓自己流於和冷劍倫這種笨蛋鬥嘴的程度,看見冷劍倫的狐疑神情,紀廷璜淡淡地笑道:

    「可別把這種東西當成是一眉道長、滿天神佛的卡通漫畫啊!奇門遁甲不是什麼迷信,是很實用的應用科學,只是後世的人將它神化了,將它誤用了,你才會以為它是種迷信。」

    「“奇門遁甲”不是迷信?」這樣的說法,其實在以前冷劍倫已經聽過無數次,但是自命受過科學辯證訓練的他,總覺得毫不反擊是種蠻對不起自己的行為,於是勉強笑道。「那又怎麼說?」

    「其實,有很多玄學不只是實用科學,它們還可能是心理學、戰略學、人際關係學,還有氣象學地質學呢!」紀廷璜很有耐心地說道。「就像是奇門遁甲好了,比方說在這一大片麥田之中,你覺得它每一片土地都是一樣的嗎?」

    「土地就是土地,那又有什麼不一樣的了?」冷劍倫笑道。

    「那麼,如果今天我們兩個要決鬥了,約在這個地點,如果兩個人的能力相近,你覺得哪一個人會比較有勝算?」

    「那當然是要看臨場的反應吧?看誰的狀況好,誰的體力狀態比較巔鋒,才能知誰勝誰贏嘛!」

    「不對,」紀廷璜搖頭說道。「其實以奇門遁甲的領域來看,有幾個地點,如果你佔到了這幾個位置,你就能夠百戰百勝。」

    「不信,」冷劍倫嗤之以鼻,直覺地便大聲說道。「世上哪有這樣的事?」

    只是話一出口,他心念電轉之間,便有些後悔了起來,因為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和紀容蓉彷彿也有相同的對話。紀容蓉說過,奇門遁甲的學問能讓人在爭戰時立於不敗之地,當時冷劍倫同樣嗤之以鼻,兩人決定以猜拳在實驗,結果卻被她連敗了幾十場。

    紀廷璜靜靜地看著他,彷彿在這一刻間已經看透他的心事。

    「這種事情是真有其事的,」紀廷璜笑道。「要不我們來做個實驗。」「現在假設我們要決鬥好了,你是一個對奇門遁甲完全不信的人,那麼我問你,如果你來到了這個決鬥場,你會選擇在什麼地方迎戰?」冷劍倫看了看不遠處仍在迷惘中繞圈子的陸德少校等人,想了一下,便游目四望,挑了片較為平坦的田埂。

    「那裡。」

    紀廷璜微笑地點點頭。

    「嗯!還算不錯,算是個立於不敗之地的選擇,只是我卻要以奇門遁甲的方式挑選我的位置,」他不經心地抬了抬手,便指了個方位。「那兒是現在的“生”門,以方位來說,你選上的位置對我們的互動來說,卻是個“傷”門。」

    「那又怎樣?」冷劍倫好奇地問道。「有什麼差別嗎?」

    「差別可大著哪!」紀廷璜哈哈一笑。「那也就是說,只要是你站在那個位置,不論要和我競爭什麼,你就一定輸!」

    冷劍倫「哼」了一聲,有點不屑地笑道:「這世上哪有絕對贏,絕對輸的事呢?我就不信。」

    「如果不信的話,請你就定你選定的位置。」紀廷璜露出莫測高深的微笑。「請。」

    冷劍倫半信半疑地走到那個定點,一轉頭,卻看見紀廷璜也已經緩緩走到他方才選定的位置。

    只見此時紀廷璜的身後卻是早上初昇起的朝陽,在略顯陰暗的清晨天空中,變得極為刺眼。

    冷劍倫來不及反應,只見紀廷璜的身影背著光,變得模糊不清,而且朝陽金黃色的刺眼光芒陡地出現,將整個視野佔滿,連帶地讓冷劍倫整個人嚴重分神,連聽覺、觸覺都暫時錯亂了起來。

    便是這電光火石的一分神,只見紀廷璜的身形微微一動,人影消失。冷劍倫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喉頭上一痛,卻是紀廷璜已經悄沒聲息欺身過來,已經將手指抵在他的喉頭之上。

    那也就是說,如果此刻紀廷璜手上持的是武器,冷劍倫的小命便早已一命嗚呼。

    「這樣不算吧?」冷劍倫有些不情願地說道。「我是被陽光刺痛了眼才分神的。」

    「陽光、刺眼,沒有錯,這些都是你會被我制住的原因,」紀廷璜笑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不利因素其實便是“奇門遁甲”的精髓所在。」

    「我其實並沒有想到利用陽光來混亂你的眼睛,也沒有想到這個方位會讓我的身影背光看不清楚。」

    「我只是利用奇門遁甲的運算方式,算出在這個時辰之中,我這個方位可以剋止你的方位。」

    「這就是奇門遁甲的一部分,所以我才會說,它是一門蘊藏著心理學、方位學、氣象學等高深學問的科學。」

    「難道真的有這樣奇妙的學問嗎?」一談到這類的玄學領域,冷劍倫就是這樣令人討厭的笨蛋,一輸再輸,輸了又輸,輸到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卻還是要懷疑不已。「那人們就不用唸書,做科學研究了,只要把奇門遁甲學好,不就無往不利了嗎?」

    「話也不能這麼說,」紀廷璜正色說道。「把風水、奇門遁甲當成旁門左道,固然不對,但是太注重它們也是錯誤的做法,它們是一種“改善”的學問,而不是真正的主體。」

    「就好像所有的調味料一樣,調味料雖然可以讓食物香甜濃郁,但是卻不能夠單獨存在,它不僅不能單獨存在,營養價值也大多不如主食那樣豐富。」

    「米、麵、麥、蔬菜、肉類本身的味道雖然沒有調味料那樣精彩,但是卻能在調味料的幫助變得可口起來。」

    「風水、奇門遁甲之於我們的生活也是一樣,你既不能全面否定,卻也不能成天只想靠它一步登天,除了有這些玄學的幫助之外,人自己的努力還是最重要的。」

    他這一番理論說得極為流暢,和一般的風水、命理師傅的說法大不相同,連一向鐵齒的冷劍倫也開始有些心悅誠服起來,也就不再發表他的科學至上理論。

    不過,看著陸德少校等人仍然困在麥田之前,他還是好奇地問道:

    「如此說來,你將陸德少校他們困住的秘訣,也是這種奇門遁甲的學問了?」

    「大致上說來,是這樣的,只是他們的狀況又有點不一樣,」紀廷璜說道。「我先前不是說過嗎?“奇門遁甲”是一門將人類的心理學、方位學等學問交叉運用,推衍出來的一門學問。」

    要知道人類的知覺雖然敏銳,但卻也是很容易受騙的,尤其是在空間力量異常的地方,原先賴以判斷周遭環境的能力,一經過誤導之後,反倒會成為令人致命的錯覺。

    「就好像飛行員在夜空飛行的時候,造成致命災難的主因之一,就是因為他們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正常的飛行,還是根本就是頭上腳下地飛,只因為知覺的混淆,才會讓他們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災害。」

    「您的意思是說,現在陸德他們就是知覺被混淆了?」冷劍倫好奇地笑道。「您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麥田地帶,因為出現了這些異常的麥田圓圈,所以它的力場本就已經有些混亂,」紀廷璜笑道。「英國又是個多霧的所在,現在又是人類神志較為不清的凌晨卯時,縱合了這些因素,我就將他們導入這片麥田中的“死”門和“驚”門。」

    「“死”門?“驚”門?」冷劍倫奇道。「那又是什麼東西。」

    「在奇門遁甲的領域中,所有的地點在每一個時刻中都會有八個方位,」紀廷璜耐心地說道。「那便是生門、休門、開門、傷門、杜門、驚門、死門和景門。八個方位隨著時辰、地點、方位的不同,會時時轉換位置,只要你掌握了它們的正確方位,你就能比你的對手更多幾分勝算,掌握得越準,你的勝算就越高。」

    「像我一開始就引他們進入這段時間內,這一大片麥田中的“死”門,那是所有方位中對你最不利的地點,光是這個“死”字,你大概就猜得出它有多糟了吧?」

    「後來我又引他們入“驚”門,在奇門遁甲中,它管的是刑訟之事,刑者剋也,過了死門,又進了這個將你限制得死死的“驚”門,當然就更跑不出來了。」

    「不過說真的,那也是因為今天我們佔了地利之便,有了這片力場異常的麥田,才能夠事半功倍,如果是在平常的開闊之地,就不太可能將陸德少校他們制得如此服貼了,」他說著說著,望著天空,又掐了掐手指,對冷劍倫點點頭。「不過,算算時辰,他們困住的方位又要轉變了,你可以趁著這個時刻將他們帶出來,也順便告訴他們,我們並沒有任何惡意,而且,據我所知,你此次前來是要找出麥田圓圈之謎,解除核彈密碼的威脅是嗎?」

    「是。」冷劍倫點點頭。

    「那我們可能就需要陸德少校的幫忙,這點就請你向他解釋一下。」麥田上的濃霧逐漸散去,冷劍倫依著紀廷璜的指點,將陸德少校等人一一從麥田中帶出,十來個特戰隊員一生之中,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無助的可怕處境,一旦脫困了之後,每個人都是腿軟筋麻,一個個癱倒在地。

    冷劍倫簡單地向陸德少校解釋了一下他與碧落齋、紀廷璜等人的關係,但是對於賴布丁和盜墓公司的關係卻略過不談,陸德少校雖然仍是半信半疑,但是聽見冷劍倫說紀廷璜可能有辦法找出解除核彈密碼的關鍵,想想距離核彈發射的最後限期又過了一天,只好暫時聽從冷劍倫等人的建議。

    而賴布丁此時仍是原來的癡傻模樣,冷劍倫好說歹說,對陸德少校解釋他早在多年前已經成為這樣的廢人,不再是昔日的犯罪分子,陸德少校還不放心,叫來手下對賴布丁做了多樣測試,確定他真的已經成了完全癡呆之人,這才勉強讓賴布丁和那神秘的女子先行離去。

    冷劍倫將發生在城市中幾次怪異事件的情形向紀廷璜解釋了一下,並且也把相關的資料拿給他看。紀廷璜略一思索,便拿起幾張比例大小不一的地圖,在上面劃起密密麻麻的線來。

    最後,他將幾次發生怪異事件的地點圈起,並且在每一個地點畫出八個方位,連角度也解釋得極為清楚的八條線,遞給陸德少校。

    「請你的人用最精密的測量技巧在地球的表面上畫出這些線條的位置和劃過什麼所在,而且一定連最微小的角度也不能有誤差,」他交待既畢,便凝神看了一會那幾個在不同地點出現的圓圈組合,不一會兒,便露出了睿智的笑容。「至於這些圓圈,我想我已經知道它們是什麼了……」

    原先陸德少校交待完手下測量紀廷璜畫出的線條之後,對於紀廷璜和冷劍倫的交談內容仍不放心,生怕兩人在他的背後商討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更何況紀廷璜又說已經悟出那些圓圈組合的秘密,這樣一來更是不能掉以輕心了,於是便留下來聽著兩人的對話。

    只是紀廷璜開口說了幾句,陸德少校卻傻了眼,他雖然能以一般的中文和人交談,說起話來尚算流利,但是此刻紀廷璜說出來的,卻是連尋常中國人也不見得聽得懂的奇門玄學,他聽了一會之後,實在宛若鴨子聽雷,十句內倒有八句聽不明白,於是過了一會便摸摸腦袋,說要去看手下測量的結果,便溜之大吉,不過臨走前還是堅持要冷劍倫將對話的全程內容錄音下來。

    陸德少校走後,兩人總算鬆了口氣,紀廷璜想了一下,便繼續解釋瓦塞斯郡麥田圓圈的來龍去脈。

    「這兩種圓圈組合看似莫名其妙,但是它們卻和中國的玄學中最深奧難解的一門學問有著莫大的關聯。這種學問,便是古代卜筮算學中的“河圖洛書”。」

    紀廷璜一邊解釋,一邊便在紙上畫出中國古代玄學中的河圖洛書圖形。

    只見他第一個畫出來的,便是由幾個數字組成的「河圖」。

    在「河圖」之中,只見圖形的中央是一個簡單線條,代表河水,河水的八個方位,正南方是九數,西南方是二數,西方為七數,西北為六數,北方為一,東北為八,東方三數,東南則是四數。

    這樣的排列組合,冷劍倫是絕不陌生的,因為那便是第一類型的圓圈組合。

    從十二點鐘方位開始,順時鐘方向,圓圈數依次便是九個、二個、七個、六個、一個、八個、三個、四個。

    這便是在瓦塞斯郡麥田、男性中學生頭頂、劉氏雞場幾千隻雞,還有毒品倉庫出現的圖形。

    這些奇怪的圈圈,居然和古代中國最深奧的「河圖洛書」有關聯!

    而「洛書」的分佈就比較複雜,分為四翼,南翼有兩個數字,由外而內是七和二,西翼是九和四,北翼是六和一,東翼則是八和三,中間之數也有兩個,分別是十和五。

    換言之,這便是出現在中學女生頭上的第二類型圓圈。

    只聽得紀廷璜悠然地說道:

    「所謂的“河圖洛書”,其實是一門幾乎已經失傳的學問,它的起源極早,可以追溯到最上古的神話時代。你們看見的“第一類型”圓圈組合其實是“河圖”,“第二類型”則是“洛書”。」

    「河圖洛書的傳說是很有趣的,相傳河圖又叫做龍馬,洛書又叫做神龜,會有這樣的數字系統出現,據說是有人曾在河中撿到龜殼上鐫有這些數目分佈圖案的巨龜,才發明了這套體系,也有人說是從河上的稻草得到靈感,只是這些傳說都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已經沒有辦法證實了。」

    「河圖洛書和中國玄學中的五行、八卦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有人說八卦和易理蘊藏的秘密足以解開世上所有的謎,而這兩套“河圖”、“洛書”之中,如果有人能解出這幾個數碼的奧秘,同樣也能夠解釋出世上一切的不解之謎。」

    「真有那麼神嗎?」冷劍倫皺眉笑道。「不會又是什麼算命大師說的笑話吧?」

    「其實,世上所有學問都是好的,只有被不好的人使用了,才會變成不好的東西,」紀廷璜歎道。「像我鑽研了風水、玄學一生,有時總算覺得有點成就了,但是一旦出現了新的領悟,才會發現自己的所學居然是那樣少得可憐,原先我以為我對河圖洛書有些領悟了,但是現在出現了和它相應和的麥田圓圈,又讓我回到了原點,發現自己走了這麼長的距離,但是離目的地竟然絲毫沒有拉近分毫。」

    「如果連您也“少得可憐”,那世上所有人不就全都該去撞牆了?」冷劍倫打趣道。「不會這樣吧?」

    「這一門學問,真的是深得驚人,深得可怕哪!」紀廷璜正色說道。「不說別的,你知不知道,光是從河圖的數字中引申而出的學問:“五黃”,就幾乎可以囊括人世中的一切禍福吉兇?」

    「有這麼厲害?」冷劍倫咋舌道。「什麼五黃六黃的?」

    「在中國的玄學體系中,五行、八卦、陰陽都是息息相關,彼此相聯的。八卦中的八個要素和一到九這九個數字,配上河圖,就是一套完整的體系。」

    「八卦為乾天、坤地、兌澤、巽風、艮山、坎水、離火、震雷。和五黃的體系一配合,又配上河圖的數字,便成了:一白坎、二黑坤、三碧震、四綠巽、五黃中、六白乾、七赤兌、八白艮、九紫離。這八個數字延伸出去,天地萬物的秘奧就全數蘊藏在裡面了。」

    「依您這麼說,人類的科學不就全部可以說BYE BYE了?」冷劍倫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如果“五黃”真的有那麼神奇,那其它的學問不就是廢物了,大家全部來學五黃不就好了?」

    「所以這就是我說的,不論你以為自己走了多遠,卻還是在原地踏步啊!」

    紀廷璜有些悲涼地說道:「理論上它可以涵蓋天地所有的謎題,可是你卻沒有解謎的能力。就好像你儘可以去買一部大英百科全書,有什麼疑問也可以查出答案,但是要你將整本大英百科全書即使是讀一遍,也要皓首窮經了啊!」

    聽見這位風水奇人這樣的說法,冷劍倫心中一動,彷彿有什麼思緒在腦海中炸散開來,眼前的世界開始變了顏色。雖然他那唯物論,科學至上論的原則依然死硬不變,但是對於世上所謂玄學的看法,卻已經有了深一層的改變。

    紀廷璜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思緒敏銳的年輕男子,彷彿也有著什麼奇異的感應。

    「所以,這一次你們這個麥田圓圈的事情一發生,連帶著也改變了我的很多想法,有很多以為認為理所當然的事,現在開始有些動搖了,」紀廷璜歎道。「我雖然學的是玄學,但是卻也相信科學驗證才是正確的做法,像河圖洛書這種玄奧的學問,我始終認為是人類文明智慧的累積,至於那些什麼龜殼出現先天數的傳說,我總以為是托詞,只是編造出來的傳說。」

    「難道不是嗎?」冷劍倫有些驚奇地問道。

    「你想想,如果真有一股力量,能在麥田形成這樣複雜的圖形,甚至能在鋨銥合金的牆上鐫出印記,那為什麼不能在龜殼上烙出同樣的圖形呢?」

    「您……您是說……」冷劍倫吃驚地說道。「神話傳說中,“神龜”上的河圖印記是真的?」

    「當然,已經那麼久遠的事了,誰也沒有辦法證實的,對不對?」紀廷璜淡淡地笑道。「只是你覺不覺得,在一隻巨龜的龜殼上烙上河圖,和在情報局的鋨銥合金牆上烙出同樣的圖形,不是很相似的行為嗎?都是當時的人力難以做到,卻又千真萬確擺在眼前的事實……」

    兩人這樣談談說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陸德少校已經陰惻惻地再次回來,平常見到這個陰森軍人的樣子就已經有些可怕,更何況是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倒讓兩人嚇了一跳。

    雖說是這樣悄然出現,又聽了一會兩人的說話,陸德少校依然聽不懂他們談話的內容,只得冷冷地說道:

    「你要找的測量數據,我的手下已經找出來了。」

    紀廷璜大喜,旋又露出莫測高深的神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幾十條延伸線,應該都交會在同一個地方,是吧?」

    陸德少校一怔,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卻在眼神深處透現出幾分佩服的神色。

    「沒錯,六十九條線,全數都交會在同一個地方,」他說著說著,有些疑惑地問道。「這個交會之處,到底有什麼用處?」

    「他的用處在於,」紀廷璜慨然大笑,一躍而起。「你們的核彈危機,大概已經有救了!」

    但是,紀廷璜這句話說起來卻嫌有點樂觀得太早。

    當冷劍倫和紀廷璜隨著陸德少校走到主控室,觀看特遣隊員找出來的延伸線交會點時,不禁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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