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花寻草:花诗堂草木笔记-白棉花片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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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花有蒲公英的梦想,它开的时候,轻盈柔软,宛若飞翔。

    当其花开,小镇被白雪覆盖。这种颜色和牛奶一样的花朵,轻若烟云,让人只觉到了白云深处。

    它柔软的触感暖化了小镇上所有人的心。

    棉桃成熟开裂白花儿的时候,是一个浪漫的季节。男男女女,成家的,没成家的,都赶到漫天的洁白世界做帮手。

    孩童在豌豆公主的床铺上做梦。

    女孩们穿红着绿,涂了胭脂,披上新染的丝巾,在花团里轻灵地跳跃,任长发沾染白棉丝。

    包了鲜艳的头巾的小伙子们,对着心仪的姑娘唱起了情歌。

    甚至连老人们都从麦秸堆跟前的清谈中,走到洁白的世界里来,为朵朵白花的采摘,尽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那样的劳作,让人激情迸发,似乎干柴烈火,随时都能点着白花花的棉。

    在遥远的江南,有采茶一事,与此相似,是想想都是让人眼开眉笑的美事。

    采棉对适婚男女来说,是盛大的节日。

    这样的节日,从棉花洁白的盛开里开始,在开始纺织、进入染坊的时候结束。一年一度,周而复始。

    不知有多少姑娘,就在那一唱一和中私定了终身。

    棉花儿并非其生物学意义上的花。她的洁白是成熟了的果实。

    棉花曾经也是开过花的,在开白花长青桃之前。棉花的叶片在还没有脱落,也没有焦灼之前,是青翠的碧绿,那是棉花青春勃发的时候。

    过往青涩的日子里,棉花开黄色、粉色、玫红或白色的新鲜花。

    它的花朵不大,小小的一朵一朵开在茂密的绿叶里。花蕊不大却明显,花瓣肥硕,绕花蕊层层叠叠。但它们都单薄,藏在绿叶里,不足以让人震撼,而且还不停地经受棉铃虫、花大姐的摧残。

    唯有那漫天的洁白,白得惊天动地。

    花朵凋萎,正是青青棉桃初长成的时候。棉桃心形,其上有棱,不明显。口有尖端,不小心会刺人的皮肤。有的时候,若小心观察,还能看到小小的虫洞。

    棉铃虫不仅喜欢取食棉花,还喜欢破坏棉桃。

    在棉桃将大不大之际,是棉铃虫最喜欢钻孔的时候。

    那时棉桃的空间已膨大到一定程度,组织也没有老化到钻进去费劲的地步,棉铃虫往往就挑这个时候伺机而动。

    它们喜欢钻进去,躲在里面,宁愿守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也要躲避被人类迫害的危险。

    躲在里面的棉铃虫,所向披靡,不怕农药和日晒,在里面可以安然生活,直到成长到足够应对严酷的外界时,才开始转移阵地。有的甚至终身只待在一个地方,祸害一只棉桃,产卵,终老。

    棉花从各种花色变成青绿,再变成洁白。经过风吹,暴雨,虫咬,严寒,最终用雪白展现欢颜。

    这是一个大龄女青年逆袭的典范。愈长大愈纯真,绚烂至极,归于平淡,说的就是棉花。

    棉花作为捧花,或者日常插花,都是极好的素材。它素朴,像山野的露珠,洁净纯真。用自家田里种植的棉花纺织出来的棉布,亦是一样的表情。

    纯质的棉布,粗糙的纹理,带着森林深处的质朴,越用越柔软熨帖,是最好的贴身之材。

    纯棉质地之材不紧绷皮肤,也不远离身体。它会自然呼吸,在一呼一吸之间,见其通天知地的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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