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名“淮北佬斋”,是因为我对淮北感情深厚,我在沿淮淮北出生、长大、插队、工作,淮河流域的地理和文化基因,已经深深地植入了我的血液和内心。淮北佬斋又名“五闲阁”。所言“五闲”,即“有一些闲暇,有一些闲钱,有一些闲趣,有一些闲友,有一个闲人”之谓也。中国传统的知识分子,既追求事业功名,也向往闲情雅趣。我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觉得事业之外,还是要深谙并享受宽厚的文化、休闲乐趣才好,唯有如此,人生才会丰富多彩、山水迭现、高潮不尽!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对给自己的书房起名十分热心,只要有机会,就要试上一试。最早我们住在合肥烟草大厦后面,那时候30多岁,朋友多,应酬广,喜欢玩,天天在外面打牌打麻将,常常几天几夜不回家,和女儿有时候许多天见不到面。我半夜回来,她在睡觉,她早晨醒了上学去了,我在睡觉。所谓玩物丧志,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于是给自己的书房起名叫“荒废园”,其实就是警醒自己,但不下决心,效果就会有限,该怎么玩,还怎么玩,甚至变本加厉。
不过,我大致属于态度暧昧、意志坚强一类的人,有自持力和承担力,如果自己决定不做某事,自己就一定不会去做,不需要外力的强制。比如打牌,后来决定不再打牌,要把时间和精力资源都用在读书写作上,就真的不打了,10多年来,饭前饭后可以凑个热闹,正儿八经地打牌,再也没有参与过。还有抽烟,我从上中学时就学着抽烟,那是“文革”时期,不正规上学,也没有人管,到处玩,到处野,经常偷父亲的烟,跑出去和小伙伴们喷云吐雾;在农村插队时也抽,抽那种9分钱一包的丰收牌香烟,后来是2角8分的胜利牌香烟;工作后继续抽,那时候人们办事,都会先敬烟,再办事,所以办公桌上总会有一堆一堆的散烟,七抽八抽的,断不了。1999年秋天父亲生病住院,医院里不准抽烟,半个月后父亲去世,我心里悲痛,但又不会在表面上过多地表现出来,可又要有一个有形的表现形式表达内心的悲痛,于是就决定不再抽烟了。从那以后,果然就一支不抽了,别人吸烟我并不反感、反对,但我也不会受到诱惑想去重拾烟趣,别人吸多少我都会无动于衷。
10多年前,我在北京西城区阜成门二环附近有了一个小书房,我给它起名“肆零书屋”,这是因为我那时总是发现有40这样的数字在我面前晃悠,北京西城区的海拔是40米左右,北京市的纬度大约是北纬40°,北京天安门广场的面积40多万平方米,我的书房又位于4楼,还有一种内在的意思是:我其实是一无所有的,永远都要从头开始,要有这么一种平和的心态和心境。
前些年我在巢湖岸边有了一个小书房,那时候正在反复细读老子和《道德经》,于是就为之名“善水轩”,这意思不言自明,就是要像老子所推介的,以水为榜样和楷模,要像水那样居下、包容、宽广、利他、利己、守静。斋名别号,是中国传统士人文化极有特色的组成部分。其实,给书房命名只是表达自己的一种心境和价值取向,但多无妨,不一定非得归属实体,或要求实至名归。
2014年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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