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答应她。我能理解她对弟弟的感情以及希望关照我的好意,但我不想改变,我是林嘉卉,这个身份跟了我三十多年,今后还会跟下去,直到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上一代人的悲剧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不想也无力替历史埋单。
你目前的生活根本毫无希望可言,你难道就这样碌碌无为地过一生?梅寒,我的大姑母痛心地质问我。
我没有远大的抱负,对于资质平庸的我而言,只想要一个安静顺心的生活。
你不像何家人,不像你父亲。大姑母失望地说,你父亲才华横溢,如果身逢其时,他一定会成为伟大的诗人。
大姑母突然老泪纵横。我递纸巾给她,她推开了,任凭泪水把脸上的妆冲得一塌糊涂。
我到机场送她,她对我说,有空来看我。又说,告诉你母亲,我谢谢她。
宗鸣完成了调动,正式到省立医院上班。我陪同事到省立医院看病,看见他穿着白大褂从病房里走来,感觉时光一下子倒回二十年前。趁着身边无人,我悄悄地问,当年那个喜欢你的小护士还在吗?他哈哈大笑,附在我耳边说,你再犹豫不决小心我被别人抢走,如今的女孩子可不比当年,勇敢威猛得多。我用胳膊肘捣他一下,他吃痛地一皱眉头,说,想不到林嘉卉也有暴力的时候,我真得小心了。
秋天,我同宗鸣结婚了。我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没有心情谈论所谓的爱情,我只知道,他能给我依靠,在他的怀里,我能安心地睡着觉,不再神经紧张,不再做噩梦,这就够了。
转眼间到了年底,撕掉最后一张台历,便跨进一个新的世纪,都知道这不过是时间的一个节点而已,却又忍不住期许会有好运、好事出现。是啊,人都活在希望中,失去希望,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责任编辑 苗秀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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