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山河-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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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冯少君坐在香堂的太师椅上显得有点儿闷闷不乐。老七仍然不停地盘着一串手珠。冯少君有些不耐烦地训斥他:“你能不能少些动静?”

    老七忙收了手,把珠子戴回原处,小心翼翼地说:“堂主,这几天弟兄们侦察到张文龙和高洪元正在乡下拉队伍,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报告皇军?”

    冯少君欠欠身问:“你的消息可靠吗?”

    老七说:“当然可靠。我一个兄弟本是乡民团的,他说张文龙和高洪元正在跟他们的头儿接触,要接收他的队伍。”

    冯少君说:“你还听到什么情况?”

    老七说:“张文龙放出话来,谁拉起的队伍算谁的,他还给了手下十天时间,让他们各自回去拉人拉枪。”

    冯少君说:“他们俩的事不用着急,他们早就在山根大佐的严密监视之下。你让你那个兄弟盯住就行,他们什么时候把队伍拉起来了,我们再出面也不迟。”

    老七说:“可是堂主,我看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冯少君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麻烦?我会遇到什么麻烦?”

    老七说:“我也是瞎猜,您昨晚肯定没有睡好。”

    冯少君不置可否地骂了他一句:“我看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老七刚要走开,冯少君叫住他:“我问你,那个被抓的八路有新情况吗?”

    老七站下说:“堂主,不是我老七多嘴,你抓住这个人,就应该当场交给皇军,省了咱们许多麻烦。你看,我们不单偷着把他运回来,还派人看着他。这万一要是让皇军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冯少君说道:“你不说,我不说,日本人怎么会知道?明说了,我当初之所以让你们抓他回来,就是不想让日本人知道。”

    老七不解地问:“为什么?逮他的时候,我一看他的言谈举止,就知道是学生。这些人打着抗日救国军的旗号,没少给皇军添乱。这次能抓到这么一个人,山根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哪!如果我们把他交给山根,你走马上任,也算是一份顶好的见面礼!”

    冯少君冷笑一声:“你就那么在乎日本人的感受?”

    老七听了,急忙改口道:“不不不,我也就是瞎说。”

    冯少君幽幽地说:“把他交给日本人,我怕他经不住日本人的刑罚,会乱说乱咬。如果他不小心咬你我一口,那我们就有口难辩了。”

    老七疑惑地问:“他咬你我干什么?我们又不是他一伙儿的。”

    冯少君说:“他是从我兄弟的店里出来,然后被我们的人抓的。”

    老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您是怕三弟受牵扯。”

    冯少君不动声色地说:“所以我才把他押回邹平。”

    老七不假思索地说:“那好办啊!反正现在人在我们手里,从头到尾不让皇军知道就完了,干掉他!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堂主还担心什么?”

    冯少君说:“昨天我弟弟向我打听这人了。虽然嘴上没说,可这心里的话不说也清楚,他已经怀疑到是我们干的了。”

    老七疑惑地问:“令弟难道也是那边的人?”

    冯少君摇摇头:“他不会!三弟这个人,我当大哥的最了解,从小就仗义疏财,净结交一些朋友,有时候甚至良莠不分。这次他肯定也是为朋友出面。”

    接着,他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老七沉吟地说:“既不能把他交给皇军,又不能让他死在咱们的手里,这有点儿难。”

    他想了想,说:“堂主,有一个办法倒是挺简单。干脆在我们去周村之前,把人放了!”

    冯少君十分惊愕。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夏冬国。这一天,冯少君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正在看京剧《群英会》。老七匆匆进来,附在他耳朵上低声道:“夏冬国来了!”

    冯少君欠起身来:“快让他进来!”

    夏冬国一进门就奉承道:“冯顾问可真有雅兴,这戏都唱到香堂来了。”

    冯少君说:“没法子,在东北落下的毛病,有事没事就爱钻戏园子。在东北有二人转,什么《十八摸》《小寡妇上坟》……可到了咱这儿,除了这台没人看的折子戏,就没别的了。”

    夏冬国献媚地说:“折子戏好啊!想看哪出是哪出,净拣着经典的来。您要不嫌弃,改天我带你认识个唱‘周姑子戏’的换换胃口。那小娘们儿可是长得又水灵、嗓门又好。”

    冯少君感兴趣地问:“有这样的人?”

    夏冬国说:“那是!论辈分我还叫她一声表妹呢!”

    冯少君拱手道:“那就有劳夏兄了。”

    他换了个姿势躺着,然后沉吟着说:“夏兄,刚才我让老七去找你,不知他跟你说过没有?”

    夏冬国急忙点头答道:“说过、说过了,不就是往周村押送个人吗?这可是举手之劳的事。冯兄放心,只要我夏某在,人犯就在!”

    冯少君故意矜持道:“可大意不得啊!这可是个挺重要的人犯,抗日救国军的人。明天一早,我给你派辆卡车,再派上十个皇协军押车,你把人犯交给皇军就算完成任务了。”

    夏冬国狐疑地说:“押送一个犯人,十个皇协军,有点儿兴师动众了吧!况且我就一个翻译官,靠嘴皮子吃饭,押送犯人这么重要的活儿让我去干,你能放心吗?”

    冯少君一瞪眼:“你好歹跟过皇军,也是见过战争大场面的人,你不去,我让那些跑江湖的小徒孙去?他们一听见枪响,还不吓得尿了裤子?再说了,我这可是为你着想,这可是个举手之劳的美差。明天一早你从东城门出城,只要人安全送到,我保举你在山根面前再做回你的翻译官。至于派十个人执行押送任务,这不过是做做样子,显示一下大日本皇军的威风,震慑一下沿途的百姓。”

    几句话彻底打消了夏冬国的疑惑,他惊喜交加地说:“那可真是遇到贵人啦!冯顾问,没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台上戏已入尾声高潮,锣鼓喧天。冯少君问道:“知道这台上唱的是哪一出吗?”

    夏冬国装疯卖傻地说:“我哪知道!我根本不懂戏。”

    冯少君笑了,他感觉到离自己的计划越来越近了。

    冯记杂货店,这天,冯少卿正要准备出门,冯少君走进店里:“三弟,又要出去?”

    冯少卿站下了,对大哥的突然到访感到一丝意外,问道:“大哥今天怎么有空?”

    冯少君说:“我是来告诉你,你前两天托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冯少卿吃惊地说:“真的?”

    冯少君说:“是的,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打听到了!前几天皇协军是抓了一个人,现在就关押在司令部里。我还听说他们这两天要押送去周村,交给日本人。”

    冯少卿问:“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冯少君说:“我是通过内部一个朋友打听到的,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冯少卿装出十分高兴的样子说:“那好,我这就告诉朋友去,让他托关系找找日本人,看能不能放出来。”

    冯少君一语双关地说:“三弟,你朋友这事可能挺麻烦,我可听说他是八路军游击队!”

    冯少卿不动声色答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冯少卿望着大哥走远,才折回店里铺纸疾书。他把写好的信纸折好,装在一个信封里,又顺手装到一个干粮袋里,交给陈叔说:“你把这些干粮给对面那个要饭的,家里人少吃不了,都馊了。”

    陈经理应着接过来,回身喊着:“要饭的,给你些干粮!”

    牛得枪闻声跑过来,接过袋子。冯少卿大声道:“你这堵在门口,谁还上门买东西!别在门口待着了,快走吧。”

    牛得枪说声:“谢谢了,这就走!”快步而去。老七偷偷跟在后面,看到牛得枪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丝冷笑。

    我军营地,牛得枪跑得气喘吁吁,进门来舀起一瓢水喝下去。张永诚催他说:“牛得枪,快说说情况!”

    牛得枪用袖子抹抹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交给他。张永诚辗转把信交给马司令员。马司令员看着,渐渐地露出笑容来,对张永诚道:“冯少卿终于打听到赵国玉的消息了,他人押在邹平城,明天要把他押送到周村,交给鬼子。”

    张永诚表示:“我们不能眼看着他被押走,我们要想方设法救他!”

    马跃华点点头,对他说:“我们设计一下营救方案。”

    香堂,老七匆匆进来向冯少君汇报情况。冯少君冷笑地问:“你看清楚了?”

    老七说:“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兄弟交给那个要饭的一口袋干粮,那个要饭的扭头就走。”

    冯少君问:“你怎么知道那个要饭的就是他们的人?”

    老七炫耀道:“堂主,我老七是谁啊,孙悟空火眼金睛。好一阵子了,我就觉得在这条街上转的那几个人不地道,说不定就是从山上下来的。要不要我派几个弟兄把他们都抓得来?”

    冯少君不置可否,摆手道:“算了。你只要看好那个八路就行,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尤其是不能暴露关押他的地点。至于你说的那几个人,你只管盯梢,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不能动他们一根毫毛,更不能暴露自己。”

    老七一头雾水:“是,可是……堂主,这为什么?”

    冯少君答非所问,微微一笑:“不为什么,我正安排日本人和抗日救国军唱一出戏。没有这几个人不行。”

    老七不解地重复一句:“唱戏?”

    冯少君自信地点点头:“是啊,唱一出借刀杀人的戏。”

    老七目瞪口呆:“借刀杀人?”

    我军营地,马跃华正在分析敌情,他用桌上的壶和茶碗做道具,边摆边说道:“他们要想押赵国玉走,只有两条道。一条是向东,通过长山城,然后再向南进入周村。这条道相对较远,但是两座城之间一马平川,不便于打埋伏,对于他们来说比较安全。另一条路,就是出邹平城,绕过黄山直接去周村。这条路近,但南面是长白山,地形复杂,便于我们打埋伏,而对他们来说危险性大些。”

    张永诚推断着:“如果是我,我就会走南边这一条道。如果用汽车,一个小时就到。”

    徐纯声说:“可如果他们选择东路呢?邹长两城之间地势平坦,地形开阔,用卡车根本不是问题。一旦被我们伏击,两城的敌人可立马支援,对我们形成夹击包围。”

    马跃华沉吟道:“为防万一,我们把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我带队,一部分由永诚带领。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敌人从哪里走,都要救出赵国玉。”

    张永诚担心地说:“可这样一来,我们兵力就分散了。”

    马跃华说:“我们先在县城东南方向隐蔽起来,等城里的准确情报。不管敌人走哪条路,我们都能及时截住。”

    他吩咐牛得枪:“你立刻回去告诉冯少卿,让他密切观察城里敌人的动静,看能不能打听清楚他们走哪条路。”

    牛得枪回答:“司令员,我这就走!”

    马跃华对张永诚说:“你通知战士们,白天休息,天黑以后就出发。”

    这天傍晚,夏冬国看好肴鸡店一只肴鸡,想掏钱买下,但兜里已经空空如也,他有些窘迫地缩回手来,说道:“老板,忘了带钱了,下回一起给吧!”

    老板一把把鸡抢回去说:“夏翻译官,你上回吃的鸡还没给钱哪,下回带钱来的时候再吃鸡吧。这只我是给人留好了的。”

    夏冬国不满地说:“给谁留的啊?兵荒马乱的,还整天吃鸡!”

    老板说:“东头罗宝家,他家的二闺女嫁给皇军了,当了皇军的老丈人,天天在我这儿预订!”

    夏冬国有些恼火地骂了一句:“娘的!拿闺女赚鸡吃。不吃了!老子不信,不吃你这一只鸡能饿死!”说完拂袖而去。

    王大大悄悄跟在他的后面。

    这天,香堂里正在上演《击鼓骂曹》,人们个个看得全神贯注,只有冯少君心不在焉。他朝手下摆摆手,手下急忙凑过来。冯少君道:“去,问问班主,有没有借刀杀人的戏。”

    手下目瞪口呆,冯少君不耐烦地催他说:“快去啊!”

    手下慌忙跑向后台。

    班主跟着手下来到冯少君身边,难堪地说:“冯老板,刚才这位兄弟去后台说要一出借刀杀人的戏,还真难为小人了。现在台上唱的这一出《击鼓骂曹》就是借刀杀人。”

    冯少君不满地说:“是吗?我咋就没听出来哪?你再说说,这借刀杀人的典故还有哪些?”

    班主说:“冯堂主可真会考我,我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这借刀杀人是三十六计中第三计。史上张居正阴谋夺权、宋太祖借画除劲敌、刘备一言杀吕布都是用的这一计。”

    冯少君阴阳怪气地笑起来:“你说我该用什么样的借刀杀人呢?”

    班主十分惊骇。

    傍晚,冯少卿有些心神不宁地在屋子里踱着步。二哥正准备上门板,看在眼里,露出担心的神情。

    冯少卿再也沉不住气,走出门。二哥追出来说道:“三弟,天都黑了,你还要出去啊?”

    冯少卿说:“二哥,你先回娘屋里吧,我有点儿事。”

    二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冯少卿笑了下,说:“没有。”然后走上大街。

    冯少卿去的地方是夏冬国的住处。当天晚上,夏冬国在屋子里四处乱翻东西吃,当看到橱柜和篮子里都空空如也的时候,不禁恼羞成怒,在屋里乱踢乱砸起来,嘴里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枪,躲到窗边向外张望,喊着:“谁啊!”

    门外传来的却是冯少卿的声音:“夏翻译官,是我啊,冯少卿。”

    夏冬国这才收起枪,开了门,问道:“是冯老弟啊,这么晚了,有事?”

    冯少卿手里提着一只鸡,笑眯眯地说:“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刚才我路过老王家肴鸡店,听说你去过了,就把剩下的最后一只鸡拎来了。”

    夏冬国看到他手里提的鸡,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但嘴里还是推脱着:“我刚刚吃过了,你怎么还拿只鸡来?”

    冯少卿装作格外关心的样子道:“夏翻译官,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邹平城,谁侍候啊?这个老王也太势利,给谁不是吃啊?我就硬给要过来了!”

    夏冬国喜出望外:“真的,快请进!”两人就着那只鸡喝起酒来。

    就在冯少卿陪夏冬国喝酒的这个晚上,香堂的戏台上已人去台空,忽明忽暗的烛火在跳跃。冯少君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十点。当沉闷的钟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地敲响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眼中闪出寒光。

    而此时,夏冬国已经喝得醉眼蒙胧。冯少卿搂着他的脖子,假意地嘟囔道:“老兄,你不够朋友,我托你打听的事,你到现在都没打听到。还不如我哥,他都告诉我了,我表哥被皇协军抓去了,明天一早就押送周村。”

    夏冬国说:“你既然知道了还问我?我是替你哥保密,他不让我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没必要瞒你了,明天一早我亲自押送。”

    冯少卿说:“你就不怕游击队会中途截车。”

    夏冬国冷笑道:“有你哥派人保护,我怕个屁!”说罢,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彻底醉了。

    冯少卿看他醉了,闪身出门。

    就在冯少卿出门的同时,香堂里,一个黑影径直走到桌前抓起电话。电话是打给山根的。山根已经睡下,他穿着睡衣摸起电话,一脸的倦怠。

    冯少君说:“山根大佐先生,还没睡啊!”

    山根惊讶地问:“是少君君,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还没睡?”

    冯少君说:“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是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上次从黑市逃脱的那个人我们抓到了,是抗日救国军成员,从山上下来的。他现在被我秘密关押在一个安全的地点,明天一早就会押到您处。我已经通知了夏翻译官,由他亲自押车。”

    山根听到这里,脸上的睡意全消,说道:“什么,你这么快就抓到了山上的八路?看来让你做黑三角部队的顾问是非常正确的,我会把这件事尽快向甲滕司令官报告,给予你最隆重的嘉奖。只是……为什么你不今天夜里就把他送过来,而非要等到明天?”

    冯少君说:“大佐阁下,请允许我向你解释。身为黑三角部队的顾问,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想利用这个人,把山上的八路一起引下来,一举歼灭!”

    山根有些吃惊:“你竟然有这样的计划,那快告诉我,你怎么做?”

    冯少君说:“在抓到这个八路之后,我故意放出风声,要把这个八路押送到周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抗日救国军会下山营救。”

    山根问:“你有把握吗?”

    冯少君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希望山根大佐派人提前埋伏在那里,一定可以一网打尽。”

    山根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深夜,冯少卿在一家门楼里找到了宿下的王大大和牛得枪。见四下无人,他凑上前悄悄说道:“我刚从夏冬国的嘴里得知,明天一早,押送教导员的卡车从东门出城。”

    牛得枪说:“我现在就去通知马司令员,他已经带人下山了,就在县城附近。”

    冯少卿点点头:“好!不过城门早已经关了,你们怎么出城?”

    王大大说:“放心吧,我有办法出去。”两个人分头走开。冯少卿也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冯少卿摸黑回到房间,和衣躺下,昏昏欲睡,脑海里反复闪现冯少君举枪瞄准赵国玉的画面……

    他猛然惊醒,望着窗外,天已亮了,他跃身而起。

    街上十分僻静,一辆囚车停在一家院门前。夏冬国带着十几个皇协军从车上跳下来。

    老七早已经把守在香堂门口,夏冬国想进门,被他伸手拦住了:“夏翻译官,你只能到这里!”

    夏冬国不满地说:“我是来押人的!”

    老七道:“堂主吩咐过的,人,他带到这里来,谁也不让进!”夏冬国无奈地站下了。

    冯少卿沿着大街寻找而来,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街心停着的卡车,急忙躲在一旁观察动静。

    老七把夏冬国挡在门外,自己却进去了。过了一刻钟的工夫,冯少君押着一个用黑色头套蒙着头、五花大绑的人走出来,吩咐夏冬国:“把他押上车!”然后抱拳道,“夏翻译官,拜托啦!”

    夏冬国回礼:“冯顾问,您就放心吧!”

    冯少君望着车子拐过墙角,这才重新如释重负地转身往回走。他似乎觉察到墙后有双窥视的眼睛,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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