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夫人对于古道院之人您连瞧都不必。更不必放在心上,这旁人多有了孩子,您跟咱们爷也得用心不是。”
常笙手上淡淡的抹了抹如意的脑瓜,嗔气道:“你啊,这小小年纪的劳什子的话就往外头说,她也不知羞,若是叫旁人知晓了,你可是要嫁不出去了。”
如意却也不打紧。脸上毫无羞怯之意,义正言辞道:“我才不要嫁给男人,我要好生生的庇护在夫人。”
“见过姐姐!”黎鸢大路的尽头徐徐而过,远远的瞧见了常笙,挺着肚子便还是弯身行礼。该有的规矩半分都不差。
如今瞧着女人的肚子已经是有三月有余。却也是微微挺起,这窈窕的身姿瞧着便让人心疼撑不起那肚皮。
常笙忙得赶去。撑着手将这丫头搀扶起来,眸中轻缓了不少道:“挺着这等大的一个肚子,便不要再行礼。况乎你我都是家中女眷,本就没什么,地位分差。”
黎鸢这小脸通红,便是过了盛暑,这正午之中也是有些暑热的,瞧着她手上侍着帕子竟先擦了擦常笙面颊的汗珠。叹声道:“姐姐说的哪里话,知道您心疼,只是您到底是家母的位置,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免不得有心之人要做写文章的。”
常笙轻溺一笑,手上在黎鸢的腰腹前轻轻的抚摸了半晌。连连嘱咐道:“你若是有什么缺口的便朝着财务司去报,我亲自去买给你。”
黎鸢有些客套,笑吟吟的道:“我这等人,有些东西便就能将就而过,不挂事的。”
只是那笑容,常笙瞧着有些刺眼,黎鸢那眸子中有些深沉,望不到边。
两人阔别不远,黎鸢似是想道了什么事情,半晌便停住了脚步,顿时回了眸子,怯生生道:“姐姐,黎鸢确实有一物相求,不知可否当讲不当讲!”
常笙摇摇头,方才之事,许是自己多想了,便更久耐着性子道:“你大可说来,我能做的必定尽力而为。”
黎鸢面上有些期许道:“许是近来这有了身孕的原因。这皮肤便是越发的差了。姐姐可否帮着挑选个盖住的脂粉,免得我这处有受了老太君的呵斥!”
常笙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便一口应下,两人这才当真阔别开来。
如意似是有些不开心,懊恼道:“主子,一个胭脂之事她是买不来不成,还非要你来买,岂不是欺负到咱们头顶上了,你可是知道,您前阵子被构陷之时,她是半分也未曾来瞧过您。”
常笙何尝不知晓,只是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倒不是自己惧怕谁,只是这档口上有更加要紧之事,轻轻的拍着如意的手道:“我自然不会不知晓,只是黎鸢生来性子较弱,又是事情不愿搀和在其中,你定也是知晓的,何必要为难逆势而为。”
如意似是受了前阵子事情的影响,现下满脑子边都是簇拥着复仇之说,眉目之中便是狰狞,只瞧着那咬牙的模样全是郁郁不平。好似都压在自己身上一般。
“左右他要的咱们顺势去买不就好了,我担着这整个府衙的采买之事,若是在这上头不当心了,出了闪失谁负责,老太君便又是这般的重视这一胎。所以便是为了礼儿,便也不能这么敷衍了。”常笙笑着说。
隔日,如意送去东西便见只是这胭脂盒虽是送了过去,回来便一副嚣张气焰的样子,那眉头皱的老高嘴里骂骂咧咧道:“都是什么人,这等好的东西送去,连瞧都不瞧上一眼,夫人,这赶往后您万莫要在对她那般的好,其实那女人一点都未曾放在心上。”
想来也知道说的这人是黎鸢,常笙虽听在这耳朵里,这心里头却不免有些旁的念叨,既然不用为何叫自己送?
黎鸢自是有用途,现下常笙的位置越发的尴尬,此时不待,更要何时,只是近来这身子越发的困顿而来些。这一饮一食吐得便是比吃下去的都多些。便是终于隐忍不住,被哑奴夹着去了常去的那医馆。
那小医官,站在旁侧,才不过搭了搭脉,便顿时满是满脸的担忧之状:“夫人,您这身子,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黎鸢冷笑了一声,受了什么刺激,最伤莫过心死,自己现下便不就这这样,半晌只能淡淡的叹了句:“无碍,便是累着了。”
“敢问,您这肚子,可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了?”小医官随已是十拿九稳,只是这心中全是善念,脑中想着万千的法子,想着如何能将这孩子救回来。
“你且说到底如何了,直言便可。”黎鸢本就多一个月的身孕,为了防止旁的人瞧出来,这肚子上头便一直束着弹布。
小医官埋着头,想着更加平缓的交代出此时,结结巴巴道:“贵人您要看开些。现下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您节哀埃”
“孩子,保不祝”黎鸢万万不曾想到,这身子腾的便跃然而起,身子顿时傻在了原处。那不是别的孩子,那是她辛辛苦苦怀的晋钍的孩子,那是晋家的骨肉埃
“方才小人便已经有了察觉,左右了想了多种的方法,当真是回天乏术了,这孩子已经胎死腹中,脉象中空,脉门黑紫,约莫是脐带绕颈之状态,本来这孩子是可以活着的。又加着肚子被束缚着,所以便就殁了。”小医官知道,这是顶难接受的事情。
黎鸢只觉得自己天旋地转,自己为的是何事,便不就是抢夺了这整个纪家的家业,现下倒好,晋钍的孩子没了,自己做这一切便又有何用途。
“哑奴的喉咙你都能治好,我的孩子求求你,只要能活着我任何事情都愿意做。”黎鸢眼中框满了泪珠。声音无比的苍凉。
那小医官有些为难,声音如同蚊蝇一般,恍恍惚惚道:“不是旁的,这孩子月里不足,早便营救归去,而且也贵人还是早些刮宫的好些。不然这母体的身子便也会保不住的。”
既如此,纪家便有多了一条人命担着,若是日后再出了旁的什么事情,便就是半点也怨不得别人。
黎鸢死死的咬着下唇,,嘴角的血沿着唇瓣流淌下,这么偶说一句话心口都好似车千万把刀划过一般,叹了声道:“如今,那你便早开一副方子。容我送走这孩子。”
小医官朝着掌柜的打了好几处颜色。当下这情景,还真不是一般人更够拦得住的。
掌柜瞧着这势头若是再不出面,当真后患无穷,毕竟这主儿在他们这小小的药堂没少花银子。自己如何也不能折损了这等一个小财神。
黎鸢撑着身子。手上重重的擦拭净眼角的泪滴,牌子的金丝线划过了脸颊,引的一阵阵的生疼,可是有如何能痛的过自己的内心。
如今自己腹中的胎儿无异于已经开始了倒计时的光景,现下自己不得不去谋划,再没有旁的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
拿着手上的刮宫药,这东西便像是千万斤重一般,她独身在前,冷冷的吩咐道:“哑奴,明日打探常笙那女人的动向,我要细细得知。”
哑奴瞧着自己小姐已经全然的变了,变得自己越发的不认识了,只是这丧子之痛,不是常人能体味的。
隔日,黎鸢便老早的就在这府中的花园里候着,半像是赏花半像是瞪人,余光微微的扫了一眼前方的石板路,如今闪着异样的光泽。
如今常笙这动向在府中越发的尴尬了些,便是这后花园中些什么话也得亲自一起吩咐,这才会有人放在这心中。
“主子,他们来了。”黎鸢的丫鬟远远的瞧在了眼中,便侧耳小声的嘱咐道,昨日还是她亲自打探的消息,如今碰上自然不是意外。
黎鸢低着头,那眉目之间尽数都是幽怨,瞧见了常笙便顿时假笑这朝着那头走去。
如今这路面已经被做了手脚,便是黎鸢走的小心,这脚上还是不免有些打滑,瞧着常笙已经就在面前,便不在克制,顺势脚下滑动,身子便顿时朝着一侧去。
常笙瞧在眼中,一个健步冲了去,忙的将这丫头起,慌张道:“可是打紧。”
黎鸢斜眼瞧了一撇,便是自己脸上还有些笑意,只是常笙这女人自己任何时候都是有些恨意的,明明过的也是那般的艰辛,为何这每日都要挂着笑意。
越是如此,自己便越发的想要毁了她。
“无碍。”黎鸢撑起了身子,淡淡的叹了一句,便大不步的走远,现下正是晌午光景,黎鸢这一趔趄被不少奴才瞧在了眼中。
“你瞧,她现下仗着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就这般的无礼,夫人您往后万万不要在对她那般好。”如意哼声。
常笙心中不免有些冷意。这人的变化便是这样的大不成?罢了,若是有旁的事情也是自己一步步造成的,便是不能亲亲密密,彼此相安无事自己便也就满意。
只是这老天如何能遂了人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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