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国师”只是将军庙请来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村里每月支付他两百元作为报酬。不过,他剃了个光头,穿上长袍,干起了算命的营生,在将军庙这个平台上风生水起。当然,他具有一定的基础功,之前他在大街上摆摊算命,十元算一命。刚去将军庙后,他不敢贸然提价,担心影响自己的营生,但无法聚集人气。于是他下定决心提价,算命没一千八百不算,捉鬼没有一万八千,绝不出手,十块八块没意思。
或许是时来运转,经过一段时间的苦心经营,“国师”名声大振,求解者趋之若鹜。生财有道,每隔几天,他就要找在治安队的老乡一起去银行存钱。他在镇上买了房子,装修花了几十万,据说里面风水布局,客厅设置两条长龙,意为龙潭虎穴。
有的本地人赌博,先找“国师”算运程,依照算好的时辰开赌,但输得只剩下一条裤子,连上衣都被剥去。事后,赌棍找“国师”兴师问罪,“国师”气定神闲问,你有没有上厕所?赌棍说上了。“国师”说,那就怪你自己了,一上厕所,身上的真气泄了,还带了秽气回来,你说能赢吗?赌棍说,你为何不告诉我?“国师”说,天机不可泄露。
有一妙龄女子前来求解,面色晦暗,无精打采。“国师”端详片刻,说姑娘感情之路一波三折,需要冲喜转运。姑娘说,我在工厂打工,哪来什么喜冲?“国师”说,你属鸡,我属狗,生肖符合,刚好。姑娘急切地说,那就求大师行行好,帮帮我。“国师”把她引到旧村的一间出租屋,锁上房门,让她脱光躺在床上,像狗一样爬上去。财色双收,“国师”屡试不爽。有一外省女子,死心踏地地跟着“国师”,同居,照料他的起居生活。小女子虽然先后三次为“国师”打胎,但连个名份都没有,“国师”不肯办结婚证。
“国师”捉鬼煞有其事,着上道士长袍口里念叨着,手握桃木剑,一比一划。他在比划中,会叫事者给钱,说收到钱才更加有充足的真气捉鬼,否则中气不足,无法捉鬼。一场比划下来,顶多个把小时,一万几千元就收到手了。如果人的心里没鬼,这世上哪来鬼?
“国师”饮食极其讲究,早餐由一保安服侍,捞面要用肥猪肉煎油,香。如果稍不合他口味,就会骂保安没用。
那天下午,“国师”中风倒在地上,被送进医院已经无法言语,危在旦夕。村里派人去梅县找他的家属,原来他已经离过两次婚,儿子都十八岁了。由于他脱离婚姻关系两次,给家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父母将他赶出了家门,自此他不再与家人联系,流落他乡。
村里决定给“国师”五万元,但与村里断绝关系作为条件。村里不想背上这个沉重的包袱。当村里的办事员把钱交给家属时,“国师”闭上了眼睛,年仅四十六岁。
造孽。报应。如果你不信,怎么会造就这样的“国师”?这个“国师”消失了,肯定还会诞生下一个“国师”。这是为什么呢?(刊登于2015年3月14日《泸州晚报》及东北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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