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货人说:“我进据点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张文龙把那个叫何晓莉的女人也给抓了,还有她的手下,都绑在院子的柱子上。我向伪军打听,他说那个叫柳叶的女八路就关在何晓莉的隔壁,听说,张文龙已经报告给了日本人。”
冯少卿拧紧眉头。
农房里,大家正在商量对策。冯少卿说:“张文龙把柳叶报告给了日本人,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设法尽早地救她出来!”
张永诚说:“是啊,一旦山根来带人,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冯少卿说:“我本来想借助何晓莉来阻止张文龙,并设法救她出来,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张文龙把何晓莉也关了起来。”
张永诚问:“这是为什么?”
冯少卿说:“肯定是张文龙对柳叶图谋不轨,让何晓莉撞到了,跟何晓莉打起来了。”
张永诚骂道:“张文龙这个恶魔,我们一定要消灭他!”
冯少卿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法子救出柳叶。山根一会儿肯定来带人,或者是张文龙送她去周村,我们不妨在路上截击他们。”
张永诚赞同道:“对!我们制订两套方案,一套方案是在路上截击山根,另一套是进张文龙的据点营救柳叶。”
山根指挥部,冯少君站在山根的面前,有些忐忑不安。山根面无表情地对冯少君说:“冯总指挥,既然你知道这个柳叶是八路军的人,为什么不一起带来给皇军,而是在保释了你的弟弟之后,才来报告给我?难道说你这其中还有什么企图?或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冯少君说:“山根大佐,你误会了。我二弟是张文龙故意抓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造成我二弟与八路私通的假象,借此嫁祸于人。其实,他跟这个女八路根本没有关系。”
山根说:“可据我所知,这个女八路跟你三弟可是有关系的,甚至有人看到他们经常在一起。”
冯少君说:“这也是有人妖言惑众。如果我三弟跟这个女八路在一起,他还会鲁莽地让她找上门来,当场让人抓获吗?而且,张文龙也不会让我拿钱就放了我二弟。我认为,张文龙此举无非有两个目的……”
山根似乎很有兴趣:“哪两个目的?”
冯少君说:“一个目的,他抓我二弟无非是栽赃陷害,让太君认为我冯少君袒护家人,而袒护家人的实质是袒护八路军,让我背上一个通匪的罪名。”
山根露出一丝冷笑:“那二呢?”
冯少君说:“张文龙这一招很高明。说在我的家里抓到女八路,我二弟就脱不了干系;我二弟脱不了干系,我这当大哥的就背上了黑锅;另外,把我三弟也扯进来,我三弟是八路,我要么跟三弟翻脸,要么跟皇军翻脸。”
山根接话道:“不,要么是皇军跟你翻脸,不是吗?”
冯少君震惊地望着山根。山根哈哈大笑起来:“少君君,你们中国人的心术我十分明白,用你们的话说叫小心眼儿,我是不会当真的。我有我的判断、有我的是非标准。只要你衷心为大日本皇军卖力,我说过,我们永远是朋友!”
他对门外喊着:“山谷川,准备车,我们一起去邹平城!”
大道上,车子颠簸行走。山根闭目养神。冯少君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心神不宁,不时地回头窥视山根。
山根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中不时窥视着冯少君,目光里含着一丝狡诈。
据点,幽暗的屋子里,何晓莉四处寻找着逃出去的机会。
大马札躲在不远的屋檐下守着,见她东张西望,走过来,隔着窗子道:“何小姐,你甭四处瞅寻了!张旅长关你只是一时气愤,说不定转个头就又想见你了。”
何晓莉说:“那你还不放了我?小心我跟张旅长说你的坏话。”
大马札说:“放你,我哪敢啊!张旅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怪罪下来,我的小命还不玩完啊!”
何晓莉灵机一动:“那给我拿点水喝总行吧?”
大马札道:“行!你等着。”
另一间屋子里,被关押着的柳叶倾听着那边的动静。
大道上,山根的车队远远开来。山坡上埋伏的八路军战士跃跃欲试。徐纯生问张永诚:“鬼子的车队过来了,打不打?”
张永诚还在犹豫,徐纯声说道:“营长,打吧!我们这边拖住鬼子,冯队长那边攻打据点的时候就少一分危险。”
张永诚果断地下命令:“打!”
战士们猛烈地射击。山根和冯少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呆了,仓皇地跳下车,隐蔽在树后朝山坡观望着。
战士们在张永诚的指挥下沉着战斗。
伪军据点里,大马札提来一壶水,走进何晓莉的房间。何晓莉横眉冷眼道:“看着我干什么?给我倒上啊!”
大马札讨好地弯腰替何晓莉倒水。趁此机会,何晓莉轻轻地从他的枪匣子里把枪掏出来,枪口冷冷地对着他。他惊悸道:“何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枪会走火的。”
何晓莉冷笑一声:“是吗?”她拔开机头,说道,“这样才容易走火!”
大马札吓得扑通跪下去,说道:“何小姐,我们远无怨、近无仇,是张旅长让我看着您的,您可千万别跟我过不去。”
何晓莉冷笑道:“你怎么不说你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吃奶的孩子呢?”
大马札顺势道:“对,何小姐,你真聪明,你怎么一猜就准,我是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吃奶的孩子,你千万不能开枪啊!”
何晓莉说:“不开枪可以,可……”她挥起枪柄,猛地朝大马札的头上砸去,大马札昏过去。何晓莉冲出房门。
柳叶听到了隔壁所发生的一切。当何晓莉从房门前跑过的时候,柳叶叫住她。何晓莉站下,看到柳叶,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柳叶道:“何小姐,希望你能放我出去!”
何晓莉迟疑地嘟囔道:“放你……不,我为什么要放你?”
柳叶说:“因为我们同为女人。还有……张文龙是衣冠禽兽,如果我不能逃出去,定会遭他的毒手。”
何晓莉仍然迟疑不决:“你是八路……”
柳叶说:“何小姐,我是八路军。可你也是个有良心的中国人,你能看着这些人为非作歹吗?”
何晓莉摇头道:“你说得再好听,我也不能救你。柳叶,你知道吗,我恨你!”
柳叶惊讶地问:“你恨我?”
何晓莉诉说着:“是啊,开始我是喜欢冯少卿的,冯少卿也喜欢我。可是,自从你出现后,她就再也不看我一眼,不喜欢我了。”
柳叶焦急地解释:“何小姐,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和冯少卿是革命同志,再说,我也有爱人了。”
何晓莉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我不管!你们谁都不爱我,我是大汉奸的女儿!我是大汉奸的女人!我……”
她跌跌撞撞地朝走廊口跑去。
据点外,吊桥被放下来了,张文龙和高洪元等骑马回来了。何晓莉突然清醒过来,她望着飞奔而来的张文龙,下意识地朝走廊深处退去。
她来到了柳叶的房间前,找来一把斧子,拼命地砸着门锁。一下、两下……门锁终于被砸开了。
柳叶冲出门。
院子里,张文龙已翻身下马,他似乎忘了出门时的不快,喊着:“勤务兵,去给老子泡壶明前茶过来,顺便把何小姐给我请过来!”
大耳狗应着,朝走廊这边跑过来。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冲到院子里,嘴里骂着:“张文龙,你这个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的家伙!你把我女儿关哪儿了?我来找我女儿,你还给我!”
张文龙惊愕地问:“大耳狗,这个女人是哪儿来的?”
话音未落,女人撩开头发,狂笑道:“是我啊,女婿,我是你老丈母娘!晓莉前脚走,我后脚就到了,可听说你把她关起来了,为什么啊?”
张文龙掩饰地说道:“我关起晓莉……你的女儿?我有毛病啊?你女儿不在这儿,来转了一圈就走了,我还在到处找他呢!”
何夫人并不买账,张口骂道:“胡说八道!我明明看见她进来了,你偏说来了又走了。张文龙,你安的什么心?你想把我女儿怎么样?”
张文龙被骂得恼火,对高洪元道:“快想个法子,把这个老女人给我挡住。不行就找几个人把她轰出去。”
高洪元迟疑地说:“旅座,她可是你丈母娘啊!再说这事要是让何晓莉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
张文龙瞪眼道:“有我哪,你怕什么?”
高洪元朝看热闹的伪军喝道:“看什么热闹啊?快,把她拖下去!”
伪军一拥而上,拖起何夫人关到一间屋子里。
这时,何晓莉冲到张文龙面前,持枪高喊道:“都不许动,谁动我就打死谁!”
张文龙措手不及,呆在原地。柳叶也眼疾手快,从大耳狗腰间掏出一支匣子枪来,指向张文龙。
柳叶说:“张文龙,告诉你的手下,谁也不准开枪,都举起手来。不然,我先打死你!”
张文龙只好命令道:“都把手举起来,不要开枪!”
被绑在树桩上的马六指看到了,高兴得大叫起来:“何小姐,我说嘛!你不能见死不救,快来给我松绑,我和弟兄们都快被晒死了!”
何晓莉用枪做掩护,转身给马六指松绑。趁着何晓莉分心的机会,张文龙飞快地拔出枪来,朝马六指开枪射击,马六指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死去。
柳叶开枪还击。张文龙急忙躲到一个伪军后面,伪军中弹倒地。柳叶大声喊着:“何晓莉,快走!”
何晓莉望了望死去的马六指,边射击边朝大门冲去。高洪元见此,对伪军喊道:“不准伤了何小姐!”
伪军问:“那……那个女八路呢?”
高洪元说:“也要活的!”
伪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冲出据点。
张文龙有些气急败坏地跑过来,质问道:“高洪元,为什么不开枪?”
高洪元笑道:“旅座息怒。打死了这两个女人,你以后上哪儿讨媳妇去啊?”
张文龙不情愿地说:“那就这么着……让她们跑了?”
高洪元说:“整个邹长地区都是您的天下,她们两个女人能往哪儿跑?等天黑前抓回来,还不一样做您的媳妇?到那时候,你小两口还不一样化干戈为玉帛!”
张文龙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是什么理论?”
高洪元悠悠地说道:“旅座,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啊!你歇着,我现在就去抓她们回来。”
他对手下说道:“你们几个跟着我!把那两个女人抓回来。”
大马札已经醒了,捂着头跑过来,问道:“旅长,马六指死了,他的那些手下怎么处理?”
张文龙恼怒地说:“怎么处理?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统统给我活埋了!”
此时,城外大道上仍在激战,鬼子被八路军的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边打边退。山根观察了片刻,命令冯少君:“现在我命令你,带一队人从侧面占领山头。”
冯少君挥挥手,带一队人朝对面的山头迂回过去。
张永诚发现了,命令道:“鬼子的一个小队从侧面过来了。徐连长,你带人在两边沟里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徐纯声应着,带队而去。
山根用望远镜观察着冯少君的去向,露出一丝冷笑。
冯少君被八路军包围了,拼死抵抗着。山根挥挥手,命令山谷川:“让冯少君在这里顶着,我们绕道去邹平城。”
山谷川心知肚明地点点头。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