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山河-金表换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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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八路军营地。赵国玉正在日记本写着什么,肖铜号进来了,说:“教导员,告诉你个好消息!”

    赵国玉头也没抬:“你有什么好消息啊?”

    肖铜号悄悄地说:“张营长的屋子里来了个日本人。”

    赵国玉惊愕地停住笔,抬起头来:“日本人?”

    肖铜号连连点头:“是啊,日本人!我瞅见了,手腕子上戴着金烂烂的手表。”

    赵国玉笑起来:“金表,你看清楚了?”突然警惕地问道,“我说肖铜号,你跟我说金表干什么?”

    肖铜号笑笑道:“我这不是为教导员着想吗?前不久,张营长不是给了你支枪吗?我就琢磨着,能为营长和您做点儿什么。”

    赵国玉疑惑地说:“这手表跟枪有什么关系?”

    肖铜号道:“关系大着呢!张营长的枪不是让您给送人了吗?营长其实心疼得很,可是他又不好意向你要。就是要,你也拿不出来了,因为,你送女人了嘛!”

    赵国玉板下脸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先说日本人,又说金表,现在又说我把枪给了别人。我说肖铜号,你这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我把枪送人也需要向你报告?”

    肖铜号嬉皮笑脸地说:“教导员别生气,我也是为了营长和教导员搞好关系。张营长非常喜欢他的枪,现在让你送人了,他是说不出来,但心里肯定不安逸。今天一见这个日本人……不,是一见日本人戴的金表,我就有了一个主意。我们何不把它搞到手,换把枪回来。只要换了枪回来,交给张营长,你们之间岂不就……”

    赵国玉点着他的头道:“肖铜号啊,肖铜号,亏你想得出来。这种歪主意你也敢想?”

    他吩咐:“快去!既然有客人,还不快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白说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肖铜号噘着嘴,嘟囔着走了。赵国玉望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营部外,肖铜号悄悄地透过窗子向里望着。站岗的祥子从后边探出头来,说道:“肖铜号,你在干什么!”

    肖铜号直起腰来,故意板着脸道:“没干什么!”

    祥子说:“没干什么?跟特务似的,偷偷摸摸地在窗户外面听什么?”

    肖铜号说:“我在听营长有什么需要。”

    他突然灵机一动,换了一副笑脸,说道:“祥子,帮个忙怎么样?”

    祥子惊愕地问:“帮什么忙?”

    肖铜号附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祥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嘴里连声道:“不行!不行!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事。”

    肖铜号说:“跟日本鬼子犯什么纪律啊!你不干也行,我另找人干。不过我听说,徐连长最近打了几只野兔,要是在火上那么一烤,肯定香得不行,你馋不馋?”

    祥子听罢,顿时忘了一切:“真的?我好几个月都没吃肉了,不过……”他有点儿沮丧地拉下脸来,“就几只兔子,全营好几百号人哪,根本轮不到我。”

    肖铜号见他动了心,鼓动道:“我有啊!徐连长答应给我留一个,到时候我给你就是了。”

    祥子终于经受不住诱惑,下决心似的说:“好,帮就帮,反正是对付鬼子。”

    肖铜号笑了。

    营部里,木村正跟张永诚交谈着。木村说:“你们那位冯队长不愧是位英雄!我们那么戒备森严,他硬是来去无踪,自由出入。我了解山根,这个人在中国生活了多年,对中国十分精通,因此,和他打交道你们要格外小心。”

    张永诚说:“木村先生中国话说得这么好,也是个中国通啊!”

    木村说:“不瞒八路军长官说,我原是坂垣四郎师团的,参加过平型关战役,当时是伍长,我手下的人在跟贵军作战时统统死了。后来,我还参加了娘子关和台儿庄战斗,负了伤,服军役也满了。可是他们不让我回国,把我派到铁路上工作。”

    张永诚说:“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这场战争,不但对于我们中国人是场灾难,对于日本人来说,也是一场灾难啊!”

    木村说:“所以,我反对战争,痛恨那些发动战争的日本军阀,今后只要我能帮上贵军的忙,一定会尽力。”

    张永诚说道:“冯队长不在,我就替他感谢你了,谢谢你上次提供给我们子弹。”

    木村说:“如果贵军今后还需要的话,你们就来找我,你们只要围而不攻就行了,我就会把子弹送出来。”

    张永诚感兴趣地问:“这是为什么?”

    木村说:“我们每打一发子弹,就会从上边那里领来十发。所以,你们只要虚张声势地打一下,我就会把子弹给你们送来。”

    张永诚说道:“那好,成交!我会派人按时把钱给你送去。”

    木村站起来,连连点头答应着。

    张永诚突然想起来什么,冲外面喊:“肖铜号,去喊赵教导员来!”

    门外肖铜号应声而去。张永诚对木村笑道:“木村先生,一会儿我介绍认识一下我们的教导员,年初的时候,他曾到黑市上买过子弹。”

    木村问:“买过子弹?那你们的这位教导员长什么样子?”

    张永诚说:“脸红红的、戴眼镜。”

    木村惊愕地说:“怎么这么巧?我认识他!”

    这回轮到张永诚惊愕了:“你就是那个偷子弹出来的人?”

    木村说:“不好意思,是我。我家里有位亲人病了,急需要钱,所以我就让信一拿了仓库里的子弹变卖。”

    营房里,肖铜号推开赵国玉的门,看到房间里没人,奇怪地嘟囔着:“奇怪,刚才还在……”

    街上,肖铜号迎面碰到吴染科,问道:“三连长,看见教导员没有?”

    吴染科说:“他到徐连长那儿去了!”说完匆匆走了。

    营部里,张永诚和木村仍在等待着。木村有些沉不住气了,不停地看表,歉意地说:“张营长,不瞒您说,我是请假说到乡下找老中医看病出来的,天不早了,必须要回去了。太不好意思了,没有见到你们的教导员。”

    张永诚站起来说:“那好吧!木村先生,你先回去。没见到教导员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永诚送木村出门。肖铜号走来,张永诚喊住他:“肖铜号,我不是让你找赵教导员吗?找到没有?”

    肖铜号回答:“他去连队了!”

    张永诚对肖铜号说道:“我马上要到抗训大队参加个军事训练会,你替我送送这位木村先生。”

    肖铜号痛快地答应了,对木村说:“请吧,木村先生!”两个人朝村外走去。

    前面是条林深小路,肖铜号陪着木村一路走来,快到山口了,肖铜号停下对他说:“木村先生,就送你到这里了,多保重!”

    木村鞠躬道:“谢谢!您也保重!”

    林中,祥子看到木村走来,向上提了提面罩,挡住面部,自语道:“这回看我的了!”然后跳出去拦住木村的去路,断喝道:“不要吱声,快把手表摘下来。”

    木村吓了一跳,忙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祥子道:“不干什么,我是你八路爷爷。小日本,把你手上的金表留下!”

    木村说:“八路先生,这不行!这可是我夫人给我买的定情信物,除了这块表,你要什么都行。”

    祥子威胁道:“废话少说!这回,我还什么都不要,就要你腕上的这块金表,如果你舍不得,下次就拿把橹子枪来赎回去。”

    木村疑惑地说:“你是想拿表换枪?”

    祥子说:“对头!”

    木村还想讨价还价:“那表留下,我一定给你送一支枪好不好?”

    祥子说:“肯定不行!谁知道你话是真是假。你跑了,再也不回来了,我上哪儿要枪去!”

    木村无奈地取下腕上的金表,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拿去吧,我一定会拿枪来换的。”

    祥子说:“但愿如此!”说着,隐入山林。

    夜晚,张永诚带领战士们埋伏在一处土坡的后面,从这里隐约可以看到敌人的炮楼。张永诚命令战士:“朝着炮楼的方向打!”

    战士们开枪射击。炮楼响起机枪声。张永诚满意地望着,对战士挥手道:“走!”

    白天,战士扛着两箱子弹过来,高兴地说:“队长,这鬼子还真准时。我们去的时候,两箱子弹已经放那儿了。”

    战士又掏出一样东西,用布包着,打开,原来是一把手枪。战士递给他:“营长,这里有一把橹子手枪,另外还有一封信。”

    张永诚感到奇怪,打开信看着。

    “感谢贵军给我一个再造的机会,补偿我们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孽,但请你们相信,我们日本人也有善良的人。另外,奉命献上手枪一把,金表我就不要了,算是我送给贵军的礼物。”

    张永诚感到莫名其妙,自语道:“什么金表……还有手枪?”问战士:“怎么回事?”

    战士摇头:“不知道啊!”

    张永诚喊:“肖铜号,去把赵教导员叫来。”

    肖铜号躲在战士的后面,有点儿心神不宁的样子:“营长,赵教导员正布置诉苦大会会场呢!”

    张永诚板着脸:“立即把他叫过来!”

    肖铜号吓得脸都黄了,转身就跑。

    根据地会场,主席台的正前方挂着毛主席和朱德的画像,上方已经挂上了“独立营诉苦大会”的横幅。会场上还写着一些诸如“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之类的标语。

    赵国玉满意地环视四周,对吴染科说:“看来,你这画家果然不是徒有虚名。会场布置得既严肃又活泼,营造出的气氛也不错!”

    吴染科沾沾自喜道:“那要分谁亲自出马啊!”

    赵国玉说:“什么你出马我出马?我们可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论学习成绩,我还比不上你哪!”

    吴染科说:“这天天打仗,在学校学的那点儿东西早都忘了。”

    赵国玉感慨地说:“部队就是一所战地学校,我们每个人在这所学校里都学到了平时学不到的知识!”

    吴染科说:“说得太对了!看不出,几年历练,你已经成了一个不错的部队指挥员了!”

    赵国玉说:“你还不是一样!”

    肖铜号慌里慌张地跑来,看到两个人在一起,躲在远处直招手道:“教导员,过来!”

    吴染科看到了,大声说道:“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过来说不就完了!”

    肖铜号还是站着不动。赵国玉说:“吴连长,你先找上台发言的战士们聊聊。战士们的忆苦发言,既要有事实,还要有说服力和震撼力!关键是短平快。我去去就来。”说罢,朝肖铜号的方向走去。

    营部,肖铜号跑了回来,报告道:“赵教导员一会儿就到!”说完,便躲到人群里去。

    张永诚看出破绽,问道:“肖铜号,你总往后躲,为什么?”

    肖铜号尴尬地说:“没啊,我这不是有事吗?”

    张永诚说:“对了!那天木村来的时候,我让你去送他,你送到哪儿就回来了?”

    肖铜号支吾地说:“就送到山下。”

    张永诚问:“没遇到什么情况吧?”

    肖铜号说:“没有!在我们的地盘,能遇到什么情况?”

    张永诚听罢,冷笑起来,突然喊:“祥子!那天你干什么去了?”

    祥子躲在战士们中间,听到营长喊他,慌慌张张答道:“营长,我在这儿哪!”

    张永诚摸出墨镜戴上,看不清他的眼神,他问:“最近做什么犯纪律的事没有?”

    祥子低头不语。肖铜号跑过来替他答道:“哪能啊!祥子整天跟我在一起。我是谁?当过红军的,咋能让他做犯纪律的事?”

    张永诚冷笑起来,逼问道:“真的没做?”

    肖铜号摇摇头:“没做!”

    张永诚狠狠地一拍桌子,大声道:“我没问你!”转向祥子,问道:“祥子,我问你,那天我去连队,你去哪儿了?”

    祥子支支吾吾地说:“没去哪儿啊,我去茅房了……”

    张永诚问:“你是一名传令兵,你的任务是什么?”

    祥子立正道:“我的任务是时刻听从首长召唤!”

    张永诚揭穿他道:“可你却说你去了茅房,有一次去一个钟头的吗?”

    他高声喊道:“郑军医!”

    郑军医听到喊声,急忙从诊所里跑出来,问:“营长,有啥事?”

    张永诚问:“那天我们俩去抗训大队,是几点去的?”

    郑军医不知情况,如实回答道:“十点多钟吧!”

    张永诚说:“你说得翔实点,具体时间?”

    郑军医说:“我看马蹄表了,十点零九分。”

    张永诚冷笑起来,对着祥子说:“那你说,我九点整让肖铜号去送日本客人。我接着去抗训大队,喊你,你却不在,上茅房了。上个茅厕用得着一个钟头零九分钟吗?”

    祥子坚持不住了,用求助的眼光望着肖铜号。肖铜号想溜,张永诚喊住他:“肖铜号,回来!”

    肖铜号下意识地站住了,张永诚问道:“你见没见到过那个日本人?”

    肖铜号紧张地说:“营长,你可别往不好的方面想。我肖铜号可是苦大仇深,不会跟鬼子同流合污。”

    张永诚说:“我没说你跟鬼子同流合污。我是问你,枪和表的事你知道多少?到底是谁拿了日本人的金表,要换枪回来?”

    肖铜号欲言又止,张永诚挥手对看热闹的战士们说道:“你们都出去!”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你们俩跟我进屋说。”

    两个人跟着进了屋,张永诚不动声色地坐到桌子前,沉吟道:“你们俩谁说?”

    肖铜号一咬牙一跺脚,说道:“我说!前不久赵教导员把你的枪送给柳叶,他知道你也喜欢枪,一直琢磨着再弄一支枪来还给你。可每次战斗都不凑巧,没有缴获的枪可以配得上你。那天日本人来,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金表,就想了个主意,让他拿金表当抵押,来换枪。”

    张永诚继续追问:“还有吗?”

    肖铜号低头小声地说:“没有了,就这些。”

    张永诚气恼地点着他的脑门:“肖铜号啊,肖铜号,你知不知道这是违反组织纪律的事?错误很严重!你都是老同志了,怎么一点儿组织观念都没有?”

    肖铜号不服气地嘟囔道:“没那么严重!就是向鬼子要把枪。我们不是也从鬼子那里要子弹吗?”

    张永诚说:“这不是一回事。”

    肖铜号说:“怎么不是一回事?我觉得一样。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你处分我好了!”

    张永诚激动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以为我不敢啊?肖铜号,两个决定,你随便自己选择。一个是你现在就去禁闭室,反省你的错误;二是等我跟姚政委和廖司令员汇报了,再做处理决定。”

    肖铜号听罢,立刻服软了,讪笑道:“营长,别……我这也不是啥大错误,你就手下留情吧!”

    张永诚说:“这还不叫大错误?往小处说,这叫无组织无纪律;往大处说,这叫破坏统战。”

    肖铜号求情道:“我还是执行第一个决定吧!这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姚政委他们。还有,这事跟赵教导员和祥子都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张永诚严肃地说:“你以为你一个人扛着就算完了?我先处理你,再处理祥子。”

    祥子嘟囔着:“我知道错了,你怎么处理都行。”

    赵国玉一脚门里一脚外,问:“怎么了,肖铜号犯什么错误了?”

    张永诚故意板着脸:“你问他!”然后厉声说:“肖铜号,现在就去坐禁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你是自己去,还是我让战士们押你去?”

    肖铜号说:“还是我自己去吧!”

    张永诚对祥子道:“祥子,你先押着肖铜号去禁闭室,你站岗,他坐!回头他出来,你再进去!”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哭笑不得。

    室内只剩下张永诚和赵国玉两个人。赵国玉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永诚叹口气:“这个肖铜号,说你欠我一把枪,让祥子拿了日本人木村的金表,换了一把橹子回来。”

    赵国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肖铜号那天去找我,说想用日本人的金表换手枪,我没同意,可是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他竟然真的这样做了。这个肖铜号,都是老战士了,怎么还这么不成熟?”

    张永诚说:“我看我们该开个民主生活会了,对于这种自由主义的作风不能放任自流。”

    赵国玉问:“那规模呢?”

    张永诚说:“就限定在连以上吧,知道的范围广了,会对部队造成不好的影响。也会给肖铜号带来负面影响。”

    赵国玉点点头,表示同意。

    夜晚,一盏马灯照亮了房间。几十位战士正坐在桌子和炕头上,听张永诚讲话。张永诚说:“我们都在一起几年了,从当初我们怀着一腔爱国热血参加起义军,到今天成长为一名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独立营的战士,我们走过了不平凡的道路。有许多战友和同学都牺牲在战场上了。可是,扪心自问,我们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了吗?我们不折不扣地按照当初入党的誓言,为解放全人类,无私贡献出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了吗?我们其中很多人都是同学甚至是亲兄弟,可是,我们只是一味地讲人情,只一味地按照个人好恶处理问题,那我们这支队伍还怎么带?从黑铁山起义的那个时候起,姚政委和廖司令员就不断地提醒和教育我们,要听党的话,要严格执行党的方针政策,听从命令和指挥,我们又是怎么做的?大家试想一下,如果部队没有铁一般的纪律,我们怎么带兵打仗?怎么杀鬼子?”

    战士们认真地听着。赵国玉心潮起伏,张永诚的话句句砸在他心上,他表情凝重。

    这一夜,赵国玉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从抑郁中抬起头来,抱起炕上的铺盖朝门外走去。

    禁闭室,其实就是一间普通的民房,祥子正在门口站岗。赵国玉走来,对祥子道:“把门打开!”

    祥子为难地说:“赵教导员,肖司号员在里头呢!我们是奉营长的命令站岗的。”

    赵国玉说:“我都知道了。我进去陪着他,还怕他跑了?放心吧!”

    祥子道:“这哪行!你是教导员,你夜里不休息,明天还怎么带兵打仗?再说,我也犯了错误,张营长让我们轮换坐禁闭。”

    赵国玉无可奈何地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求你了,你该怎么站就怎么站吧。”自己推门进去。

    禁闭室里,一盏小油灯亮着,肖铜号在擦拭他的军号。看到赵国玉进来,他有些惊愕:“教导员,你怎么来了?”

    赵国玉说:“兴你进来,就不兴我进来?睡大通铺老有人打呼噜,震得门和窗子都跟刮风似的,还是这里清净。”

    肖铜号嗤鼻道:“算了吧!肯定是为了枪的事,心里过意不去,过来看我来了。只可惜这事让张营长知道了,害得你和祥子都受了连累。”

    赵国玉说:“你还想着祥子,不错,有些情义。不过这件事前后想想,你做得是过分了点。可我作为教导员,也没能及时发现问题,及时制止。所以,我也有错误,我也来坐禁闭了。”

    肖铜号有些着急地说:“赵教导员,你千万可别这么说。这事跟你根本没关系,都是我擅作主张。我本以为是帮你,结果……”

    赵国玉说:“不要说理由了,我们都是革命战士,是战士首先要懂得遵守纪律。不然,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岂不乱了套,还怎么打鬼子?”

    肖铜号低下了头:“是……教导员,你说得对!”

    门外,哨兵祥子制止道:“赵教导员,半夜三更的,你们俩说话小声点。”

    两人掩住笑。肖铜号说道:“其实两个人坐禁闭,这本身就不合规定。”

    赵国玉说:“谁让咱根据地小呢?将就点儿吧!”

    赵国玉看他正在擦拭军号,问道:“又在擦你的军号?”

    肖铜号说:“是啊,好久都没吹了,我的嘴都痒痒了。”

    赵国玉感慨地说:“好久没吹号,说明我们部队好久没打大仗了。我这也是浑身憋得难受。什么时候再跟鬼子拼一仗?”

    肖铜号说:“跟着姚政委和廖司令员的时候,常听他们说,这打仗也跟行船似的,一浪接着一浪,不可能光是浪尖上,也不可能光在浪下面。我觉得部队休整得够久了,上级肯定会再给我们下达战斗任务。”

    赵国玉笑起来:“那你好好擦你的号吧!到时候吹得响亮一些,让战士们听到军号‘嗒嗒’地吹,浑身就上劲!”

    肖铜号自豪地说道:“那是肯定!过去我在红军部队的时候,首长常夸我,说我一把军号顶一个师!”

    赵国玉笑道:“又吹牛了。不跟你说话了,我还要写东西呢!”

    他掏出自己的日记本,凑近油灯写着:“我的检讨。”

    肖铜号凑过来问:“教导员,你写的什么?”

    赵国玉掩饰地说:“请战书。”

    肖铜号认真地掰着手指头,问道:“不对,请战书是三个字,你上面怎么写了四个字?”

    赵国玉瞪眼道:“你怎么这么笨?三个字和四个字也数不清楚。”

    肖铜号说:“就是四个字嘛!”

    两个人争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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