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同,八喜和夏一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更加稳定的阶段,两个人定期约会、按时通电话发短信、偶尔彼此制造点儿小浪漫。作为一个三十多岁且有过婚史的男人,只要夏一愿意,还是很容易就能把女孩子哄顺溜的,何况八喜本身的性格也不是那种诸多挑剔的类型,所以在目前这种相处模式下,发生矛盾的机会并不多。只是夏一深谙炒作的规律,有时候会故意整出些无关痛痒的小摩擦、小误会,然后又很快和解,再把经过即时性地发布到网上,以此来吊足看客们的胃口。关于这件事的大楼,始终以巍然屹立的姿态每天雄踞于论坛的首页上。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季节已经从初秋转入了深冬。也许寒冷的天气让人们更愿意多一些依偎、少一些争斗,这段时间公司的客户量节节攀升,来诉苦的人却明显少了许多。最让我意外的是,贝勒和雪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化干戈为玉帛,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虽然还是经常斗嘴,但是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一次我因为工作上的事对雪碧小有微词,贝勒还忙不迭地维护说:“这姑娘也就性格偏激了点儿,其实人还是很不错的。”而雪碧也曾在我因为贝勒的疏忽而骂他的时候替他辩解:“不怪他,不怪他,是我一开始没跟他沟通清楚。”
好吧,员工们能团结一心,怎么说也比整天打来打去的好,只是我这个当老板的看来也得多采用点儿怀柔政策,免得他们俩过于同仇敌忾,把我给彻底孤立了。
拉拢人心的手段是多方面的,对雪碧我只能利用上班八小时的时间,而对贝勒就不同了,下班后也有的是时间多给他几个甜枣吃。我已经很少上床之后倒头就睡,再累也会躺在贝勒怀里跟他说会儿话——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不近人情而已,但愿贝勒别把这个跟爱情扯上什么关系。
当然,我和贝勒的关系一直都是对雪碧保密的,虽然住在一起,我们俩上下班也都是各走各的,从不公然出双入对。一来又不是奔着结婚去的正式情侣,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二来我也不想让雪碧有什么不自在。
一个大风降温的深夜里,我和贝勒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激情缠绵了一番。战事平息后,我枕着贝勒弹性十足的上臂,眯着眼睛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昏昏沉沉地刚有了些睡意,贝勒忽然在我耳边冒出一句:“你说,是不是该提醒八喜验验货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睡意全无。
“有这必要吗?”我别别扭扭地问道。
“怎么能没必要呢?这可是咱们以前要求客户在结婚之前必须要走的一道程序啊!性这件事对于婚姻的重要程度,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你好歹对他们俩负点儿责任,总不能因为夏一是你前老公,就故意把这步给省了啊。”
贝勒的话让我有点儿挂不住,我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没准儿八喜早都已经验过了呢?现在的小孩有多开放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别的客户咱不是不了解嘛,夏一那方面的能力我难道还不清楚?反正不至于让八喜在这件事儿上受什么委屈。”
贝勒咂吧着嘴摇了摇头:“我看可不像是验过的样儿!他们俩现在的状态,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实质上是停滞不前。咱们都是过来人了,你觉得男女之间一旦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还能是他们现在这种相敬如宾的状态吗?他们俩要是就这么耗下去,我觉得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怎么就不是好现象呢?”我裹着被子翻身坐起,“你是嫌咱们挣钱挣得太容易还是怎么着?管他们实质是什么样呢,只要能风平浪静,对咱们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别太乐观!”贝勒也坐了起来,“怎么可能不管实质?实质很重要!一个男人,如果不是性冷淡,却又迟迟不跟女友走出那一步,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他对这段关系还是有所犹豫。夏一是性冷淡吗?不是吧?你就这么由着他拖下去,万一到最后他犹豫的结果是反悔呢?那他就很可能会找别的茬儿、生别的事端。反正没发生过什么,这种事就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到时候不是对咱们更不利吗?如果他们俩有实质性的关系了,众目睽睽的,夏一拿不出过硬的理由就不好随便反悔,道义上说不过去,这样咱们就掌握主动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可能不明白?当然了,你要是出于私心,宁可他们俩之间不发生什么,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我被贝勒戳到了痛处,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有道理。第二天,我给八喜打了个电话,东拉西扯地闲聊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道:“你和夏一……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就是见过父母的程度啊,你不是都知道吗?”八喜一头雾水地说。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俩有没有……”
“上过床?”八喜干脆利落地接过话,倒把我吓了一跳。
“哈哈哈!”八喜在电话那头大笑,“姐姐,你真是太可爱了!我以为你要问什么呢,这点事直说不就完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那……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没有。”八喜听上去有些小郁闷,“你们这个岁数的人是不是都把这种事看得比较严重啊?夏一平时就是再怎么跟我亲热,也从来没有过越界的举动,我琢磨着他可能是想把这件事留到结婚以后再办?”
嘁,夏一能有这么纯洁?鬼都不信!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想当年,我们都还是学生的时候,夏一身为学生会干部,就完全无视校规校纪,无所不用其极地跟我软磨硬泡,每次拥抱接吻手都不老实,还总是企图制造各种和我单独过夜的机会。而我的坚强意志也到底没能敌过他的死缠烂打,终于在交往半年之后让他得了手,怀着无限的惆怅告别了自己的第一次。
反观夏一现在的表现,我只能说贝勒的担心的确不是多余的。
“我觉得你还是得想办法创造点儿机会。”我向八喜建议道,“这个关系到你们婚后生活的幸福,要是真的结婚以后才发现不合适,那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倒是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八喜无所谓地说,“过了30岁的老男人,在这方面肯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吧?要是很看重这个,我就不找他这个岁数的男人嫁了。再说我也不好太主动啊,总不能让他觉得我一副很饥渴的样子吧?”
我叹了口气:“那就先这样吧,反正如果他主动的话,你别拒绝就是了。”
“哦,那肯定不会,让我装贞洁烈女我还真装不来,哈哈。”八喜满不在乎地笑道。
刚好临近春节,我以招待客户为由,约夏一一起吃了顿饭。
“这一年一年过得可真快,去年春节我觉得还跟昨天一样呢。说起来,你跟八喜也交往了快有小半年了吧?”饭吃到一半时,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是啊。”夏一同样地漫不经心。
“我记得咱们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说是还有同居试婚这一项内容的,既然你们现在感情挺稳定,是不是也该考虑进入这个程序了?正好离最后期限还有5个多月,我觉得试这么长时间刚刚好。”
夏一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笑道:“可以试,也可以不试,直接结婚不是也挺好吗?你还省心了!”
“别,还是试试吧!”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什么问题及早发现,别现在让我省心了,等结完婚跑来跟我找后帐。”
“我主要是不想对八喜不负责任,没结婚就发生关系,万一最后结不了婚呢,那对人家多不好!”
我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悦:“夏一,你这话糊弄糊弄八喜还行,糊弄我你觉得说得过去吗?咱们谁还不知道谁?再说怎么才算负责也不是一概而论的,如果女孩子更重视贞操观念,那你把这个留到婚后算是对人家负责,可如果女孩子更重视性生活质量呢?你非得留到婚后做,万一人家不满意,你不是把人家给坑了嘛!现在的女孩可大多数都属于后者,你当年对我这个保守型的都没想着要负责任,跟八喜这儿装什么圣人啊?干脆,咱们也别拐弯抹角、藏着掖着的了,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对八喜还有什么不满意?”
夏一放下筷子,神情古怪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今天问到这儿了,我也不妨跟你说点儿实话。我承认,我当时那么大张旗鼓地让你帮我找老婆,是有点儿赌气和看你笑话的意思,我也没想到事情真的会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这样。八喜是个不错的女孩,我也挺喜欢她,可是如果我们真的同居了,这件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回头的余地了。我总是在想,这样对八喜是否公平,毕竟……我当初并不是真心地想要结婚的。”
“不是吧大哥,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我顿时焦躁了起来,“你自己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会儿又来说公平不公平的问题?我不管你开始的时候是什么动机,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谁都没有退路,你要是到了这步再往后缩,你就是对所有人都不负责任。我拜托你,只要你对八喜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该怎么样怎么样,以后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至少现在别这么不死不活地拖着我们大家。”
夏一的神色变得有些沮丧,沉默了半天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苏浣,我也想听你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很希望我和八喜在一起?”
我愣了一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什么意思啊?我当然希望,我太希望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这儿忙什么呢?”
夏一没说话。我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哦,对了,有个事儿一直忘了告诉你,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了,我们也正同居着呢。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也比一个人好,所以我打心眼儿里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幸福!”
夏一忽然笑了起来,却莫名地显得有些面目狰狞,他冲我点了点头,“好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坐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夏一把手边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拿上皮包和外衣站了起来:“还有点儿事,先走一步。”
夏一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饭馆门外,少了一个人,桌上剩下的饭菜立刻显出了残羹冷炙的味道。我无意识地用筷子拨拉着面前的一盘清蒸鱼,一小口一小口地送进嘴里,直到被鱼刺扎了牙床,才轻声而尖锐地,把嘴里的刺痛连同心里的刺痛一起喊了出来……
第二天晚上,我正靠在床头看书,八喜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夏一刚才提出带我去五星级酒店开房耶!嘿嘿嘿嘿……我不会很像一只滴着口水的色狼吧?那什么,我是趁他去厕所的时候给你打电话的,不多说了啊,回头再跟你汇报战果,白白!”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八喜已经挂断了电话。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机,拿起书想要继续看,却发现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脑子里像放幻灯片似的,过去的种种和幻想中今晚可能出现的画面叠加在一起,不停地在眼前闪现。
当年我和夏一第一次偷尝禁果也是在旅馆里,但当然不可能是五星级酒店的待遇。那次我在夏一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独自跟他去旅行,在青岛一个还算干净的小旅社里,夏一装做正人君子的样子开了两间房,但当晚就急不可耐地溜进了我的房间。我羞涩、惶恐、半推半就,夏一紧张、猴急、手忙脚乱。说实话,那真的算不上什么愉快的体验,仓促的疼痛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失落和不安。但正是因为如此复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才比单纯的快乐更加令人永生难忘。
如今的夏一再也不可能像当年那样了,我们在漫长的时光中一点一点地探索,他已经了解到了那么多令女人快乐的秘密源泉。而我,作为那个一路陪着他从青涩走向成熟的女人,究竟是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女人来享受本应属于我的成果?
我心烦意乱地扔了书,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心里不禁有点埋怨八喜——自己高兴就是了,何必非要告诉我?
不知道闭着眼睛躺了多久,头上的被子忽然被掀开,嘴唇也随即被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睁开眼睛,贝勒正趴在我身边,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并试图再次吻过来。
今晚我可没心思做那件事!我不耐烦地把贝勒推开,贝勒却又不依不饶地贴了过来,我固执地抵抗着,反复了几个回合之后,贝勒忽然一个纵身,整个人压在了我身上,近乎粗暴地撕扯着我的衣服,连原本温柔的眼神都瞬间变得凶狠了起来。
我竟然没有生出想像中的愤怒,反而被突如其来的快感闪电般击中,颤抖着放弃了挣扎,任由贝勒策马扬鞭、长驱直入。
贝勒两只修长而有力的手牢牢地钳住了我的肩头,像一头小豹子般纵横驰骋,以前所未有的霸气勇往直前。这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体验,我从不知道被男人征服也可以绽放出如此灿烂的喜悦。在周身战栗所带来的瘫软中,我忘记了所有的自尊、禁忌,只是从身体的最深处不断地发出最原始最本能的快乐的呐喊。
贝勒猛地抱紧了我,灵魂随着汗水一起彼此交汇,紧紧地缠绕着飞升至遥远的天际……
当我像一尾鱼一样柔顺地依偎在正在抽烟的贝勒身边时,手机又响了,还是八喜。
我懒洋洋地将电话扣在耳朵上,八喜的声音压得很低:“姐姐,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今晚的表现彻底打消了我对老男人的偏见。我真的太满意了,哈哈!”
贝勒忽然俯身过来,在我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知道吗?你棒极了,真的!”
我终于云淡风轻地笑了——是的,没有谁亏欠了谁,并不是只有我造就出了威猛强悍的夏一,夏一也同样造就出了千娇百媚的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享受彼此,分开之后我们仍然可以各自享受生活,为什么要有那些无谓的嫉妒呢?
我舒服地翻了个身,和贝勒温暖的手五指交握。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能带给我适时的安慰?困意如软绵绵的波浪层层席卷而来,让这个问题只是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然后我就一头栽进了甜美的梦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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