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子孙秘传之佳人三嫁-无章节名:1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钟金哈屯的心一紧,素囊这不是指桑骂槐嘛!我忍辱负重几十年,到头来却成了乱伦,成了天下间最见不得人、最无耻、最下贱的行径。满珠喇嘛圆寂后,土伯特的噶丹、色拉、蜇蚌三大寺院派代表来到土默特,迎请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四世达赖喇嘛云丹嘉措入藏区主持佛事。

    蒙古地区没有了宗教领袖,应钟金哈屯之请,公元1604年(万历三十二年)迈达哩活佛奉四世达赖法旨,到土默特大板升城坐床,掌管蒙古草原佛事。迈达哩活佛道德高深,广受教徒敬仰,正因如此,人们把大板升城尊称为迈达哩召。随着时间的推移,“迈达哩召”演变成一个好听的名字——美岱召。美岱召之名一直传到今天,并作为内蒙古的著名旅游景点矗立在大青山下。

    公元1607年(万历三十五年)四月,第三代顺义王扯力克病故,在日月山驻牧的卜石兔,风风火火地赶往归化城王宫。

    卜石兔来见钟金哈屯,他说话连个弯儿也不拐:“按照祖制,我是可汗的继承人。哈屯已经嫁了三次,虽然你比我大二十八岁,可我不嫌你老,你要是同意,我们就合婚。”

    钟金哈屯跟吃苍蝇一般恶心,但这么多年礼佛,她像草原一样包容:“我都五十七岁了,头发也白了,牙也掉了,只想一个人了此残生。”

    卜石兔有个毛病,一着急就使劲挤眼睛:“我不在乎。我们合婚后,你还管兵权,我什么都听你的。”

    钟金哈屯的脸色很平和:“这不可能了。”

    卜石兔并不知趣:“你不用害怕,谁要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他抓起来!”

    钟金哈屯的声音不高:“当可汗就能为所欲为吗?”

    卜石兔嘿嘿一笑:“我,我这不是为哈屯好嘛!哈屯,我是真心的,你就答应了吧。”

    说着,卜石兔“扑通”一声跪下了。

    钟金哈屯望着天花板:“扯力克可汗刚刚赴西天陪伴佛祖,现在还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你起来吧。”

    卜石兔还挺倔:“哈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钟金哈屯站起身来:“那你就跪着吧。”她拂袖而去。

    回到后殿,钟金哈屯犯愁了,不错,卜石兔继承汗位名正言顺,可他这个样子怎么能当可汗?要不立素囊?可想到师兄圆寂前的遗言,钟金哈屯又犹豫不决。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钟金哈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素囊来了。

    素囊的眼睛红红的,似乎一夜没睡似的,他嘴里喷着酒气:“额嫫格,昨天卜石兔找你了?”

    一闻到酒气,钟金哈屯就有几分反感:“他来过。”

    素囊的声音很高:“额嫫格,我阿爸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记吧?你还是放弃那个想法,我们那些旧的传统早就不合时宜了。现在丰州滩上有好几万汉人,汉人的风俗你也知道,他们把这事称为乱伦。在汉人眼里,最见不得人、最无耻、最下贱的就是乱伦。”

    钟金哈屯的心一紧,素囊这不是指桑骂槐嘛!自己最初嫁给阿拉坦汗,阿拉坦汗死后二嫁阿拉坦汗的长子辛爱黄,辛爱黄死后三嫁辛爱黄的长子扯力克。我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把阿拉坦汗的事业发扬光大?还不是为了明蒙和平?还不是为了右翼各部百姓能过上安乐的日子?我忍辱负重几十年,到头来却成了乱伦,成了天下间最见不得人、最无耻、最下贱的行径。素囊怎么这么跟我说话?我从小疼他、宠他、爱他,甚至还想立他为可汗,他居然用如此恶毒的语言诋毁我!

    钟金哈屯的脸跟板子打得一般,火烧火燎地难受。

    素囊又说:“卜石兔的目的像雪地里的死牛一样清楚,他就是想通过合婚把汗位弄到手。什么对你好,什么收继婚,那都是幌子!”

    素囊越说声音越高,他连额嫫格也不叫了:“他还不到三十岁,可你都快六十了,既不能生,也不能养。说白了,他看中的是你手中的权力,看中的是你在右翼三个万户中的地位。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你们不知羞耻,我还要做人!”

    素囊的学识很高,可往往学识越高的人,骂起人来越让你痛彻骨髓。素囊的话句句都像刀子在剜钟金哈屯的心,花丹过来拉素囊:“素囊台吉,哈屯没有答应卜石兔,哈屯也不会答应卜石兔。”

    “你是什么东西?竟管到我的头上!”

    素囊猛地一推花丹,花丹“噔噔噔”倒退三四步,后脑勺“咣”撞在柱子上。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鲜血“刷”就下来了。

    钟金哈屯扑上前抱起花丹:“花丹!花丹!你怎么样?快传医官!传医官!”

    医官跑到殿上,他和人们七手八脚地把花丹抬到另一间房中。

    钟金哈屯忍无可忍,她手指素囊:“来人!把这个畜生拉出去,重打三十七鞭子。”

    素囊这下害怕了:“额嫫格,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侍卫把素囊拖出宫外。钟金哈屯微闭二目,手里捻着佛珠,“啪”的一声,穿佛珠的细绳断了,佛珠一颗颗落在地上。

    近四十鞭子,把素囊打得皮开肉绽。素囊被抬回家,他咬着牙:“想嫁给卜石兔,想把汗位传给他,除非把我打死!”

    素囊不顾伤痛,他吩咐几个侍卫:“你们给我监视王宫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来报告。”

    钟金哈屯的头跟针扎一样疼,素囊只认汗位,不认亲人,这样的人如何统治蒙古右翼?他连额嫫格都骂,朝廷如何能约束他?看来卜石兔和素囊都不是合适的人选,汗位该传给谁呢?

    连日来,钟金哈屯一直躺在炕上,一个侍女来报:“哈屯,卜石兔台吉来了。”

    钟金哈屯把脸一扭:“不见。”

    几个月过去了,钟金哈屯没见卜石兔一面。

    卜石兔有点儿泄气了,他把自己手下的头领召集到一起,有人道:“台吉,你就不用费心了,钟金哈屯是不会嫁给你的。”

    卜石兔的眼睛发直:“她不嫁给我,那汗位还能传给我吗?”

    这个人道:“恐怕没有什么希望。”

    卜石兔不停地挤眼睛:“那怎么办?”

    另一个人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去朝廷讨封。”

    “怎么讨封?”

    这个人慢条斯理地说:“台吉,可汗就是顺义王,顺义王就是可汗。钟金哈屯对朝廷的话从来不打折扣,如果朝廷封台吉为顺义王,钟金哈屯一定会把汗位传给你的。”

    卜石兔高兴了:“这个办法好,我现在就去京城。”

    卜石兔往外走,这个人又把他拦住了:“台吉,你这么去不行。”

    “那怎么去?”

    “你得带些奇珍异宝,献给当朝的内阁大人,让他们替你说话。”

    卜石兔刚离开归化城,素囊就带一千骑兵追上来了。

    素囊立马在卜石兔面前,他皮笑肉不笑,半笑不笑:“卜石兔,你这是去哪儿呀?”

    卜石兔也不正眼看他:“你管我去哪儿?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素囊哼了一声:“你不是去京城吧?”

    “去京城怎么了?”

    “老太太同意吗?”

    “你管不着!”

    “老太太不同意你就不能走。”

    卜石兔又开始挤眼睛了:“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

    素囊立刻把枪摘下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卜石兔的眼睛一瞪:“你还敢和我玩家伙?”

    说着话,卜石兔一伸手把大铁棍绰了起来。卜石兔举棍就砸,素囊往旁边一闪,摇枪就刺,两个人马打盘旋战在一处。卜石兔常年在外,习武打仗那是必修课,可素囊从小就养尊处优,虽然在钟金哈屯的指导下也练过武,可毕竟没有实战经验。

    两个人打了五六个回合,素囊的枪正碰在卜石兔的棍上,枪“嗖”就飞了。素囊拨马便走。卜石兔马往前蹿,眨眼间到了素囊身后,他把大棍高高举起:“我砸死你!”

    眼看素囊性命难保,忽听远处有人高声断喝:“住手!”

    卜石兔一看,见钟金哈屯带一队人马赶来。

    卜石兔忙收住大棍,他来到钟金哈屯面前:“哈屯,素囊不让我走!”

    素囊把马圈了回来:“他进京行贿,妄图讨封顺义王。”

    钟金哈屯看了卜石兔一眼,她的声音不高:“你走吧。”

    卜石兔没反应过来:“我去哪儿?”

    钟金哈屯看了看天:“去你想去的地方。”

    素囊急了:“不能让他进京!”

    钟金哈屯并不理会素囊,她转身就走。

    素囊催马拦住钟金哈屯:“额嫫格,不能让他去呀!”

    钟金哈屯瞥了素囊一眼:“我还是你的额嫫格吗?”

    说完,钟金哈屯策马而去。

    归化城王宫内,钟金哈屯坐在桌前,她回想自己这一生不禁感慨万千……

    自己从小喜欢汉文,对“四书”、“五经”爱不释手,阿爸、额吉因势利导,把我送到日月山东克寺,我与师兄铁木尔一起跟师父阿兴活佛习文练武。本来在日月山清清静静,谁知有人纵火烧庙。也就是那场大火,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日月山无法安身,师父带我回到土尔扈特。在师父的精心教导下,自己通晓蒙藏汉三种文字,十八般兵刃无一不精。那时,自己也曾想入非非,甚至还想女扮男装去明朝考状元。后来,阿拉坦汗西征,自己被他的雄才大略所折服,并嫁给了他。谁知师兄铁木尔大难不死,他一路跟踪,为了我,他三次行刺阿拉坦汗,以致后来出家当了喇嘛。师兄来到丰州滩后,帮我化解了一次次危机。当初师兄爱我,后来我爱师兄,我们之间就这样阴差阳错,就这样有缘无分……

    把汉那吉也是个痴情男子,一克哈屯银英虽然给他娶了五兰,可他偏偏钟情于塔娜,尽管五兰聪明贤惠,出类拔萃,可还是不能拴住把汉那吉的心。阿拉坦汗把塔娜嫁给切尽,把汉那吉怒而降明,一克哈屯以泪洗面,阿拉坦汗大兵压境,明蒙大战一触即发,自己临危受命,赴大同与朝廷谈判。谈判中,自己的谈吐和学识深深地打动了宣大总督王崇古,促成了明蒙互市通贡,阿拉坦汗三十年的夙愿得以实现,从此塞上偃甲息兵,两族百姓其乐融融。

    此后,我又协助阿拉坦汗朝佛,在仰华寺阿拉坦汗赐封索南嘉措为达赖喇嘛,以宗教形式统一了雪山和草原。阿拉坦汗去世,为继承他的遗志,为维护明蒙和平大业,我嫁给阿拉坦汗的长子辛爱黄。事情是那么巧,在昭君墓前,我意外结识了吴兑,认他为干爹。辛爱黄死后,在干爹的劝说下,我又嫁给了辛爱黄的长子扯力克。本以为可以和扯力克白头偕老,了此残生,可他也离我而去。

    表面上看,自己拥有决定汗位继承的权力,可权力是什么?权力首先是责任哪!布塔失里不懂,素囊不懂,卜石兔更不懂。他们一味争夺可汗的权力,却抛弃可汗的责任,抛弃为百姓造福的责任。权力就是一把剑,练好了可以防身,对别人产生威慑;练不好,就常常伤到自己。如果自己手中没有掌握右翼的大权,儿子布塔失里就不可能与扯力克争夺汗位,也就不可能被冻死。布塔失里死了,现在他的儿子素囊又是如此。为了这个权力,他竟出口伤害疼他、爱他、宠他的额嫫格……

    既然卜石兔想进京讨封,那就由他去吧,让朝廷来决定汗位的人选,自己既可少操点儿心,又可堵住人们的嘴。我老了,精力不够了,顺其自然吧。

    钟金哈屯长叹一声,不禁悲从中来,她提起笔写了一首绝句:

    宠冠穹庐第一流,

    自矜娇小不知愁。

    谁知黑水阴山下,

    别有胡姬叹白头。

    钟金哈屯刚放下笔,就听宫门外有人大吵:“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素囊台吉,你不能进去。”

    “不要拦我,滚开!”

    素囊气呼呼地闯进后殿,他手指钟金哈屯:“你放卜石兔进京是什么目的?你想让朝廷封他为顺义王是不是?你想嫁给他是不是?”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