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有前些年那么多了,可一天弄个几十条还不难……我是专挑有毛病的给他带回来”(《老人与蛇》)
“有人找到家,说老爷子呀,帮弄两只王八吧,家里有病人需大补,大夫开出方子啦。鳖爷问,要多大的?来人比着手势说了斤两,鳖爷说,后早来取吧。”(《老人与鳖》)
徐老顺在有能力有条件有资源的条件下专挑有毛病的带回来;鳖爷在可以“大捞一笔”的机会下还是按需所给,而且精确到体积、重量上;这些表现所彰显的正是他们不惟利是图的高尚道德情操。试想,倘若他们是热衷的是惟利是图,那么又怎么可能各种条件都允许的情况下放弃这无本之利呢?答案昭然若揭。不仅在自身观念上自觉做到不惟利是图,而且在生活实践和人际交往上还是积极抵制惟利是图的思想和行为。且看:
例(1)“徐军说,水崩坝我认倒霉,只要大坝没事,这些活物就还是我的……(徐老顺)扔下话,那我就跟蛇在一起,不走啦!徐老顺眼看着人们撤离而去,就下了楼,找了根铁棍,急慌慌把所有蛇笼的铁网都撬开。”(《老人与蛇》)
例(2)徐军说,我爹只管抓蛇,让他养让他卖都整不明白,还老跟我犯叽叽。”(《老人与蛇》)
例(3)“(乡长)打发秘书送来一千元钱,说要两个不小于二斤重的。鳖爷说,河里这东西早让人打绝了,哪还有那么大的?……鳖爷说,没了种,哪有苗?斤半的也没有。鳖爷说,你等一年也没用,你不知道那东西长得慢?……鳖爷倔哼哼地说,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要不你把我塞进麻袋给县太爷提去?”(《老人与鳖》)
例(4)“我(文章当中的“场长”)也不能白要你的,你老爷子开个价吧。(鳖爷)说我金盆洗手,往后谁再看我干这个,我就变成头缩脖腔背后有盖的东西……你的钱,我一分不要”《老人与鳖》)
例(1)是洪水将临时父子的对话;面临即将到来的洪水灾难,徐军想到的只是最大程度上的经济收益而至蛇之安危于不顾,而徐老顺则一心为情义所牵挂,不重利益反重情义,将蛇的安危看成情义的生死。
例(2)是徐军对徐老顺的“抱怨”;在这“抱怨”里隐含的意思是徐老顺不同意抓蛇养起来卖,并且为这事与自己产生矛盾冲突(综观全文可知最终获胜的是徐军),说明徐军为了通过蛇来获取高额收益宁可与父亲发生矛盾冲突。在这两个例子中,徐军惟利是图的嘴脸不言而喻,徐老顺以身救蛇的重情重义、重义轻利的道德形象力透纸背。
例(3)是当乡长的秘书和乡长为了“献媚”而向鳖爷高价购鳖的情节;面对一乡之长的威严身份和许以千金的高额报酬,鳖爷不但没有卑躬屈膝、见钱眼开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乡长的秘书和乡长拒于千里之外。例是鳖爷主动给鳖场场长“送”鳖时两人的对话;当鳖爷把鳖“送”给鳖场场长的时候,鳖场场长“万事以钱商量”(从他的“也不能白要你的”可知),可鳖爷一口就回绝了场长的高价报酬。在这两例中,乡长和鳖场场长都是以为钱是万能的、以钱生钱的惟利是图作风,而鳖爷则是正气凛然、重情重义的形象。
合理的个人需求是个人、社会发展的保证和动力,因而不惟利是图并不排斥合理的个人需求。徐老顺尽管万分不愿意还是会给徐军一天带两三条蛇回来,鳖爷尽管知道大凌河的鳖“差不哪去了”但一年间总会抓几次鳖,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那是他们获得生存的必需。虽然《老人与狐》中善于抓狐的德四爷却曾一度把抓极为罕见的白狐视为获取丰厚经济利益的手段(看起来似乎是一种惟利是图的行径。诚然,德四爷抓狐的初衷也是“图利”),但德四爷的这一种“图利”绝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享受”,而归根到底是“生存”的必需:“德四爷的儿子上山打石头,被滚石砸死了,扔下一个孙子……来年夏天就考大学……一年光学费就得好几千呢”。而且德四爷这样的“图利”也不决是一种“惟利”,在故事的最后德四爷释放了白狐母子就充分有力地说明在德四爷心中情重于利、情感战胜了金钱,也就说明了德四爷是重情重义而不是惟利是图。所以德四爷的“图利”不但不是以人格、尊严、道德为代价的惟利是图,而是对儿子的爱、对孙子的责任的强烈体现,是为情图利,为爱图利,为义图利!
与《老人与蛇》、《老人与鳖》和《老人与狐》相比,《老人与猪》和《老人与狼》似乎没有明显涉及“利”的关系,但是佟二爷(《老人与狼》)拒绝记者给大灰录像拍照、袁老太(《老人与猪》)谢绝“孩子家和公家的一切酬谢”和“忠义神豕塚”反映出来的依然是一种不惟利是图的品格。所以,以上所例举到的例子已经无可辩驳地说明了一个事实:老人们不但不惟利是图,而且还重情重义,敢于抵制惟利是图的不良风气。
2.2对人对物的恻隐之心。
什么是“恻隐”?何怀宏从伦理学的角度把恻隐概括为:“恻隐是一种感情,恻隐表示着对他人痛苦的同情反应,意味着怜恤、悲怜、哀矜、体恤、不忍、恻怛、凄怆、悲哀、怜悯、伤感、怵惕、恋爱……”回到字面意义上,“恻”和“隐”在古代的基本含义都是表示痛苦:“恻,痛也”(《说文解字》),“恻,悲也”(《广韵》),“恻,伤之切也”(《四书章句集注》);“隐,痛也”(《广韵》),“隐,痛之深也”(《四书章句集注》)。所以,“恻隐”本意就应该为忧伤、悲痛,进而引申为同情、哀悯、不忍。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何怀宏的概括是比较准确到位的;但是注意到何怀宏概括出来的“恻隐”的适用范围只能是限于与“物”相对的“人”,因为他把“恻隐”所指向的对象限定为人,而没有包括另一种生命存在--物(特别是动植物)。(当然,这点我们可以理解为伦理学的需要,也可以理解为伦理学的局限)回到“恻隐”之祖,孟子在提出“恻怛(之心)”时是的确把恻隐的对象指向人:“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孟子·公孙丑上》),但是在“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孟子·梁惠王上》)中所指向的对象又分明是“物”(禽兽)。所以“‘真诚恻怛’(王阳明语,“恻怛”意同于“恻隐”)不仅是对人的真心与关爱,而且是对万物(特别是动植物)的同情与尊重。”也就是说,“恻隐”的所指向的对象既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特别是动植物)。那么为了方便分析“老人系列”中老人们的恻隐之心,我们先看看老人们以人为对象的“恻怛”:
例(5)“……(徐老顺)嘴里叨念,别怪我徐老顺无情,人命关天,孩子们啊”(《老人与蛇》)
例(6)“说老爷子呀,帮弄两只王八吧,家里有病人需大补,大夫开出方子啦。鳖爷问,要多大的?来人比着手势说了斤两,鳖爷说,后早来取吧。”(《老人与鳖》)
例(7)“老太抹搭那两口子一眼,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说那没滋没味的话啥用?”(《老人与猪》)
例(8)“那一时刻,他想起儿子刚死时,老两口悲恸欲绝的情景,老伴儿叨念足有上万遍:老天爷,让我死了吧,只求换回我的儿子……”(《老人与狐》)
例(5)中徐老顺为了保护大坝上抗洪的上万军民而砍毒蛇,这个情节中徐老顺泪流满面的“忍痛割爱”为的是“人命关天”,彰显的是徐老顺对人的生命的关爱和尊重;例(6)中鳖爷不但非常干脆地答应为病人抓鳖,而且在重量上也尽量满足病人病情的需要,显示出鳖爷对病人的照顾和关怀;例(7)是袁老太在孩子父母恳求下说出的话,充分展示了她对受难孩子的关切和悲悯;例(8)是德四爷回想起儿子刚死时老伴的悲恸欲绝的情景,这个情境除了体现亲情的难舍难离之外,也体现出对生命的渴求和珍视。所以上述四个例子,无论是对人的生命关爱、尊重,还是对病人的照顾、同情,还是受害者的关切、悲悯,还是对亲人的难舍难离、对生命的渴求珍视都是老人对人的同情之心、不忍之心、“恻怛”之心。
除了对人的“恻怛”,老人们还充满着以“物”为对象的“恻怛”情感,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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