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殊摇了摇头:“其他的,娘娘自己都视作俗物,难道我冯殊的眼界还不如娘娘一个女流之辈大气?”
“冯殊,我答应了。”紫堇忽然转向我,眼神坚定道:“静灵,我相信他。”顿了顿,又对我附耳低声道:“机会难得,不可错失。”
“娘娘难道忘记了,上次在怀州时,我可是把紫堇姑娘完好无损地送到了娘娘身边。”冯殊笑道。
我倒是相信冯殊的为人,危难之时他并未弃我而去,对紫堇他也并未有过半分逾越,而且魏璧连我的性命都敢托付给他,想必也是对他信任至极。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又对着冯殊凛然道:“冯殊,你可别玩什么花招,否则我可有的是办法让你不好过。”
冯殊微微欠身,笑道:“岂敢岂敢?”
回到王府,我陪着紫堇简单收拾了些随身衣物,便陪着她出了后门,对外只说是紫堇家里有事,家里人来接她回去住一阵子再回来。
出了后门,小巷中早已有一顶软轿在树下静悄悄地等着,我送紫堇上了轿,一时间心情复杂,想了半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紫堇,照顾好自己,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紫堇点了点头,握了握我的手,颤声道:“静灵,万事小心。”
送别了紫堇,我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望着眼前花团锦簇的一树丁香,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紫堇是从灵璧山一路陪伴我而来的小伙伴,我竟然亲手把她当作抵押物给送了出去,我可真是自私。
可是我相信叶宛,叶宛主动申请调去西北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更相信他会保全庆王府的承诺。即便我和魏璧还在冷战,可是我的心里,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能不去冒险。
我闭了眼睛,忍不住一声长叹,但愿冯殊能遵守承诺。
几天以后,西北传来急报,说是西北边境的一支游牧军队和突厥人勾结在了一起,连连在边境跳起事端,偏偏魏端方又远在京城,西北守军没了主心骨,各个副将们意见不一致,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反而贻误了战机,损失了不少粮草兵马。
皇帝一气之下拍了桌子,索性封了叶宛为征西将军,命后日启程去西北,平定边境之乱。
消息是魏璧派白云来告诉我的,白云说完,犹豫着不走,我冷冷地抬了抬眼皮,手下的笔也不停,道:“白大人还有什么话说?”
白云尴尬地笑了笑,道:“娘娘都好几天不跟殿下说话了,难道还这么一直冷下去?”
我赌气地站了起来,一边撑开一张宣纸,一边道:“我不跟他说话,他不一样派了你来传话?合着倒是我的不是了?”
白云愣了愣,又道:“娘娘,殿下恐怕也是怕您不高兴,所以才派我来。”
“他想的甚是周到,你回去告诉他,以后想说什么都派你来就行。”我一边涂鸦,一边没好气道。
白云讪讪地退下去,喜玫在一边犹豫了半天,似乎鼓起好大的勇气,劝我道:“小姐,您就服个软,给殿下认个错吧,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呢?”
我耐着性子道:“喜玫,怎么老是我去认错?我根本就没错!”
喜玫见我这样,哪还敢说半句话,只摇头叹息着出去了,我索性扔了笔,瘫坐在椅子上。
人们常说谈恋爱累,谈恋爱时藏着掖着互相揣摩对方的心思,自然是累,可是等结了婚,两人坦诚相待再也不用猜来猜去就不累了。我和魏璧几乎没谈恋爱就结了婚,没想到结了婚,反而更累。
可是说来说去,我犯了什么错,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他造反明明就是想夺江山想当皇帝,又何必老拿着我来当幌子,可怜我还傻兮兮地一直相信他,真是想想就来气!
忽然又想到叶宛即将启程,听白云说皇上会亲自在城门上相送,我自然是不好去的,可是无论如何,总要想办法见上一面。
可是我一个庆王妃,老频繁地回娘家也不是个事儿,何况现在又是敏感时期,我也不好一听说亲舅舅封了征西将军就急急地跑回去,反而容易落人口实,想来想去,也只有在城外的必经之路上守着了。
叶宛启程的当日,我早早地起来让喜玫帮我梳妆打扮了,又随手指了个侍女去帮我把王安叫来。结果不一会儿,王安没来,魏璧倒是来了。
七八天不见,魏璧又恢复了冷脸冰山男的模样,见了我也没个笑容,只淡淡地说了句:“我已经跟你舅舅说过了,我们在城门十里外的长亭等他,马车已经备好了,我在门口等你。”
我微微欠身,低头道:“殿下思虑周到,妾身感激不尽!”
魏璧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上了马车,魏璧早已经坐在里面等我,我看也不看他,径自坐在了他的对面,然后便闭上眼睛假寐。
沉默了一阵子,忽然听见一阵衣裳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心里一惊,魏璧想干嘛,难道大白天的在马车里就想对我行不可描述之事?拿我当什么了,休想,我必要誓死反抗!
我睁开眼睛,摩拳擦掌地对着魏璧怒目,却见他已经把身上的狐裘解了下来,正往我身上盖过来,见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愣了愣,道:“你怎么了?”
“我。。。。。。”我愣了愣,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没什么。”
魏璧见了我一副欲言又止、磕磕绊绊的模样,大概也明白过来,几乎是气急而笑:“满脑子的龌蹉念头!”
我被他抢白,一时无言,只好干笑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日风大,为什么不记得添衣?”魏璧懒懒地倚在靠枕上望着我。
“我不冷。”我躲开了他炽热的眼神。
“你不冷我冷,坐过来。”他语气加重道。
“还给你?”我一边说着,一边抓起狐裘递给他,岂料魏璧直接一把攥住我的手,拦腰把我抱了过去。
他双手紧紧扣在我的腰间,我动弹不得,只好两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怒视着他。
他的眼光在我的脸上徐徐扫过,忽然叹息了一声,把我拥入了怀中:“灵儿,你想惩罚我到什么时候?”
“殿下是千金之躯,妾身怎敢惩罚殿下?”我没好气道。
“你敢再叫我一声殿下试试?”他忽然低头攫住了我的唇,轻轻厮磨起来。
“不敢了不敢了。”我想到等会儿还要去见叶宛,万一又被他轻薄一番,总不能肿着嘴唇去见人吧,于是急忙求饶。
魏璧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的唇瓣,沙哑着嗓子道:“暂时放你一马。”
我两手轻捶他胸口几下,气道:“你这叫调戏良家妇女,知道吗?”
魏璧笑了笑,捏了捏我的脸颊,道:“反正我是调戏我自己的良家妇女。”
两人笑闹了一阵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恩爱,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都没提那一晚的事。
到了郊外的长亭,下了车,却见何不语和任祎也都在,一行人互相见了礼,便开始寒暄起来。
“任先生今日医馆的生意可好?”我笑吟吟地问道。
任祎哈哈一笑,道:“不瞒娘娘说,我是既希望生意好,又希望生意不好,生意好,我赚钱当然是高兴,可是生意不好,百姓都健康平安,我也高兴。”
我点了点头,道:“医者仁心,任先生妙手仁心,我素来都是佩服至极。”
何不语插话道:“任兄也不必担心,一年只须遇上魏将军这样的几个大户,倒是够你好几年的生意赚头了。”
我心里一惊,忍不住追问道:“魏将军?”
魏璧眉心一蹙,也道:“任先生莫非就是杜太医专程请去给魏将军治疗骨痹的神医?”
任祎捋须一笑,道:“殿下谬赞了,任某人也算不上什么神医,只不过对骨痹小有研究而已。”顿了顿,又道:“魏将军的病,是多年风寒入骨所致,恐怕一时半会儿的难以痊愈,即便是全力医治,恐怕三五年才能见好转。。。。。。”
我望着任祎的嘴唇一张一合,接下来说的话却几乎没再听进去,心里却只想着一点,绝对不能让魏端方的病好转,只是任祎,他是一个医者,我怎么向他开口呢?
一时间心绪纷乱,正走神间,却见前方几匹快马飞驰而来,跑在最前面的一匹白马,通体雪白,飞驰如风,马上的人一身戎装,金甲护身,愈发显得英姿勃发,一记响鞭下去,白马眨眼间便飞奔过来,正是叶宛。
叶宛和几名护卫滚鞍下马,与众人见了礼,便对着我兴冲冲地道:“灵儿,你怎么也来了?”
我故意赌气道:“舅舅什么时候启程也不告诉我,难道还怪我来送你?”
叶宛嘿嘿一笑,道:“灵儿莫怪,只是送别这样悲悲戚戚的事情,舅舅向来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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