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诚正在观察地形，从他们拨开的芦苇空隙里，可以看到一个村庄的轮廓。
芦苇深处十分寂静，两只野鸭正浮游在清澈的水里，看它们悠闲自在的样子，连一直十分活跃的肖铜号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有些无聊，取下身后的铜号，用块红布擦拭着。
吴染科竖起画夹，在画一幅素描，画还没有成型，但从基本的轮廓看，画的正是肖铜号。
徐纯声口里含着口琴，但没有吹奏的心情，探头看吴染科画画，忍不住夸道：“别说……画家，有进步！”
吴染科头也不抬地回答道：“那是！”
徐纯声见不理他，自言自语道：“自从马司令员牺牲后，肖铜号的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也不爱说笑了，整天蹲在没人处发呆。”
吴染科说：“是啊！虽然我们在学校的时候跟马校长朝夕相处，但是，肖铜号跟他的时间也不短了。马司令员既是他的上级，又是他的长辈，这一下子离开了，换了谁，也放不下。”
徐纯声肯首道：“是啊！你没看到吗，永诚和国玉似乎也一下子成熟了不少，遇事不再那么冲动了。两人一个是营长，一个是教导员，可以说是珠联璧合，有个指挥员的样子了。”
吴染科画完一笔，非常满意，对着画面连声说：“不错，不错！没见是谁带出来的兵吗？”
徐纯声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问：“什么不错？”
吴染科道：“连你都成了侦察连连长，当然不错了。至于我们这些大褂子兵，都是老红军带出来的。”
徐纯声哈哈大笑，说：“也包括你，一笔写不出两个连字来，吴连长！”
吴染科也笑了。
临时用芦苇搭起的窝棚里，赵国玉正坐在里面写日记。张永诚走进来，问道：“在写什么？”
赵国玉说：“我把刚才我们观察到的地形情况记下来了，再过多少年，当我们老了的时候，再翻开本子回忆起这些往事，也许会是另一种心情。”
张永诚同样感慨地说：“是啊！现在我们这样每天行军打仗、和鬼子周旋，看似无休无止，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打败他们。等我们打败了日本鬼子，再回过头来看看我们走过的足迹、我们生活过的每一天，我们就会说，那时候我们多么无悔和伟大！”
赵国玉问：“我们伟大吗？”
张永诚想都没想地回答：“当然！如果死不了，将来把发生的一切告诉孩子们，他们一定会说，‘爷爷，你真伟大！’”
赵国玉笑了：“屁话，你儿子还没有呢，还孙子！”
张永诚认真地说：“我是说将来。你将来不找媳妇啊！有媳妇就得生儿子，生儿子，自然就有孙子了。”
赵国玉摇摇头：“那可不一定，依我看，你最多生个闺女。”
张永诚问：“为什么？”
赵国玉说：“不为什么，就因为我以后要生儿子啊！所以你只能生女儿。”
张永诚冷笑一声：“你这是什么逻辑？你才生个女儿呢！”
赵国玉退一步说：“生女儿怎么了？我就喜欢女儿。”
两个人正争吵着，肖铜号匆匆跑来说：“营长，教导员，来人啦！”
两人颇感意外地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冯少卿和短枪队的战士们出现在面前。张永诚高兴地说：“我说呢！鬼子封锁得这么紧，谁能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原来是冯队长。”
冯少卿也高兴地说：“跟鬼子在野地里绕了一宿了，这才找到你们。”
赵国玉问：“有情况？”
冯少卿说：“我给咱们部队送来了一部电台！”
张永诚惊喜万分地问：“真的？”
冯少卿命令战士把放电台的箱子提过来。张永诚打开，看着崭新的电台爱不释手：“有了这玩意儿，以后跟上级联络可就方便多了。”
冯少卿说：“是啊！不过，这玩意儿是用电池的，得随时充电。临来的时候，我已经充过了，能用一阵子。”
赵国玉有些为难地说道：“这玩意儿谁会用？”
冯少卿说：“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说着，朝后面摆摆手，一个人站到前面来。赵国玉惊喜地叫起来：“柳叶！”
柳叶微笑着说：“是我！”
战士们认出她来，都欢呼起来。张永诚把冯少卿拉到一边，小声地说：“我们部队可没有女同志，你弄她来，要行军打仗，重要的是要睡大通铺，我往哪儿安排她？”
冯少卿说：“这你放心，这次我是顺路过来，以后，这部电台就放在我那儿，由柳叶接收上级的指示，我随时随地跟咱们部队取得联系。”
张永诚说：“这还差不多。”
赵国玉把柳叶叫到一边，问道：“柳叶，你还好吧？”
柳叶明知道他问什么，还是回答：“我很好啊！”
赵国玉支吾地说：“那……就好！”
冯少卿朝这边走来，看到了赵国玉手中拿着的日记本。柳叶急忙掩饰地把赵国玉挡在身后。
冯少卿笑起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离开。赵国玉却莫名其妙。
野外，一队便衣鬼子沿着封锁沟而来。冯少君在前，山谷川在后。
冯少君用望远镜观察着，说道：“给山根大佐发消息，就说我已经跟踪到八路军的主力了。”
山谷川立刻命令一个背鸽笼的日本兵：“立即通知山根大佐，我们已经找到了八路军主力隐蔽的地点，请求火速增援。”
鬼子把一只信鸽放飞天空……
这天，黄河岸边一座美丽的村庄，到处一派热闹的情景。妇女们围坐在一起纳鞋底，男人们则围坐在一起听八路军战士讲解作战知识。
稍远处，几个儿童围坐在树下，看一张毛主席的画像，战士指着画像说道：“这是毛主席！”
儿童们重复着：“毛——主——席！”
战士用响亮的声音说：“毛主席是我们的大救星！”
方司令和廖国生陪同冯少卿、柳叶等沿着村子的街道走来。冯少卿看到村中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景象，感动地说：“人民群众的力量才是无敌的。”
姚政委笑道：“是啊！看看乡亲们对子弟兵的热情，就知道我们能不能赶走侵略者了。我们是正义之师，身后有四万万同胞的支援，一定能战胜日本鬼子！”
这时，一个老大娘追上来，她身后跟着刘宝粮，拦住他们道：“姚政委、廖司令，你们给我评评这个理！”
姚政委问：“大娘，我们的战士惹您老人家生气了吗？”
老大娘不回答，却问：“你说是先有国还是先有家？”
姚政委不解，说道：“当然是先有国，有国才有家。”
大娘说：“那就好！我姓韩，姚政委你也说是先有国后有家。如今国难当头，日本鬼子好似虎狼，杀咱的人、抢咱的东西、烧咱的房子。咱再不起来抗日，就没有日子可过了！大家要抗日，还要建立模范家庭，今天我被选为负责人，我就得先做家庭动员，让我儿子去当八路军，可是你们这位同志说啥也不同意。”
廖司令员问刘宝粮：“为什么不同意？”
刘宝粮说：“要是一般的情况，我就同意了，可是韩大娘就一个儿子，孙子才四岁，所以……”
姚政委听了，劝道：“大娘，我们这位同志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一个儿子，还是留在家侍候您老人家比较好！”
大娘说：“我身体好好的，还不用着他侍候我。政委你也说先有国后有家，你看今天的时局，唯有抗战才是最光荣。日本鬼子不讲人道，屠杀咱们的人民，不打走他们不解恨。把他们打跑了，咱家也就太平了！”
廖司令员激动地说：“大娘你说得对，我们就是要打跑鬼子！只有打跑了鬼子，才能过上太平日子。”
大娘高兴地说：“那你们同意了？”
姚政委说：“同意了！”
大娘高兴地说：“你们忙，我这就告诉儿子去。”
姚启明望着老大娘的背影，深情地说：“多好的乡亲们啊！”
一个女人从村口匆匆而来，她的身后跟着不少妇女，肩背怀抱的全都是鞋子。女人对姚启明说：“姚政委，我们妇救会给战士们做的军鞋，都送来了。”
姚启明说：“太谢谢妇女同志们了，这让我们说什么好啊！”
妇救会长说：“这说哪儿话！你们替乡亲们打鬼子，穿上我们做的鞋才走得轻便。”
柳叶一眼认出来，高兴地叫道：“段秀珍，是你？”
段秀珍也认出柳叶来，说道：“柳叶，你怎么来了？”
柳叶说：“我跟冯队长一块儿来的，来看看同学们。”
段秀珍自豪地说：“现在我们这些同学可不得了了，都成了打鬼子的英雄了。”
张永诚道：“有姚政委、廖司令员这些老红军战士的领导，想不进步都难。不过，要说英雄，支援咱们的乡亲们才是英雄。”
大家都笑起来。又有一个妇女跑来找段秀珍，说道：“会长，老三家跟合子家的老婆打起来了。”
段秀珍问：“为什么？”
妇女说：“还不是为了争布料的事。村里进的面料不够了，各组都想着完成任务，所以就争起来了。”
段秀珍说：“这帮子妇女同志，一点儿觉悟都不讲，谁也不让谁！”对柳叶说道：“我先去看看，回头我们再聊。”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姚政委称赞道：“这个段会长啊，真是位好同志。”
姚启明送冯少卿他们到村口，冯少卿说：“首长们，回去吧！”
姚启明说：“告诉城里的同志们，坚持下去！坚持就是胜利，鬼子的日子不多了。”
冯少卿说：“一定！你们多保重。”
柳叶用目光望着赵国玉，赵国玉也深情地望着柳叶。冯少卿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张永诚却不知深浅，老远喊着：“国玉，我们得回营地了！”
赵国玉应着，却仍然依依不舍。
野外，一条被荒草和灌木掩映的小道上，冯少卿和短枪队的战士们依次往回返，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附近。冯少君带领着三角部队埋伏在灌木丛里，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山谷川低声命令道：“准备战斗！”
冯少君赶忙制止：“大部队还没有到，不能打草惊蛇。”
山谷川不耐烦地说：“等山根大佐的队伍来到，这股八路早就溜掉了。”
冯少君说：“我们要的是全歼八路军主力，不是小股流窜的敌人。”
山谷川不满地说：“其实你是不想看着你兄弟被我们抓到，我会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山根大佐。”
冯少君说：“我是你的上司，我有权决定该怎么做。你必须执行我的命令！”
山谷川咬牙不作声了。
大道上，山根的大队人马正沿着大道缓缓行进。山谷川迎面跑来，报告道：“山根大佐，我们已经咬住了八路的主力。”
山根喜形于色，问道：“真的？”
山谷川说：“是！”他不满意地说，“不过，冯少君放走了他的弟弟。”
山根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问：“怎么回事？”
山谷川说：“刚才我们在沟口埋伏，眼看着冯少卿从身边溜走，冯少君却不让我们出击！”
山根说：“冯少君的做法是对的！我们不能因小失大。不过，我向来不信任支那人。山谷川，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先不要声张，等我们稳定了邹长地区，再回过头来收拾他们也不迟。”
山谷川心领神会地说：“明白了！”
前面出现一片墓地，这里是凤凰坟，日军临时指挥所就安在这里。日军静悄悄地隐蔽在庄稼地里。
冯少君见山根走来，急忙过来迎接。山根问道：“情况怎么样？”
冯少君说：“村子的方向没有什么动静。据我们侦察，八路军的主力应该驻扎在村北沼泽地到松树林这一片区域里。”
山根做了个迂回的手势，对他们道：“迅速包围他们，半个小时后战斗打响。”
山谷川应声而去。冯少君刚想走，山根叫住他，微笑道：“你这次做得很好，有机会一定替我谢谢你的兄弟，如果没有他的带领，我们皇军还找不到他们。”
冯少君有些尴尬。
时间一点点过去，望远镜中的村庄仍然是一派平静祥和的景象。镜头转向松树林的方向，隐约可见有战士在站岗。
山根握着望远镜，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一个背着粪筐的老百姓像往常一样走进庄稼地，他远远地看到了自家地里有人在活动，喊着：“那是谁啊？你咋在我的地里？”
几个庄稼汉模样的人有些异样地直起身来。老乡深感疑惑，转身就跑……
打扮成的庄稼人突然掏出枪来向他射击，老乡倒了下去。
正在村口放哨的我军哨兵听到了枪声，迅速从墙后面跳出来，朝村里跑，边跑边喊：“鬼子来啦！”
装扮成庄稼人的鬼子纷纷从柴草里取出枪来，朝村子里猛跑。
坟地里，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山根失去了耐心，他命令道：“进攻！”鬼子和伪军纷纷从隐藏的地方钻出来，朝松树林冲去。
山根抽出指挥刀高喊道：“所有炮火猛烈炮击前面那片松树林。”
鬼子的炮火开始猛烈地轰击。
芦苇丛中，张永诚和赵国玉猛地跃起。张永诚飞快地判断着：“枪炮声是从凤凰坟那儿发出来的。”
赵国玉点点头：“对，是冲着松树林去的。”
张永诚紧张起来：“钢八连在那儿！”
赵国玉说：“是，我们得去支援他们。”
张永诚朝大家挥挥手，命令道：“同志们，去松树林，支援钢八连！”
战士们纷纷跃起，投入战斗。
此时的村子里，毫无防备的乡亲们听到枪声四散奔逃。姚政委和廖司令员望着街头混乱的局面，紧张地商量着对策。
姚政委说：“鬼子怎么来得这么快？一点儿预感也没有。”
廖国生说：“听动静他们是冲着松树林的方向去的。”
姚政委说：“幸好我们没有把指挥部安在那里。松树林，那不是钢八连的营地吗？”
廖国生有点儿沉不住气了，说道：“姚政委，你掩护乡亲们转移，我带人去支援张连长。”
不等姚政委表态，他便朝传令兵说道：“通知一团，跟我去支援钢八连，二团、三团随姚政委，掩护乡亲们转移。”
他快步朝村外跑去。这时，松树林已成为一片火海。八连长张方胜指挥战士们依据地形同鬼子对射着。
鬼子冲进来，又被打出去。鬼子伤亡惨重。
趁着鬼子退下去的空隙，张永诚和赵国玉带领部队冲过来。张连长埋怨道：“张营长、赵教导员，你们怎么来啦？”
张永诚大大咧咧地笑道：“鬼子攻的是独立营阵地，我营长不来，那算什么打仗！”
赵国玉也笑起来：“营长来，教导员当然不能落伍，这就叫比翼双飞！”
张永诚笑话道：“这叫什么比喻？一点儿也不准确！”
赵国玉不服气地说：“那叫什么？”
徐纯声在旁边听了，说道：“这叫配合默契！”
张永诚笑起来，摸出墨镜说道：“这还差不多！”
话音未落，鬼子就打来一发炮弹，吓得他急忙躲进战壕，骂道：“他妈的，小鬼子看我戴墨镜也生气啊！”
他快乐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战士，大家都笑起来。
坟地里，山根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场面，恼羞成怒地说：“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消灭他们！”
鬼子又一次号叫着冲进松树林里，突然，从村子的方向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鬼子腹背受敌，立刻大乱。
廖国生已拍马赶到，命令战士们：“趁鬼子队形被打乱，冲过去和独立营会合。”
战士们呼喊着冲进松树林，并同战友们会合，张永诚惊愕地问：“司令员，你怎么来了？”
廖国生说：“我来接应你们！鬼子的主力朝这个方向来了，他们很可能认为我们的指挥部在这里。这里留下一个连吸引敌人，其余的人跟我朝村子里冲，和姚政委他们会合。”
张永诚喊道：“张连长，钢八连留下！现在听我指挥！”
张连长响亮地应着：“是！”
廖国生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张永诚笑道：“我不能在这时候就撤出战斗啊，你和政委先走，我掩护！”
廖司令严肃地说：“不行！鬼子这次动作很大，他不吃掉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独立营必须跟随大部队一起走。”
张永诚说道：“要不这样，你和赵教导员在前，我殿后，咱们在村口会合。”
廖国生想了想，同意了，刚走了几步，又站下了，转回身道：“张营长，打仗也忘不了戴你的墨镜！”
张永诚急忙摘下来，辩解道：“我戴墨镜是吓唬鬼子的。”
廖国生不再言语，而是关切地叮嘱道：“不要恋战，吸引开鬼子，就去追赶部队。”
张永诚和张连长庄严地向司令员行了个军礼，然后命令机枪手朝着坟地射击，掩护廖国生转移。
坟地里，山根面对突然受阻十分恼火，他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下松树林！”
鬼子的炮火更加猛烈起来。廖国生回头没有看到张永诚他们突围出来，问身边的赵国玉：“张营长怎么没跟上来？”
赵国玉说：“他刚才不是说了吗？让我们先走，他和钢八连留下掩护。”
廖国生恼怒地说：“这个张永诚，怎么一点儿也不听指挥？”
形势已不容他多想，鬼子冲上来了，把八路军的队伍截成数段。赵国玉喊着：“司令员，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廖国生领着战士们朝着村子的方向猛打猛冲，很快杀出一条血路，和姚政委他们会合了。
姚启明高喊着：“老廖，你们快走，我掩护！”
廖国生也喊着：“我们一起冲！”两人交替掩护着，朝村外跑去。
枪声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他们突围成功了。
然而，在松树林里，鬼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张永诚带领战士们打退了鬼子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山谷川得意忘形地说：“这次我们已经咬住了八路的主力！”
山根却出乎意料地摇摇头：“不，据我的判断，这只是八路军的一支掩护部队。”
他拿起望远镜朝村子的方向观望着：村外沼泽地里十分平静，一群野鸭在天空中盘旋。山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命令道：“通知炮兵，朝村东的沼泽地射击！”
鬼子的炮火瞬间在沼泽里爆炸开来。躲藏在芦苇地里的乡亲们猝不及防，被炸死炸伤无数。
松树林这边，张永诚看在眼里，焦虑地说：“同志们，鬼子对老乡们开炮了，我们是子弟兵，不能眼看着乡亲们遭难，走，冲出去，引开鬼子！”
张连长问：“张营长，我们怎么走？”
张永诚指着对面的坟地说：“看到了吗，对面那片坟地就是鬼子的指挥部，我们就朝那儿冲！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打掉了他们的指挥部，鬼子就成了无头苍蝇了。”
张连长道：“好！”
张永诚挥枪道：“同志们，目标——对面的坟地，冲！”
战士们纷纷端起枪朝坟地冲去，山根显然没有预料到八路军的这一举动，惊慌失措，紧急喊道：“立即通知各大队，向指挥部靠拢。”
正在向村子里运动的鬼子接到命令，掉转头朝坟地这边冲过来。张永诚看到了鬼子的部署变动，惊喜地说：“鬼子上当了。”
他大声命令道：“同志们，边打边撤，朝南边山里走！”
战士们沿着交通沟，迅速地脱离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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