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往家里头传了封家书说要和离。这小妹大婚才不过一年多,这事情若是传出去,让人家怎么说这纪家。
于是前些日子老太君同纪凌忱马不停蹄的便赶去了。
常笙瞧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便二话不说收拢了东西跟在身后。
“我小妹还未见过你,她向来谁也看不上,说了什么不着调的话,你便容忍容忍。”纪凌忱当真是怕这两个女人在撕扯起来。
当年的珮娘同自己小妹初次相见,两人那撕扯真是不可开胶。这梁子便也结下了。
如今想来也是因为和离的事情。
老太君的院子里,还未进门便听见一声声凌厉瓷片碎裂的声音。也是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的缘故,所以便众人宠着无法无天。
“我就是不要嫁给他了,这日子我已经过不下去了,奶奶您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纪姜寻呛声,声音比老太君的话声都盖过了几分。
“成全,什么叫成全,遂了你让你和离就是成全么?”老太君气的一直咳嗽:“哪有男人不娶小妾的,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生活就是这样子,老婆子还有几天的活着在,为什么先给你找了婆家,就是怕我万一有一天瞢了你能有个照顾啊,白家是什么的家世。你便是过的再不好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的。”
“我有咱们纪家。便是嫁不出去哥哥也会养着我的,我底下也有些纪家的产业,到底也不会饿死自己,为何而要在别人的脸色下委曲求全。”纪姜寻一步也不肯退让,原还不曾对于和离这事情有这么决绝,便是前些日子他们二人探望自己时自己这个夫君还带着小妾面见,她便决定这婚定是要离的。
“你啊,怎么这么不懂事情……” 老太君气的一直咳嗽。百花的寿杖在地上磕的当当的响。
纪姜寻声音也有些软:“奶奶,你身子不好,莫要这么生气了,有些事情,我会瞧着办的。”
“瞧着办。你能怎么瞧着办?”老太君刚要骂。便见纪凌忱推了门口进来。
纪姜寻瞧了一眼便整个身子急忙扑了过去。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道:“兄长,我要和离。我真的不想在白家了。”
老太君眼神瞧着纪小公子,看着他打算说什么。
“这事情你先放一放,先别说和离不和离的事情,就当是省亲了,你就在家里先住些时日。”纪凌忱轻轻地拍了拍小妹的头顶,眼睛中充满了关爱。
常笙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纪姜寻似乎是看到了,身上满满的都是戒备状态道:“你是谁?”
该来的到底还是回来,纪凌忱拿自己这妹子是一点法子没有,本就是早早没了爹娘,纪凌忱便瞧着这小妹就是无比的关爱,这世间一切的只要她要的就没有不想尽法子给她找来的。
“你嫂子。”纪凌忱声音平缓,好似没有半分的犹豫。
常笙身子一震,心头涌出真真的踏实,即便是知道是因为在人前没得法子被迫承认,却还是这样的踏实。
“我是常笙,日后有事情寻我就行。”常笙大大方方的说道,淡然勾起的唇角温婉不失理性。
纪姜寻绕过身子,朝着常笙面前走去,两人就隔着一步的距离,她上上下下瞧了常笙好几眼睛,瞧着这女人穿的倒是朴素,不像是什么奢靡的人。
“穿的这样不讲究,出去也不怕被人说了我纪家是不是不景气了,连身衣服都买不起了?”纪姜寻心中微微没有反感,不像是见到珮娘的时候,那个女人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挂出来一般,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富贵,还不是都是自己哥哥给她一件件添置的。
“你兄长为了家族的事情不易,你约莫也是知晓得,我是妇人帮不了许多忙。能省一个便是就省下一个。”常笙并未生气,反倒是笑盈盈的。
纪姜寻皱了皱眉头,越是这样子,她便越觉得自己好像是不懂事一般,话说有些刺耳道:“还真是会装样子,你脸上已经写满了你很讨厌我,干嘛还这样子假惺惺的笑。”
“姜寻……”纪凌忱拽住了小妹的手腕,似乎是想要她适可而止。
“我倒是从未嫌弃过你,倒是你啊,我才瞧出了你好似看不上我,我这身上的衣服虽然素净些,但是到底是穿的轻巧,自己个心里头也轻巧。也瞧得出你不是喜欢金石的人,带着这样沉重,何必给人看样子,我倒是认识个做衣服不差的裁缝铺子,今个你若是得空,我便跟你一同去看看。”常笙瞧着纪姜寻,越是这样满身刺的人越是心中柔软。
她的样子,像极了当初自己在市井街道上打拼的时候,她好似觉得每个人都看不上自己,好似觉得每个人都要来贬低伤害她们母子。
直到微子启的出现,她才变了心性,这世间总有个人是你的引路人。或许不是我,但是总归会让你相信生活。
这是他初见自己说过的话,如今纪姜寻便是也需要有个能带她走出泥潭的人吧。
“常笙! ”纪凌忱确实有些担心,自己这小妹自幼习武,身上的功夫都不是寻常的男人能比得了的。若是两人真的不愉快,那常笙一准的吃亏。
该死,自己不应是要替着小妹担心么。
“兄长,我只是同她出去转转,你放心。”纪姜寻话说的这样的直白,意思是也应城下了这常笙的邀请。
那日遇难的裁缝铺子,常笙后来便亲自去感谢过,这么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便也熟络了起来。
常笙顺路绕去了栖霖院忍着心中的痛楚拿出来一百两银子,本来是要买宅子的,现在只求面前这小妹能花钱省着些。
“你跟我哥是何时相识的,怎么我出家之前从不知道你?”纪姜寻还不知道两人错嫁的狗血事情,想着要如何解说。
常笙脸上微微有些悲凉的样子:“这事情说来话长了,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你若不愿意说那便不说吧。”纪姜寻手上摩挲这腰间的长剑,好似这东西是自己贴身最宝贵的东西似得。
走了时候不长,便瞧见了拐角处的那家店 ,裁缝铺的门口挂着个铃铛,即便是来了人了也不用担忧便知道一二。
掌柜的微微抬了抬头,瞧着常笙便泫然一笑:“来了?”
“嗯,”常笙扫眼望了一圈。真是又上了几身新的花样:“今个给她做衣服,你瞧瞧那个适合姜寻。”
“别叫的这么亲切,你我还不熟悉。”纪姜寻白了一眼,随手拿了一身湖蓝色的长裙便去内屋试了起来。
“好歹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就不能同我说话客气点么?”常笙翻了个白眼。
“这人是谁埃”自从常笙来的第二次,掌柜是女人家的事情便已经把她瞧了出来,一来二去两人便好似是姐们淘一般,小声的耳语道。
“我家小姑子。”常笙叹了一声,“我总觉得那个身藕色的衣服更衬她些,只是还未说话她就进去了,你帮我摘下来,我看看她一会要不要试用一番。”
纪姜寻到底是练武的人,整个身上的功法都原胜常人,这耳力自然也是,在屋里有便听见了两人交谈。
砰地一声,便瞧见纪姜寻推门而出,手上又随手比划了两件衣服就进去试衣间。
其中赫然包括那件藕色荷花长裙。
纪姜寻一会穿着这衣物出来,本就修长的身子显得更加精神,隐隐勾勒出腰间姣好的弧线。
“你瞧,这穿着多漂亮。”常笙由衷的感叹,明明比纪凌忱还小两岁,穿的衣服却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一般,当真是格格不入。
纪姜寻瞧着铜镜里头的自己有些发呆,这是自己原本的样子,这样的衣服是自己最喜欢,这日子好像是一晃眼就到了自己还待字闺中之时。
常笙瞧着也十分的满意,只是晃了一眼便有些异样,随手又拿出一条淡粉色的长茶巾裹在了姜寻的腰上。
那是一道修长的疤痕,瞧着结痂的样子便知道这是新的伤痕,女孩子最是怕人瞧见这样子的东西还是盖住的好。
纪姜寻没说,常笙亦没有问。
两人挑好了衣物,常笙没有攀谈几句便带着纪姜寻要出门,如今衣服有了这首饰什么也要换新的。她虽然是觉得肉疼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纪姜寻的脸上越有些和缓,门口才打开便听见窸窣的声音,常笙抬着眸子瞧了一眼。
只见一个硕大的花盆从空中跌落,朝着纪姜寻的身上就要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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