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果真如方才所讲，就剩下打杂的衙役小伙计。
“不知这小厨房可否领些饭菜。”常笙对人向来恭敬，你若对我一分笑，我便也会还上一分。
小伙计方才不过来这院子也不过半年的光景，做饭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如今也是帮着师傅切切配菜。
“下人们的饭菜已经放完了，不能私放食粮的！ ”小厮到约莫有常笙肩膀那般高，伸手挡在了门口不让三人进屋。
如意瞧了一眼四下无人，一把伸手拽过了小厮的耳朵：“你这孩子真是有眼无珠，你可知面前这人是谁，这是咱们纪小爷新娶的夫人！ ”
小厮都被扯着耳朵，身子都扒拉着门框一步不能挪开：“那就更不能让你们三人进来，”
“为何不可？”常笙呆了一下，瞧这孩子耳朵都被拽红了，手上拍了拍如意拉扯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
小厮仇恨的瞪了如意一眼， 声音委屈道：“珮夫人说了。纪夫人如今方才入府，口味有些不适应，便不必上您的饭菜。”
常笙其实早就料到了今个饭菜的事情，便是珮娘的使的绊子，好在到了最后，明眼人都能瞧出了大概了。
“你这孩子倒也乖巧，叫什么名字？”常笙搭眼睛瞧了一眼屋子里头，还真有不少剩下的配菜。
小厮叉着腰，身子向后微微退了一步，生怕在被人揪住耳朵一般，“我叫阿福，夫人套近乎也没用的，佩夫人说了不能给。”
常笙笑着，倒觉得这孩子分外真实，便温声说道：“放心，我不同你为难，你这桌子上的那些剩余是要做什么用的？”
阿福转了身，自信道：“这是今个剩余角料。师傅说了让我待会子扔掉，纪府的饭菜都是用当天采买来的食材做的，新鲜的很！ ”
“反正都是要扔掉的，可否赠与我啊！ ”常笙瞧着还剩些半只鸡肉，几条小杂鱼，还有些蔬菜，看着便觉得还是新鲜的，这样子都要扔掉，当真是富贵人家，奢侈的很啊！
阿福手上摩挲这下巴，倒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子，脸上似还是有些犹豫道：“这倒是可以的，但是我们可是要说好，这事情可不能传出去，不然我定是要被师傅责罚的！ ”
“放心我绝对不说！ ”常笙伸出小指。隐隐烛火摇曳显得柔软。
阿福似还有些担忧才：“拉钩，不可外传！ ”
常笙轻笑出声，如同银铃铛撒了一滴，心中玄丝被拨弄着，两人小指勾了勾。阿福这才放了三个人进了小厨房。
“夫人，你确定你会做饭！ ”如意深表怀疑，别再给这小厨房引出了火灾，今个这事情，自家夫人本就是在这风口浪尖上。
常笙莹白的小脸上满是自信，这炉火还未熄灭，小火苗忽闪不停，这便是最好的状态。
“待会子有你们惊艳的时候！ ”常笙手上将闲散的东西收拢起来，拿着调好的酱汁腌制着。
正这屋子里还有剩下莲叶，想来是做晚宴的万福鸭用的！
常笙将腌制片刻的半只鸡鸭杂鱼小虾和不少蔬菜一并包在了荷叶里头，外头和着一层薄盐和黄泥便扔进了火苗渐小的炉灶中。
身后观望的三人满眼讶然：“夫人，您确定您做的这东西能吃？”
常笙仍旧是一副的志得意满：“如此等上半个时辰让你们搀掉嘴！ ”
这东西便是她自己个独创的一个吃食，为了伺候母亲走街串巷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这吃喝上头难免会耽搁了，按着这叫花鸡似的做法，这肉菜便都是一锅出来了。也是省些子事情！
今个是十五，外头的月亮如玉盘子一般大校如此枯坐着赏月倒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当真是没劲的很。
“阿福，你们这小厨房有没有酒？”常笙舔着嘴角，坐在一侧高高石堆上吹着晚间的凉风，舒爽的很。
“有是有，但是夫人不能随便用，否则阿福是要被辞退的！ ”这孩子也是警觉，半分都不留活口。
“如何能叫随便用呢，这小厨房的酒，按理说你们每人头上能分了两壶吧，待会子我请你吃东西，你兑我一壶梅子酒如何？”
阿福直摇头，半分不肯退让，奈何肚子不争气，咕噜噜直作响。
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整个院子都已飘散而来满满的香味，阿福直这嘴角。褦襶还是怄气的扭向一侧。
常笙似是吃准这这孩子，故意说给他听一般：“眼瞧着做了这般多的好吃，如今就剩咱们三个吃，吉祥如意，你们待会子可要多吃些。”
阿福攥着拳头，这一张小脸比黑炭头都要深上几分，只听见小厨房的门咣当一声，便瞧不见这孩子人影。
“夫人，他不会给咱们告状去了吧！ ”如意似是被吓怕了，有些担忧道。
常笙背依这一块光滑的石头，压低了声音道：“不会，阿福定是给我们沽酒去了！ ”
话音方才落下，便听见阿福的步声，三人仍旧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这小伙子手上拿着一只陶壶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撒了一滴！
“现在我能吃了么？”阿福脸上有些窘迫，涨红的脸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常笙算了时间，约莫觉得查不多，便起了身子，在这小伙子的脑袋上重重揉了片刻便去准备将这已经好的人间美味捞出来！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此时的黄泥便已经是脆壳，轻轻一敲开便会剥落。刚才外头覆着着的薄薄的一层盐壳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便是已经些微微软到要化掉的荷叶。
盛在青花瓷盆中，盖子还未打开便引得众人相聚而来。
荷叶掀开，蒸腾的气浪滚滚铺面，引得这饥肠辘辘的众人顿时食欲顿时大开。
“是何味道如此香醇？”纪凌忱方才亲自去了一趟珍宝阁，瞧了案底子之后便清楚了大半。
“约莫是小厨房出来的味道！ ”清风眼中有些笑意：“方才的家宴，爷约莫也没吃饱吧！ ”
“就你话多，瞧瞧去！ ”纪凌忱喉咙一滑，还是朝着小厨房寻去。
常笙擦着手，脸上一副洋洋得意：“如今你你你你，你们还敢质疑本姑娘的厨艺嘛？”
在瞧着三人好似好似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一般，筷子老早便握在手里好似迫不急待的动手一般。
“行了，咱们便就不用拘谨，放开了吃吧！ ”常笙说着便也寻个了舒服的地方坐着，院子里只搁置个小方桌，四人都是从园中随手抄起合适之物坐在小桌子一侧。
四人才一动筷子，就见得纪凌忱从门外微微露头，瞧见常笙之后脸黑了不知道多少分：“怎么哪里都有你！ ”
常笙撇了撇嘴，夹着一筷子好吃的，脸上满是委屈道：“爷要不要来吃一口！ ”
纪凌忱甩着衣袖，脑中犹豫了半天还是黑着脸似是在思考。
常笙瞧着另外三人都已经站起身后，似是恭候着，今个晚上好歹是欠了纪凌忱的人情，便温着声音道：“这是妾身的拿手好菜，求爷赏光来尝一口！ ”
都道是吃人嘴短，纪小爷倒是分毫瞧不出来，反倒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主座之上。
常笙刹那间有些愣神，私心想着：“也就是客气客气，这纪小爷如何就当了真了。”
纪小爷一来，便顿时有主子之态。常笙心里苦却还是乖张的在一侧侍奉着，一会填上一口梅子酒，一会夹上一筷子菜。
“不知爷吃的可是可口？”常笙只觉得这饭桌上的氛围过于的肃杀，便找着话缓和着。
纪凌忱尝了一口便觉得甚是惊艳，鱼香深入鸡肉，鸡肉的油脂浸润着滑嫩的鱼肉，各式的菜都吸满了汤汁，远不是自己原曾吃过的那些华美的玉盘珍馐，冷冰冰却不曾有家的味道。
即便如此，纪凌忱还是冷言道：“能吃！ ”
常笙瞧着纪凌忱像是出了火药，温声的解释道：“焕颜霜当真不是我拿的！ ”
纪凌忱啄了一口梅子酒，在盛暑的夜中，和缓的喝上这么一杯便不失去为一种享受，只是生在富贵人家，又那里会有那般多轻缓。就如同这一瓶小小的焕颜霜都会引得这一场纷争！
“你我本就是一场利用，不必过多解释，即便私下偷梁换柱，本公子不做理会，只是那个男人不行！ ”纪凌忱想着驼文州便恨得牙痒痒。
常笙恍惚了片刻：“你所言的是表兄？”
“表兄，叫的还真是亲切的紧！ ”纪凌忱说话间有些醋意，多半是因为男人的面子。
“爷，您误会夫人了，此事是奴婢的错！ ”如意刚欲解释，便见常笙勾手，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
“爷莫要担心，妾身虽错嫁纪府，女德从不敢忘！ ”常笙仰着头，眸中映着月色，所言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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