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2010年国庆节时,我和凌教授一起在县城里包了一辆车后向普格顶进发,在颠簸的土路上,窗外的景色随时更换着颜色,裸露的岩石和低矮的灌木丛相映成趣,由于连日来下雨,道路非常的泥泞,汽车颠簸着踯躅前行,有时候遇到深坑,车轮一下子全部陷了进去,汽车嘶吼着,然而轮子在泥地里不停的转动,车却没有一点前进的意思。我和同车的凌教授只好从车里走了出来,脱掉鞋袜将手抵在车尾后的盖板上,奋力的将车向前推进,在一番努力后,汽车终于挣脱了泥的束缚,裹着厚厚的泥嘶吼着向前冲去,溅起的泥土在汽车的后轮上向后抛洒,我们躲避着这些泥弹,不管我们的身手多么敏捷,然而在狭窄的路面上我们只好乖乖的成为移动的活靶子,稀泥打在脸面上还夹杂着些许的疼痛。一会儿功夫,我们的衣服、头发上洒满了点点泥点,甚是狼狈,互相观望时,觉得就像是泥猴似的,滑稽可爱,不觉莞尔一笑,那苦痛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隔三年,我们又一次前往十三角碉,这次之行,竟然非常顺利,坎坎坷坷的路面被平整了,行进在路上,再也没有往日颠簸的劳苦,唯一遗憾的是由于是初春时节,路两旁的颜色过于单调,给人以萧瑟的感觉。当汽车来到普格顶拥中寺庙时,蜿蜒逶迤的路到此结束,在寺庙前,有宽阔的停车坪,我们停好车后,鱼贯的从车里走出,当走出车外,我们才该觉到初春的凉意,一阵寒风吹过,身上徒增寒意,只好将麻木的双腿揉了揉,在坪里跳着用以取暖。我们几个稍事休息后向山顶进发,一条曲折的小径在寺庙后的田野里弯弯曲曲的穿行,我们在路人的指引下向前走去,在一农户旁,几株柏树围绕着一座四角碉茁壮的成长,碉楼藏语中称为“邛笼”。早在2000年前《后汉书'西南夷传》就有羌族人“依山居止,垒石为屋,高者至十余丈”的记载。碉楼多建于村寨住房旁,高度在10至30米之间,用以御敌和贮存粮食柴草。碉楼有四角、六角、八角几形式。碉楼一般建于沿河谷高山或半坡有耕地和水源的地方,结合地形,利用有限的平台,纯用石头筑成平顶。一般分成二层或三层,上层堆放粮食,中层住人,下层圈养牲畜,高二三丈,称为邛笼;高的可有十三层,达十余丈,称为碉。碉楼由专门的砌石匠修建,原料为乱石,用泥土粘合,不吊线,不绘图,全凭经验,信手砌成。其壁面能达到光滑平整,不留缝隙,其坚固程度则可在川西这个地震多发区耸立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经历数次地震仍然巍然屹立,有的已偏倚却不倒,有的弯曲为弓,自成风景。眼前的这座碉楼从它残存的身躯,不难看出它所历经的风风雨雨和岁月的磨砺,然而这残碉却更给了我们无限的遐想,从布满射击孔的墙面上可以看出古碉曾经的作用和辉煌,因为这座古碉紧挨着房屋而建,因此当地人都称其为家碉,是古时候人们储藏粮食和祭祀的场所,有时候也兼做防御外敌的作用。在古碉旁,几座藏房错落有致的排列在一起,房屋之间一条小道相连,房屋的建筑特色具有浓郁的嘉绒民居特色,一楼为畜圈,二楼以上才是人居之所,大门离地面大概有两米左右,由于嘉绒藏族的牲畜都是散养,夜晚才关进畜圈内,为了防止牲畜进入人居之所,因此大门连接地面的是独木梯。在藏寨中穿行,仿佛走入了迷宫似的,当感觉路已经走到尽头时,突然峰回路转,眼前渐渐开阔起来。在一番穿行之后,我们终于走出了藏寨的包裹,来到山脚下,一条小径深深的镶嵌在黄泥堆砌的山包里,在里面穿行,仿佛走进战争年代的交通壕似的,抬头只能看见窄窄的一条天色,走在里面,让人感觉很压抑,仿佛要喘不过气来似的。由于雨水的不停冲刷,这条小径也有逐渐加深的趋势。路途中,要翻越几座小山包,跨越几条小溪,同行的山里人步履矫健,而我们几个城里人却已经是气喘吁吁,只好走走停停。当来到一块开阔地时,展现在我们眼前的竟然有一块草坪,在密林深处,它就像是一颗绿色的翡翠镶嵌其中,我们被眼前这纯洁的绿所吸引,都欢欣鼓舞,当我们几个准备跑过去在里面休息时,同行的山里人连忙制止了我们,他看着我们不解的样子,随手拿起一块石头,向草地中扔去,没料到传来哗哗的声响,并溅起无数的水珠,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绿色的下面竟然藏着这样的凶险,联想到红军过草地时沼泽地陷人的故事,不由得后怕起来,向山里人投去感激的眼神,我提议给他冠以“先知”的美名,没想到竟然一呼百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就以先知相称,反而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了。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沼泽地旁绕过,继续向前攀登。就在我们的勇气要渐渐消失的时候,忽然传来先知的疾呼,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已征服了漫长的山路,来到了今天我们远足之行的目的地——十三角碉的所在地。在一块一万平米的草坪中,几座样式各异的古碉傲然耸立。在古碉旁,是建筑物残留的废墟,有的墙面上布满了藓类植物,墙头上长着几株野樱桃树,那遒劲如苍龙的根须将墙紧紧的拢裹在自己的怀里,虽然经过风雨的磨砺,然而墙壁和树偎依在一起向自然的残酷发出挑战。十三角碉矗立在废墟的中央,是整个建筑的主题部分,站在十三角碉的正前方,我们看到的是一座完整的古碉,棱角分明如刀切一般,当走近古碉下,那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界限就已经很清楚,所有的石块都是取自天然的,毫无雕琢的痕迹,每一排的石块堆砌都有一定的方法,首先在基座上抹上一层黄色的稀泥,然后在上面放一排薄薄的石片,因为黏土的粘接作用,石片被牢牢的粘住,在石片上又抹上一层稀泥,然后再上面放置一排形如正方体或长方体的石块,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缝隙由稀泥和小石子填充。在棱角处,石块的锋角愈发的突出,角度大抵在九十度左右,有些角度大的,经过匠人们用石块的锤击后,显现出理想的角度来,被安放在棱角处。从古碉的底抬头仰望,那棱角竟然组成一条直线,仿佛天然浑成,感觉不到它是由多个石块堆砌而成的。在离地十余米的地方,有一座木门,门框全是由整根原木稍许加工而成,其实应该说它是窗户更为妥帖一些,然而,在战争年代,门口离地面越高,门洞越小,更具有防御外敌的作用,如果将独木梯从门洞里往上抽上去,那么只有徒手攀爬的份儿了,然而墙壁上、石块与石块之间没有一点缝隙,毫无着力点,爬墙技艺再高的人也只能望洋兴叹、束手无策。
我的思绪又回到三年前,当时我们看到的是一副残破的景象,当我们从古碉旁走上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残垣断壁,十三角碉的大半部分已经垮塌,留下岁月无情摧残的痕迹。沿着斜坡我们可以走到十三角碉的门洞处,在石块与泥土、杂草之中,我们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登,眼睛还要随时注意看着头顶的高墙,很多石块摇摇欲坠,让人心惊胆颤的。当我们爬到门洞处时,残破的碉楼已经不允许我们往上攀越,只好站在门洞里欣赏不一样的风景,门的大小刚好能容下一人进出,门框是用整根原木初加工而成,直径大概在40厘米左右,门的上方放置着过桥木(主要起到支撑上部石墙的作用,因为形状如过桥所搭的木头,所以俗称过桥木),直径大概在50厘米左右,墙体在这里交错纵横,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石墙的石砌技艺,每一块石头仿佛专门为修葺房屋而长,在黄色黏土的粘接下牢牢的紧靠在一起,石墙厚约100厘米,往下石墙越厚,从这里能看见的石墙厚度以及石墙的走向问题就可以对石墙底座的厚度进行揣测,地面下的厚度大概在150厘米左右,第一层空间狭小,一般没有大的用途,而石墙越往上厚度越薄,其中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大,为人们储藏食物及起居带来极大的便利。从门洞里,我努力的将头伸出去向远处遥望,门洞刚好与对面的山崖对视,那绝壁矗立的山崖就像是天然的门扇,因为在嘉绒藏族人家,对岩石有一种超然的崇拜,房屋是用石头作为建筑材料建起来的,家中的用具也是石头做成,如石水缸、石磨、锅庄石、石灶等,嘉绒藏族在修建房屋时,门一般都要对着某一处山石,这样家中的财产才不至于流出去,整个建筑暗合了嘉绒藏族那种独特的审美感及风水学。从这门洞里,我们可以俯瞰楼房外所有的边角,在战争年代其作用非常的大,一方面可以瞭望敌人进犯的路线,另一方面由于门洞的高度高,如果将门洞外的独木梯往上一抽,任凭敌人再凶猛,在高高的门洞和光滑如镜的石墙前也会束手无策的。此时,我的眼前浮现出几百年前的某一天,一群身披甲胄的战士拿着战刀,背负巨弓猫腰前进,然而他们的行踪被警觉的藏獒所察觉,霎时间,藏獒狂吠起来,寨子里的人们闻警之后迅速的退到碉房底,从独木梯上鱼贯而上,家中的小伙子等到人们全部退入碉房后将木梯迅速的抽了上去,碉房内每个家庭成员都拿起菜刀、棍棒、石块等原始工具,耐心等待敌人发起的攻击。当敌人来到碉楼下后,准备往上攀爬,然而光滑的墙壁竟然没有立足之地,他们举着弓箭向门楼射去,然而被厚厚的门板所阻挡,进犯之敌将手中的刀剑向墙缝凿去,然而厚厚的石墙间被黏土牢牢的粘接,锋利的刀剑在这里也没有用武之地,有些刀剑被折断。突然,碉楼的顶端上,男女老幼们举起石头向来犯之敌投去,霎时间石雨纷纷砸中敌人,在鬼哭狼嚎声中,来犯之敌抱头鼠窜。敌人不想就此罢休,他们团团围住碉房,想困死饿死碉房里的人,然而一月有余,碉房里炊烟袅袅歌声不断,他们只好悻悻然的退兵,碉房里的人们欢欣鼓舞,为胜利而欢呼。忽然间,一股寒意使我从遥远的思绪里回到现实中,此时山里的风使劲的向我们所在地吹来,那飕飕作响的山风迅速的穿过门洞,在石墙的缝隙中穿行,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我们此时在真切的感受到高处不胜寒,而且抬头仰望时,看见的石块大多都要摇摇欲坠了,我们只好快步离开了这里。
而今我们又一次来到这里时,那残破的古碉已修复完整,感谢丹巴石砌技艺高超的工匠们,他们就地取材,仿照古碉的样式将其余的七个角补修完整,所用的石块全部来自很远的森林里,由于不通马路,所有的石块都是靠人工背运至此,虽然在古碉旁到处都有散落的石头,然而为了不使原始的风貌有所改变,他们不惜洒下一路辛勤的汗水,这种保护自然保护文化的职业道德素养不禁使我肃然起敬。古碉经修复后,浑然天成,又一次将古时候古碉的雄姿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我们面前,在历史的长河里,她是何其的雄姿英发,同行的先知用庄重的神情为我们讲述了古碉的来历,相传在远古时代,在普格顶住着一户穷苦的老百姓,他们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然而由于连年的战争和天灾,常常是入不敷出,过着极其贫穷的生活。有一年的冬天,一位小姑娘呱呱坠地,由于孩子生下来就是眉清目秀,父母非常高兴,为她取名卓玛,希望她为家中带来好运。卓玛姑娘小时候就很聪慧,三岁时就能帮父母亲算账,5岁时就能当家做主,待到卓玛姑娘12岁的时候,已出落得美丽动人,她不仅美丽,而且智慧过人,将家中的大小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在她的操持下,家中渐渐的富有起来,成为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然而人怕出名猪怕壮,几股土匪对此窥视已久,为了抵御这些贼寇,卓玛姑娘决定将家搬迁到山腰上,选址就是现在十三角碉的所在地,她聘请了当地有名的石砌匠人修建了一座四角碉楼,几年后,四角碉楼如期修建完毕。有一天,卓玛姑娘外出,当来到半山腰处时,看见一座八角碉楼矗立在山包上,她被八角碉楼无与伦比的美所感动,遂决定在自己的房屋旁也修建一座比八角碉还要雄伟美观的碉楼。回到家中,卓玛姑娘打开仓库,查看家中的粮食,粮食已堆满了每一个角落,腊肉悬挂在屋顶,就像是一排排倒挂的桦树,猪油饼子堆积如山,看着这些,卓玛姑娘心中对修建的碉楼进行了简单的计算,这些吃的东西大概能修建起一座十三角的碉楼。其实修建的主要目的有两点,一来可以炫富,二来与四角碉互为犄角,必要时能声援援对方。在修建十三角碉时颇费了一番周折,在普格顶已经有八角碉,因为八角碉互相对称,且有四角碉作为蓝本,因此修建时较为容易,然而十三角碉的修建是第一次,且每个角的角度很难把握,当时没有度量角的仪器,因此匠人们坐在一起,一连研究了几天几夜,然而还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几天后,匠人们找到卓玛姑娘,表示无能为力,卓玛姑娘笑了笑,飞速的在草地上插上二十几根木棍,将手中的羊毛线快速的在木棍上绕来绕去,不一会儿,碉楼模型跃然草地上,匠人们目瞪口呆,纷纷竖起大拇指齐声赞颂,被卓玛姑娘的智慧所折服。第二天匠人们根据卓玛姑娘所做的模型开始建造起嘉绒藏区第一座十三角碉楼,几年后,碉楼如期竣工,在竣工典礼上,寨子里的人们护老携幼来到卓玛家,在草坪中燃起熊熊的篝火,喝着自酿的青稞酒,围着碉楼跳起锅庄舞,歌颂卓玛姑娘的智慧,传颂嘉绒藏族先民的智慧。因为有了碉楼的庇护,卓玛姑娘一家从此告别了心惊胆颤的日子,过上了幸福安定的生活。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疾病无声的席卷了这座大地,来势汹汹,只要家中有人得了这种病,全家人都会被感染,而且当时的医疗条件极其贫乏,常常是十室九空,当地人称这种病为“窝窝寒”,寓意一家人都不能幸免。其实这种病就是现在的“禽流感”“猪流感”等传染性疾病,只是当时医疗条件有限,人们在病魔面前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卓玛姑娘家也没能幸免,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全家人都抱成团卷缩在一起离开了人世。很多人对卓玛姑娘遗留下的家产垂涎三尺,但是只要霸占了碉楼,住上一夜之后,都莫名其妙的死去。这时候贪婪的人们才渐渐打消了将房屋据为己有的想法。有一天,寨子中一位放牛的孩子来到卓玛姑娘家房屋旁时,突然听到从卓玛姑娘家的房屋内传来异样的声响,这个孩子大着胆子趴在窗口往家里一看,只见一条巨大的蛇盘踞在房屋内,抬着硕大的脑袋,正吐着一颗红色的珠子。当时,这放牛的孩子吓得连忙往家中跑,几天过后,这孩子也惊吓过度而莫名的死去。从此之后,人们再也不敢到这里来,因此这座碉楼才得以保全。
在拍照留影之后,我们几个在碉楼前的草坪里盘膝而坐,静静的仰视这座雄伟的建筑,因为匠人们结合了十三角碉原有的影子,独具匠心的发挥了自己的想想力,利用现代技术,终于将这六百余年前的古碉重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这座残存的碉楼才又一次恢复了原来的雄姿。此时我们都有这种想法,如果角与角之间都用石块砌满,那它不就是一座浑然天成的圆柱体吗,在六百多年前,人们的生活水平低下、科技水平不高的年代,能有如此宏伟的建筑,不正也体现出嘉绒先民们的智慧么。在嗖嗖作响的山风里,草坪里因为没有遮挡物,风更加的急,将我们身上的暖意一点点的剥离,我们只好拿起相机又一次向十三角碉靠近,站在十三角碉的下面,那凛冽的风从碉楼的墙角处刮过,发出尖利的啸叫声,然而因为有了石墙的遮挡,风只能在高处回旋,最后带着怒气向山脚呼啸而去,我都有点疑心这声响是否是卓玛姑娘在作祟,又或者是巨蛇恼怒我们几位不速之客惊扰了它的美梦,虽然心中有一丝怕意,然而十三角碉的魅力又使我不得不放弃内心的战栗,又一次勇敢的去欣赏寒风中别样的风景。在十三角碉的旁边,一片废墟中,几株白杨树挺着削瘦、倔强的枝条挺立着,虽然时值初春,然而在它的枝头还看不见一点春色。在十三角碉的旁边,有一座十余米形如碉楼的房屋,其实应该说它是楼房最为贴切,从外边看,房屋的样式保存得比较完整,我从门洞里钻进去,在里面才发现其实它已经是风雨飘零、摇摇欲坠了,站在里面,你可以抬头看见四方形的天空,几株杂草摇曳着枯黄的茎叶,更增添了萧瑟的气氛。斑驳的墙壁上还残存着一些黄色的粘土,楼层与楼层之间还能依稀辨别出当时所用木料的粗细,有几处的墙壁还保存得较为完整,上边还残留有烟熏火燎所产生的烟渍,从烟渍的厚度可以想象出当时的安居乐业和富足的生活状态,我想这或许就是厨房,忽然先知告诉我大蛇的故事一下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忙退了出来。在楼房的面前,分布着一些断墙,从残存的墙基还能看出房屋的大小,并能揣摩出这些房屋的作用。西边的那座废墟大概就是管养牲畜的地方,因为它的面积较大,而且外面没有隔墙,只是在里面才有一道石墙将整个坝子一分为二。在嘉绒地区一般都叫这种畜圈为敞圈,一大半裸露在外面,这样便于牛羊吸收更多的阳光,避免发生传染性疾病。而还有一小半在楼房的下面,嘉绒藏区俗称其为黑圈,里面的光线很暗,是蓄养肥猪的地方,因为空间狭小,光线暗,因此难辨白昼,减少了猪的活动量,贪吃贪睡,才会长得膘肥体壮。畜圈的旁边,有一些被隔开得很小的房间,就在我们纷纷猜测的时候,同行的先知一语点破梦中人,他说,这是古时候的人们饲养马的地方,因为嘉绒藏区山高路远,购买生活必需品要到很远的地方去,靠人工背运功效甚微,而且劳民伤财,因此许多家庭都饲养有马,少则一两匹,多则几十匹马,先知为我们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从房屋的间数中不难看出,当时十三角碉的主人拥有六十余匹马,这在当时的社会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在东面因为正对着阳光升起来的地方,因此房屋的建筑比西面雄伟,应该是人居之所,房屋都以十三角碉为中心而建,每个墙角的修葺方法与十三角碉的修葺方法如出一辙,从残存的房基可以看出当时建筑的雄伟。此时我突然有种想法,那就是如果将这些建筑都能恢复到原样,那么它的身姿将会是何其的雄伟,再辅以十三角碉、四角碉的存托,将会成为罗浮宫的缩影,与世界宏伟的建筑媲美的。
下午时分,夕阳的余晖在远处的山顶上缠绕,如黄色的哈达随着山峦的起伏逶迤起伏不定,看着天色渐暗,我们几个只好收拾起闲云野鹤之心,向归途走去。路途中,先知告诉我们,原来这里的古碉有很多,相传每户人家有儿子降生,都要修砌碉楼以示庆祝,每年修一米左右,待到孩子长成小伙,那碉楼也已建成。这些小伙结婚生子之后,又开始为自己的孩子修葺碉楼,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反复修建而乐此不疲,终于完成这些宏大的工程,从中体现出嘉绒藏族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对碉楼图腾崇拜的生活方式。先知顿了顿,用略带不舍的语气告诉我们,在普格顶,解放后还残存有碉楼100余座,然而在农业学大寨土地加工及农户修建房屋中,损坏了不少碉楼,现在想起来感觉很可惜。当我们分手时,我们几个要给他一点辛苦费,然而他坚决不接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分明感觉到了一种热爱家乡,保护自然的一种情怀在普格顶上空久久的萦绕,忽然间,我脑海间灵光一闪,信口拈来“日巡古碉一百座,不辞长作普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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