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大。田野还有些寒意。偶尔有人驾三轮车,或骑自行车,或开手扶拖拉机,从不怎么远也说不上近的土路乡道上过去,有的前往乡集,有的则归返村庄。我站在麦田里且喜且忧地看着他们(乡村的主人)和它们(冬小麦和村庄)。他们还是乡村的主人吗?他们也许从来都不是乡村的主人。他们或许从来只是乡村的主角。在乡村的大舞台上,他们总是出场和出面的,但他们似乎不是乡村的主人。冬小麦好像也不是。拿冬小麦来说,当扬起的最后一木锨小麦中的秕糠被麦场上空热烘烘的夏风吹走的时候,小麦和它们的价格,已经不属于这些劳作中的农人了。它们可能曾经属于天气、属于化肥、属于国家对这种战略物资储备的量、属于战争、属于外交关系,接着它们又将属于消费者、属于稻米产量、属于酒类消耗的高低、属于地球另一端或南半球的农业政策……太复杂了!我的头开始肿大。我要暂时离开蒙城北乡和濉溪南乡的麦田了。我要前往阳光暖照的村庄。
2012年2月5日 怀远县东尚商务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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