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叹了一声,手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撤了回来。
“我未曾做过!”纪凌忱重重的咳嗽了半句,剩下再没什么辩驳。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爷说的这是哪里话,男人三妻四妾最是正常,此事无需同妾身解释。”常笙低着头,眼神就巴巴的望着那酒杯,满满的都是悠然。
“老婆子也糊涂了,所以想着将钱庄,茶庄,分与文州。粮庄。布庄分与凌忱,剩下的赌坊,青楼,驿站等都归于姜寻吧。”老婆子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是此话一处必定是引起了一阵喧然。
“老太君,此事怕是不妥吧,一女娃终究是要嫁做他人,难不成这纪家的产业要归了他人的姓?”堂下之人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声。
对于两子分产倒是没有什么厚此薄彼,还算是比较公平些,只是这纪姜寻的产业却远远高出了他们,况且这家中最是赚钱的买卖竟然全都交给了这小丫头。
老太君这样的人精儿自然不会想不到此,这纪家小妹同纪凌忱的关系最是好,若是真有出嫁之日,依着这丫头的性格自然也不带去旁人家中,留给的不还是纪凌忱。
这理儿老太君想的明白,驼文州自然也是明白得很。
“就是,纪小爷是纪家的嫡子,理由应多分些的。”
驼文州的人自然是瞧在眼中,刚要起身辩驳,就被这男人一个眼神呵斥回去。
“孙儿没有半分异议,不知凌忱呢?”驼文州自然是不在乎这些。越是纪凌忱得到的从他手中抢夺过来才越发的过瘾。
昇凌财庄的幕后主使是谁自己又怎么会不知晓,那硕大的一盘已经开始布好了,便是瞧纪凌忱该如何挣脱吧。
纪凌忱还在发楞,若不是羽灵微在一侧提醒了半句,当真是要闹出不少笑话。
“都,都听老夫人的安排。”纪凌忱还在思索旁的事情,忍不住想要寻些蛛丝马迹才这么恍惚了神清。
驼文州勾唇轻笑。眼中看不出半分真假。只是轻轻道:“怎么表弟是不开心了不成,若是喜欢表兄将自己那份也送给你,为了这些伤了咱们兄弟情分岂不是不值当。”
纪凌忱皱了皱眉头,冷言道:“表兄说这话便是见外么?”
驼文州嘘声,笑声道:“为兄还以为是表弟的不乐意,怪我,是我好生小气了。”
这事情不提也罢了,一提,众人都瞧着纪凌忱这面相,丧着脸色,半分也瞧不上有喜顺的样子。
“说的哪里话,分给你的便是分给你的,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老太君招了招手,半是为了给纪凌忱打趣,半是为了示意驼文州,这纪家待他不薄,日后莫要做出那种没良心的事情。
紧邻老太君而坐的是纪家的大伯舅,也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杖着自己资历深厚,便没少欺压府衙中的小辈。
“行了,该吩咐的也没少吩咐。现下也该上些歌舞清清心性了。”大伯舅叹了一声。
老太君瞧着自己的小表弟,明明一把岁数了,现下总还是没个正形,凡是都是依着本心,只是同老太君相干的血缘至亲也就剩下这一个,所以也是格外关照的,小声叹道道:“你埃白长到了这样的岁数,歌舞上吧,各位宗亲正好也休憩片刻。”
大伯舅摇了摇手,朝着老太君双手抱拳道:“咦,听闻这府中少夫人最是擅长舞蹈。当初大祭奠之时也是颇占据风光。现下不知能不能让我们再得一观望。”
屋内顿时寂静无比。纪凌忱直接挥手道:“此事万万是当不得的,大伯舅可是嫌弃纪府舞女不够出众?”
大伯舅瞧了纪凌忱一眼,这羽灵微被晾在了一旁自己看着便是来气,这是个机灵无比的的丫头,自己当年的旧疾得已康剑还是他们师徒的功劳。这样的恩情自己总要是偿还一二的。
“贤侄,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冲撞大伯舅不成,再者说今个所来之人个个都是权威富贵,也当得一看。还说是这少夫人只会一个区区的丧舞怕是跳出来引得我们嗤笑?”大伯舅哼了一声,手上端着酒杯朝着两侧拱了拱手。
驼文州亦是起身,笑颜道:“大伯舅今日竟有如此的兴致,若是想看些稀罕的我这两日倒是寻得几个杂耍的艺人。可是要请来一观啊?”
大伯舅说着便哼声更是来了兴致,嘘声道:“这倒是怪了,一府两兄弟,竟然都为了这一个女人在求情,当真是感情和睦的很埃”
此话一处,老太君脸上顿时没了好颜色,瞪着眼睛道:“慎言!”
常笙自然知道,此事便是再也耽搁不下了,自己已经在这纪府的浑水中越陷越深了,想要挣扎着逃出来,怕是也做不得了。便拱手轻声道:“妾身愿献丑一二。”
这话一出才微微消停了不少,大伯舅也是杵着下巴观望了一二。
常笙手上一卷。手上一串琉璃番红珠绑着了微微卷曲的长发。叹声道:“妾身无甚才德,便是只做霓裳舞吧。”
“霓裳舞?”堂下之人有些是带着女眷夫人的,一听得这舞便顿时都惊讶不已。
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霓裳舞又称霓裳羽衣舞,此为当时唐玄宗所书,杨玉环一曲成名,缓缓袅袅似入仙人,只是这舞曲一遭已经损毁,只晓得人便又是甚少,现下要做此舞岂不是让人讶然。
大伯舅冷哼一声:“少夫人当我们这一群老头子是傻子不成么?这早没原舞的玩意。怎么能瞧得出个好坏啊?”
常笙依旧是照着礼制规规矩矩的朝着大伯舅拱手道:“大伯舅还未瞧过便已经有了定论,是真心想瞧常笙舞一曲还是存心想要折辱。若是守着后者。那恕晚辈不敬,您现下就大可出口气。是或者不是,还请前辈瞧过之后在做评论。”
大伯舅被这凌厉的一番回话都呛声的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抱着手坐在了一侧,一副气势哄哄的样子。
常笙打了个手势。琵琶声缓缓而起,袅袅晨曦婉转阴郁,常笙宽大的袖子遮面。身子轻柔,好似是将要起舞的蝴蝶一般。
堂下的众人也擦亮的眼睛,巴巴的想要瞧一眼这霓裳羽衣舞的风姿。
紧接着便听闻语调陡然升高,琵琶玉笛声交错而行,宛若急切的雨滴落在鼓面一般,常笙脚下似乎是生了风一般。好似跟这曲子融为了一体。
“少夫人当真是有才啊,这样婉转的脚步,我还是头一遭瞧见呢!”
“可不是。原先当真是小看了这丫头埃”
常笙听在耳边却不以为意,这舞最负盛名是因为唐明皇专宠贵妃,其中初现的爱中纠葛。
只是只有常笙明白,这舞最有味道之时不过是因为舞中的一种悲凉,乱葬马嵬,各中缘由又有几人得知。
常笙想着心中的事,忍不住越发的跟这舞蹈融为了一体。一气呵成宛若天成一般。
常笙收拢了身姿,悄然无声的蹭了一把自己的泪珠,脸上又是一副安静宁和。
“跳的确实不错,可跟我府中的一定舞妓拼比一二。”老伯舅仰着头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纪凌忱一听这话便火了,刚要起身理论便瞧见羽灵微手上重重的扯着自己的衣袖。
“爷,今个是分家的大日子,可不能失了分寸。”女人也是担忧,小声的提点到。
常笙刚要说话,便瞧见那大伯舅伸手从荷包中掏出一锭小黄鱼扔了过去,悠然道:“这算是给你的打赏了。”
所谓打赏。自然是高高在上之人对于下人的一种恩威。况乎当着这样多的人还是扔在地上,岂不是太过折煞别人的脸面。
纪凌忱手上挣脱,眼神死死的瞪着羽灵微:“我念及多年情分不愿跟你计较,只是有些事你若再插手,便莫要怪我了。”
羽灵微脸上一阵惨白,莫不是前些阵子之事,被爷知晓了。
女人亦是不慌不忙。弯着身子捡起了地上的小黄鱼金元宝,一步步朝着大伯舅那处走去。
“这也是太侮辱人了。”
“这少夫人也是没有气节,竟能弯着身子捡起这赏钱。”
当的一声,常笙不偏不倚将这银子砸在了老伯舅面前的木凳之上,斐然道:“这些银子怕是不够用的,万物随心,今个若不是瞧着老太君的面上,常笙万金也不舞。所以这些许的银子便当晚辈请伯舅的茶水钱算了。”
好一回击。
大伯舅方要回话便被老夫人呵斥住,这事情才这般草草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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