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可是去向何处了?家中好似也并未遇见什么难为之事吧。”男人将能想到的结果预料了个遍。
老太君冗长的叹息了一句,一双眼睛贼亮的盯望着自己的孙儿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让那孩子去统计了一番如今纪家的产业到底还有多少在手上。老婆子我到底有些年岁,便想着还能瞧得见的时候给你们分个家,省的这万一归了西,你们这兄弟二人在这些事情争个头破血流。”
纪凌忱胸口止不住的起伏着,倒不是说着自己非要争这纪家的家财,只是这般重要的事情老太君竟然做的这样滴水不漏,藏得当真是严实。
“今个这屋子便只有咱们祖孙二人,正好我便是问了贤孙,你中意的是纪家那一部分家产啊?”老太君不知打的是哪处的如意算盘,只觉得这坑中有坑。
纪凌忱眼眸一转,不知何时自己也开始对于家中诸事情挂记在心上了。却仍是淡然叹了一句道:“此事都听老太君的安置。”
老太君手上撑着芙蓉万寿手杖撑起了身子,一副惆怅道:“本是想着给你多几个填房,如此这般说来你这压力不小,这家产上头便是多偏袒你些,如今这诸事都不肯,当真让我这老婆子甚是难做埃”
纪凌忱嘴角艰难的撤出一丝冷笑,当真是好计谋啊,这一环套着一环,当真不是一般人就能驾驭的了的。这换句话来说,自己若是不填房,这怕是分个家产都是陷入被动的。
“不妨事,此事还是等着表兄回来,但说无妨。”男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仍旧和颜悦色道:“奶奶不会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这等事情吧。”
老太君往身前走了两步,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渡满了大半的屋子,却唯独少了老人家所站立的角落,好似这人整个身子都陷进了黑暗之中似的。
“你若是不喜欢黎鸢便就此先搁置了,若是还有合适的,奶奶便给你留下,下次万万不能再推诿了。”老太君此次松口倒是快,只是此番不再执拗之后,反倒还有些不大适应。
纪凌忱叹了一声,便欲拱手而退,站在门口良久,才发现那个小小的叫黎鸢的女人一直远远的凝望着自己,不知为何,那面相上竟然那般的相熟。
及并出门之时,只瞧见了常笙在门口不知张罗着什么。
“却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原不是笼了几个荥阳有名有望的太太,约着前来喝杯茶水,爷是成大事的人,他们的家中对爷难免是有些助益的。”常笙涵身,这一行礼便觉得这眼眶子一阵漆黑,好似这四方的天都在旋转一般。
纪凌忱瞧出了端倪,一个越步撑着女人揽在了怀中,略略有些担忧道:“身体着怎么了?可是打紧?”
常笙恍然一笑,连自己都未发觉,这身上的汗竟将整个衣衫的打湿了。顿了良久微微回神之时才道:“不挂事,许是今个走的多了,微微有些中暑的原因。”
“如此便将东西收拢收拢,日后就莫要在厢房住着了。”纪凌忱叹了一声,倒是让常笙惊掉了下巴,这算是什么,要同房揩油占便宜不成?
女人急忙摆手道:“妾身没什么大事情,厢房住着倒也不觉得委屈。”
纪凌忱斜了她一眼,好似自己想要占什么便宜的样子,哼声道:“你当真是想多,这些日子你收拢好东西住进主院,到底是名义上的少夫人,若是被外头的人知道难免会落下个苛待后院的名号。到底是不大好的。我这些日子会住进书房,近来这事情免不得是有些多的。”
这般一说,常笙心中便好似是大石头落地一般,略显尴尬道:“爷,瞧您这面色不大好,可是碰上了什么磨人的事情?若是需要可以同妾身说说,没准还能给您出些什么主意。”
男人并未先应了常笙的话,朝着清风拱了拱手道:“去珍宝阁将冰玉床取来安在宅子里头。”
冰玉床,这可是当真的好物件,便是盛夏暑热时节,躺上去便也能像是初春一般凉爽十足,整个纪府便也只有这一件,原是老太君用着,现下年纪大了便也没那么惧怕暑热,所以便作罢了。
常笙凝着眉目,如今没有什么旁的事情,瞧着冰玉床已经安置好,自己被纪凌忱拉近了屋子。
小声的凑近问道:“妾身猜测爷烦扰之事约莫是跟银子有关。”
纪凌忱抖了抖眉毛,嘘声问道:“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常笙伸手摸着淡绿色的冰玉床。冰凉的触感似乎是滑进骨子里一般,折身便坐在了榻上,一脸淡然道:“爷现下的表情便是跟常家兄长分家之时并无二致,谁都担心分的少了,却又不能直接要,又怕是折了自己的风度,当真是矛盾的很。”
男人本是坐在榻上,没想到真让这女人说准了,略有些好奇道:“到底是你猜的,还是听了什么人讲的小道消息。”
常笙本就因暑热的难受,侧身依靠在了榻上,凝着眉头道:“听爷这般说,便是让妾身猜准了,其实倒不是听谁说了,只是到底也是到了这等年岁,这事情是免不得的,爷这等忧虑,自然是因为这家财到时会有不少折分给驼公子不是么?”
纪凌忱似笑非笑,却又不作言语,这心思越发的细密让人瞧不大通透,纪家的这些家财却不做少数,只是他也并非看的那般重要,倒是老太君的态度却是不得不让人回味。
纪凌忱撑着额头,轻声道:“那你常家兄弟如何分的家产?”
常笙冗长的叹息了一声,那段时间当真算是常府的一大劫难,天天便都是鸡犬不宁的样子:“还能如何分的,兄长几人没有一个肯退让的,只能将家中的前两产业平分了几分,然后一一抽签抓取的,是不是当真可笑的很。”
纪凌忱嬉笑了一声:“倒也不慎见外,上次所见得的你那常佑表兄定是手气最不好,所以才留在家中。”
常笙已经半迷离上了眼神,全身的困意全然涌了上来,眯着声音道:“爷,当真是睿智的很吧。”
话音未落,便瞧见了常笙已经沉沉的闭上了眸子,吉祥看样子好似有什么事情前来禀告,亦被纪凌忱一禀手给屏退,还不忘吩咐任何人莫要打扰。
直到临近天色垂暮,却是未有人来叨扰。
“才不过半月未见,弟妹这身姿愈发韵味十足了。”常笙本还带着微微的困意,却被这耳边挠人的话一下惊醒了。
这声音并不是纪凌忱,只是熟悉的很。
转眸一瞪眼睛,当真是那个冤家,腾的一声抱着被子朝着床榻里头躲藏而去,声音满是慌张道:“表,表兄,您为何在这处?”
只见那驼公子好似是没事人一般,驼文州便是依靠在床榻的外侧,吊儿郎当道:“本公子就这一个好处,便是去过的地方总就忘不掉,况忽这栖霖院本就是这纪府最凉爽的地方,这般盛暑怎么不在这处好生的避避凉。”
常笙瞧着外头,吉祥如意便是连做活儿的都瞧不见人影,便只能重重的咳嗽了多声。好似是在示意一般。
“弟妹,这小心思还事莫要用得好,当真好生小气,在你这处避凉便都是找人驱赶不成,不过才不过半月有余,凌忱都已将冰玉床取来了。对你也算是上了心。”驼文州一手摩挲着下巴,勾手轻轻挑了一把常笙未能收起的长发。
常笙好似被人踩了尾巴一般,身子已经退无可退,现在自己必须离开这是非之地,若是再被人瞧见两人有干系,怕是更要说不清楚了。
常笙面上仍旧维持着和顺的笑意,僵硬道:“驼公子若是喜欢,这冰玉床我让出来便是,这般也不用日日想要蹭在这栖霖院。”
驼文州笑的更加欢脱了些,手上更加轻浮,咬着唇朝着常笙便要压下去。
女人情急一声呼唤,只听得屋内咣当一声被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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