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大周的妃子居然是个结巴。”男人坐在对面的石椅上,侧对着王昕儿,丝毫未将对方放在眼里。
“伯父好,失礼之处还请见谅。”王昕儿‘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朝对面的男人行了个礼,心中大喊,庞绒,你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老爹来找我了,你在搞什么啊。
王昕儿见对面的魔教教主不说话,忐忑的坐了下来,试探性的问着:“不知伯父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不过是对那个勾引我儿的女子有些兴趣,居然敢唆使我儿跟我对着干……确实颇有姿色,也颇有胆识。”
“呵呵~过奖过奖。”王昕儿干巴巴的笑着。
男人‘啪’的一声把什么东西按在了桌上:“这个,也是他给你的,真有本事啊。”
王昕儿定睛望去,就看见庞绒送给自己的漆恩令,咽了口口水,这玩意儿很重要吗,哆哆嗦嗦的回答:“是,是的……庞绒告诉我这个可以联系到他,很,很重要吗?”
“重要?”男人冷哼,瞬间王昕儿汗毛直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用它可以调动我魔教七十二峰峰主、暗杀塔、无影门……几乎可以动用我魔教一半徒众,还是最强的中坚力量,你说重不重要。”
庞绒你是害死我吗,这种东西你也敢给我,要是被人给抢走了怎么办:“那个,伯父,您别动怒,估计庞绒只是想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没别的意思……我就更没别的意思了,这块令牌在我手上也就是当了传递消息的信物,方便和他联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我不会乱用的。”
“身为魔教少主,一个救命之恩就可以把魔教半壁江山交与他人,他至魔教徒众与何物,如此儿戏、难堪大用……”男人气愤的一掌拍在了桌上,王昕儿只感觉一阵寒风拂过,被男人拍过的石桌那部分露出一个凹陷的手掌印,这就是所谓的深不可测吧,但是……
“……伯父,虽然庞绒她将漆恩令交与我却有不妥,但是他心中还是有魔教的,并不是像您所说的‘儿戏’,他是因为相信我,所以才会把它交给我,他知道我不会滥用它,会收好它,善用它,所以才……”王昕儿顶着压力,缓缓道来。
“这还不是儿戏,把魔教的核心交给一个女人……若是我的儿媳妇,我还能容忍,居然是一个已婚之女,还是大周皇帝的女人,他是昏了头了,才会被你给迷惑了,连身家性命都不顾了。”男人眯着眼,危险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虽然他们江湖中人一向不与朝廷来往,但若是对他们魔教有害,他也不会胆怯,手上再添一条性命又如何。
“恕昕儿无理,我觉得伯父一点都不了解庞绒,他是什么样的人,您身为他的父亲应该最清楚,他是会把视为家人、视为家乡的魔教命脉随意交给他们的人吗,他是信任我,把我当成肝胆相照的朋友才这么做的,为什么您就不能给予他一点点的信任呢……您知道庞绒跟我提起您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虽然他嘴上说您是个‘大魔头、张扬跋扈、古板、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不分是非……’”王昕儿回忆着庞绒形容他父亲的词汇,专注而用心,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脸黑如墨。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不能骗人的,他很信任您,信任您这个父亲,虽然你们之间的价值观,对世界的看法有些不同,但他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是厌恶之下隐藏着崇拜与自豪,他以你为豪,以有像您这样的父亲为荣……”
王昕儿看男人的脸色有些缓和,继续道:“您知道吗,他曾经同我说过,您是白手起家,一点一点将七零八落、各自为政的魔教凝聚成一团,免了被人屠灭的可能,每每提到此处,庞绒脸上都挂着笑容,非常的高兴,不过,他自己应该不知道就是了……”
“……有我这样的父亲,他当然应该感到自豪。”男人傲然道。
“您错了,伯父,不是因为有您这样的父亲,他才自豪,而是因为您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才自豪,身为一个儿子,永远以自己的父亲为荣,不管他是一个打渔的、铸剑的、或是务农的,只要他不畏天、不畏地,他就是个男子汉,做儿子的,自然会崇拜。”
“……看来我对你的评价还是有误,伶牙俐齿也不过如此了。”男人抬手放在了石桌上,许久没有动静。
王昕儿却感觉阴气森森的,浑身冷飕飕的,有种想拔腿就跑的欲望……
终于,男人动了动食指,轻轻敲击着,刚开始声音很小,后来声音越便越大,不是声音变大了,而是在王昕儿心中便响了,渐渐地,有些受不了了,捂着闷闷的胸口,拧起了眉梢……
一道低沉轻缓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一步一步的,缓慢而充满了力道,化解了男人的敲击。
王昕儿感觉好受多了,抬眼望去就看见了仙翁……呜呜~还好仙翁来了,不然自己还不完蛋了。
男子不动声色的看了过去,一个白发须眉的老者,从未见过。
“仙翁,你怎么来了。”王昕儿欣喜的问着,有仙翁在,她还会怕那个男人,心中有个邪恶的小人握着钢钗,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楼上那个小子醒了,被老虎吓得差点儿跳楼,我给他找点儿吃的。”老者说着去了后厨房,片刻端着一碗稀饭走了出来。
“伯父,您看……”要是没什么事就快走吧,没看见我这儿还有一老一小要照顾吗。
男人看了一眼突然理直气壮的女子,抛下了一记重药:“‘那个人’有消息了。”
这下子不止王昕儿,就连老者都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他在哪儿?”王昕儿焦急的问着,总算是找到了,她可以交差了,呜呜~陌轩,咱们俩可以明目张胆的见面了。
“二十年前,有一个自称谭施愚的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大周王城,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与先皇成为莫逆之交,情同手足,在他的帮助下,大周王朝愈渐强盛,被誉为大周白砥天师,曾名噪一时……没几年,便传来暴毙的消息,再无音讯,了无踪迹,先皇也在同一年驾崩。”男人淡淡的说着,面上没有波澜。
“死了?”王昕儿不可置信的喊着。
“……不,他还活着,老夫能感觉的到。”老者说完一抬脚,端着手中的白粥,摆着袖子,渐行渐远……
“多谢伯父特地跑这一趟。”王昕儿认真感谢着。
“不必,顺道罢了,医毒公子在外头待得够久了,该回了……不过,你们确定是那个人,当年白砥天师不过二十多岁,同你们所说的年龄不符。”
“应该就是他了。”王昕儿想起仙翁说过的年轻人,恐怕仙翁的师弟功力比他还要高深吧。
男人睨着对面一脸淡雅的女子,丝毫没有沮丧和颓废,道:“附赠你一个消息,虽然我们差到的是暴毙,但是,宫廷内院通常都会有一些人通过假死以躲避某些人或事,这些你应该比我清楚……”
“多谢。”
男人哼了一声,伸手按住桌上的令牌就要离开,王昕儿一把按住了男人的手背,讨好的笑着:“那个,这个令牌能不能先借我用用,您放心,我不会胡乱用它的,不过,用它传递消息和找人好像挺方便的,呵呵~”王昕儿在男人凛然犀利的眸光下渐渐低下了头,好嘛,不给就不给,生什么气啊。
哪知男人却松开了手,留下了令牌,起身就要离开,顿了顿脚步,侧过了脑袋,道:“不论如何,你能劝那个小子回家,还是要谢谢你……”
王昕儿摸着手中的令牌,闻言抬起了头,对面空无一人,显然已经离开了,真是高人啊,喜欢高来高去。
王昕儿收好了令牌,便回了楼上,就看见缩在角落里捧着饭碗的璐哥儿,对面是跪坐在地上的小黑,偶尔挠挠脖子,偶尔打个哈欠,吓得对面的璐哥儿苍白了一张脸。
王昕儿走进去,拍了拍小黑的脑袋:“小黑,别闹。”
“小黑?”璐哥儿诧异的叫着,不相信的擦了擦眼,看了过去,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大家伙和之前那个小家伙联系在一起。
“别坐在地上了,去床上躺着吧。”王昕儿扶着璐哥儿回到了床上,见璐哥儿手上的碗已经空了,便放到了一旁,摸了摸璐哥儿脸上的瘀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把你介绍给第一酒楼的青墨鸠青老板当学徒吗,怎么,被赶出来了?”
“没有。”璐哥儿急急否认着,牵动了脸色的伤口,发出痛呼:“我有好好跟青老板学习,这次是我要一个人出来试试身手,哪知路上遇到了土匪,货物都被抢光了,身上的银子也没有了,流落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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