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忱黑了脸,这女人越是这么辩解,他心中的怒火便更胜一筹,一双眸子充斥红血丝咬着牙道:“一个已死之人。纪夫人你护的还真是够宽泛的。你想要的本公子能够给你,也能轻易的毁掉! ”
常笙皱眉,眼中忍不住有些湿润,颔首低眉咬着嘴角道:“这点妾身清楚的很,只是妾身未曾做过对不起爷的事情。”
之于常笙而言,微子启就好似年轻时给过自己一场梦的乌托邦,他从水火之中将自己拉了出来,曾有旧友也说过,自己约莫是爱上了那人。
只是常笙从不愿承认,在她心中,那样羽化飘然之人,自己不该去亵渎,更不配侮了师傅的名声。
纪凌忱眉心紧锁,手上一甩,攥着的烤鱼插在地上,抬脚朝着常笙一步步逼迫而去。
“再者说,妾身并不是什么纪夫人,是府中的一等丫鬟,爷的贴身侍女而已。”
纪凌忱心中的怒火已经跃然攀升至顶端。男人微愠,一手将常笙直接推在墙边悠然道:“这是你的手段么?换着法子跟本公子讨要纪家主母的位置,现下确实无人合适,你若是听话,这位置未尝不能给你。”
“妾身不敢。”常笙脑袋似乎要扎在自己的怀中。摇头道::“爷说的那些事情,我从未给觊觎过。妾身同爷只不过一纸契约! ”
现下没有铜镜,不然看着现下自己的样子当真算是怒发冲冠了,男人怒目而视瞪着常笙道:“欲擒故纵?”
常笙原以为两人的关系稍稍缓和了些,还不曾想为何竟然又像是初嫁到纪家,又是一副腥风血雨的样子,强撑着坚强道:“不是所有人都是爷想的那么些弯弯绕绕的。妾身只想着要好生生的过日子,仅此而已。”
纪凌忱哼了一声,修长的指节挑起了常笙的下巴重重捏着道:“常笙我告诉你,嫁与了本公子你这辈子都别想逃,便是化成灰也要落入我纪家祖坟! ”
常笙一愣,仰头刚要张口就被重重的一吻封住了唇角,其实那根本不是吻,简直便像是野兽一般的啃食,纪凌忱好似在发泄,女人用尽了力气闪躲,只是两人的力气太过悬殊了些。
炙热的唇瓣带着些檀木的香气,紧紧钻入了常笙鼻息之中,心中还是会忍不住悸动,常笙似也有些懊恼,抓住了机会重重咬下纪凌忱的舌尖,血液的气味带着些许的腥甜。
纪凌忱似乎是不知道痛一般,被咬了多口也并不放开。手上拖着常笙的脑后,吻得的更加的深邃。女人滑嫩的舌尖根本逃脱不过,被采劼了个干净。
直到男人的气焰消散了些才将常笙放开,她胸口匍匐大口的喘着粗气,手上重重的蹭了一下嘴角蜜意,眼神中有些复杂。
“当真是谁吻都愿意,当真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纪凌忱折身拿起晚膳的鱼肉,吞了一口只觉得嗓子苦涩的很。本来喷香的嫩草鱼却是食之无味。
常笙不怒反笑,嘴角冷哼道:“有些事情非得要挖苦爷才觉得过瘾?”
纪凌忱叹了口气,他现下已经不大明白自己的内心,却仍旧背着真心道:“过瘾,当真是过瘾的很! ”
常笙身子一震,身体保护性的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若是如此,我无话可说。”
“是无话可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罢了,说多了也是无益,免得到时候再前后不搭,岂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纪凌忱埋着头,诚然他对于男女这事情上头,他确实有些青涩:“微子启,你当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儿啊?! ”
常笙皱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半阖着眼眸,有些无奈道:“老人家都说若是喜欢一个人,便就会用尽各种法子来吸引那人的注意力,爷。你是不是喜欢妾身了?所以才这样不停的找事情,就像是小娃讨不到糖果便会大哭吸引目光,你这算是在吸引妾身的注意不成?”
“喜欢你?”纪凌忱挑眉,但是心脏还是不合时宜的漏了一拍,急忙道:“瞧你这长相,左右能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喜欢你,本公子怕是瞎了眼睛吧,还真是敢说出来?”
“若不是喜欢妾身,还有这样大的脾气。”常笙叹息,一手摩挲着下巴,方才被掐着的地方当真是疼啊,小声道了一句:“那爷怕应该是来大姨夫了。”
纪凌忱心头里一震。
“大姨夫?”纪凌忱被这一句话猝不及防的呛的咳嗽两声,捋顺了一下胸口道:“男人没有月事,那里来的什么大姨夫,听谁给你胡诌的。日后离那人远一些。”
“哦?! ”常笙仍旧倚在床边,小小的身子好似是一只柔软的兔子一般,挑眉:“妾身来纪府时间虽不长却也有半年有余了,怎么就瞧见了爷每个月好似都有烦心的事情,那脾气好似点炮就着,简直比女儿家的月事还要准呢! ”
“你这算是跟本公子示好?”纪凌忱淡淡瞥了一眼道:“现下才知道认错,不觉得有些太晚了么?”
常笙心中暗自嘟囔纪凌忱自大,毕竟是吃富贵家粮食这么久培养出来的孩子,根上的优越感是改不掉的,只能无奈摇头:“妾身没做过的事情还是不会承认。只对于您揣测恩师的事情,妾身还是不会退让。”
纪凌忱胸口起伏了一下,纪凌忱烦躁地捏着眉心:“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你,吃了便早些休息,赶明天亮了想着法子出去,真是不敢跟你再这处多呆片刻了。”
“多谢纪小爷大人大量。”常笙平静不悲不喜,手上拿起已经微微有些凉的的烤鱼,重新温热了一番。
另一堆微微有些熄灭的灶火堆上头,常笙将生螃蟹裹着黑泥在炭火中焖烤着,微微扒开便闻道了蓬勃的香气。纪凌忱斜着眼睛还是朝着这处瞥了两眼。
常笙看在眼中,有时真觉得凌忱便像是一个孩子,两人饶是吵得再厉害,不知为何便就无端端的好了:“爷。要吃一半吗?”
纪凌忱冷淡淡瞥了一眼,只是不巧,滚动的喉咙还是昭然出内心的想法,怆然道:“自是要吃的,你右手那一半给我。”
男人似乎是瞧见了常笙更喜欢这蟹肉,着手挑了那最小的一半,这是一只母蟹,轻轻掰开,金灿灿的蟹黄顺着手指流淌了下来。
常笙吞了下口水,似流沙般的口感在舌尖化开。醇香厚重。
“你喜欢吃蟹肉?! ”纪凌忱扯下一只小小的蟹腿,眼神中故意露出些嫌弃将那半只螃蟹递过去,撇嘴道:“烤糊的东西果真只有你喜欢吃。”
常笙一愣,眼角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她是女人,隐隐总能察觉到些不同,纪凌忱对于自己确实是越发的好了。
她大口的咀嚼着,雪白的蟹肉凝着汤汁,鲜甜而软嫩道:“荥阳本不是产螃蟹的。地多河少,饶是有这些东西也要早早的去抢。每年也就只有金秋十月才有口福吃上几只。”
纪凌忱微微抿着嘴角,自己司空见惯的玩意,竟然被这女人这样珍视,叹声道:“你到底是我纪凌忱的人,能不能端着些架势。这样出去,人家还以为我纪府没落了不成。”
“现下又没有旁的人。”常笙吃的干净,连手上的汤汁都舔的干净,幽声道:“日后人前妾身一定会好生注意的,爷您放心就是了。”
“……那便好。”
洞中幽深。灼热的日光晒不进去,这夜之后竟有些凉意,好在还有烛火,才微微缓和了不少。
常笙又抱过来些软席杂草扑在纪凌忱一侧,声音温厚道:“爷。将就一晚吧。”
纪凌忱点头,现下有了时间,他便开始思索今个意外坠落悬崖的事情,今个能捡回这一条命算是时运好,若是再不提防着,日后怕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势了。
“爷。纪府的典士这样不当心,连个麻绳的责任也管不好,不如把这差事交给妾身吧,每个月只要再涨二两银子就行,妾身一定亲力亲为不会再出岔子的。”
“你还真是不怕事情,当真是什么都敢往身上揽。”纪凌忱一手撑着额头两侧,嘘声道:“今个的事情摆明了就是朝着你来的,本公子是想拉你一把,这才意外跟着一并坠落悬崖。”
常笙一愣晃神道:“朝着妾身?在府中我连栖霖院的门都不常出,没有跟人结下梁子啊,为何要这样恶意的对付我一个小人物。”
纪凌忱挑眉,被她这么一说倒是忍不住呛了一声:“梁子?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却有的是无缘无故的恶意,便是一个小小的由头都会让人怀恨在心中,便如同你不在意纪家少夫人的位置。多少人红着眼睛等着瞧你笑话。”
男人越说便越觉察出有些异样,能有这等能力做出这事情的人头一个就是驼文州。但是细细想来,这事情确实冲着常笙,那所谋之人……纪凌忱不敢再往下想。
他现下只求不是那人做的,还能供给他留些情分留个念想。
“行了。去睡吧。”
凝着洞中小小的天,勾着一丝残破的玄月将深蓝色的天空衬托的更加悲凉。
月都不圆,人也到了该别之时了。
恍惚有些困意的时候,已经天色明朗,洞口竟有些脚步声。常笙一个机灵便坐起了身子。
“爷。救我们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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