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丹华

    我以为，我本是一粒种子，可以在泥土里生根发芽，等待阳光抚摸我的瞬间；我以为，我本是一只鸟儿，可以在羽翼丰满之后，冲上云霄，义无反顾。

    当我认清我是属于人类这一科的时候，我开始急切地渴望，渴望这个世界给予我温暖……

    已经十月中旬了，太阳直射点早就向南回归线移动，随着每天的日照的逐渐减少，高三的光热也在逐渐褪去。我很难再去发挥所谓的主观能动性，只是一味地遵循老师的安排，昏天黑地地动着笔头。

    会在午休静得可怕的时候，默然地仰望天空，看着飘远的白云，想着悠远的事情沉浸于青春的梦里，不再醒来。

    每天早晨起来时，天大约都是昏暗的。楼下的路灯还亮着，不再是瞌睡人的眼了吧！天上的星星也还在闪烁，不知疲倦。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在无意识的状态里刷完牙，洗完脸，再过一阵，天就开始亮了。

    径自打开宿舍的窗户，外面冷冷的感觉就这样从皮肤里渗入，就差进入灵魂的深度了。目光停留在窗前的一堆还呈现液态的鸟屎上，我的思想就开始神游了。

    我想我是讨厌现在这种生活的，这种有规律的生活。我们想成可以像吉普赛人一样，四处游荡。《巴黎圣母院》里美丽的艾丝朱拉达，善良、真诚，却爱错了人。

    是的，人的选择很重要。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愿意，打理好我的行囊，随时开始享受自我的旅程，但，我能吗？我能放下诸如“亲情”、“友情”之类的东西吗？

    我是忘了，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叛逆的少年。

    现在，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资格来说“五年前我怎么怎么样”、“十年前我在干什么”的话的时候，才知道，人原来是要有牵挂的。

    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孩提时代。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想懂的日子。

    我们会一大帮的孩子聚在一起，大人们忙着田里的活，也就无暇管我们。

    下雨天我们跳进满是浮萍的河塘，死死地抱住河里的浮木，被大人们发现后火速逃离现场，转而玩在另一番泥泞之中。

    收获的季节我们在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从阳台跳下——下面是堆得很高的麦秸垛。四脚朝天地跌入其中，软软的，刺刺的，好不畅快。

    夏季晴朗的夜空下，找几张凉席，三五个孩子和大人围在一起，各自寻找各自的乐趣。大人和小孩两个不同的世界。累了，就顺势躺下，睡下，那时的虫鸣和蛙叫是最美妙的摇篮曲了吧。

    而这一切早已在还来不及追忆的时候就一去不复返了。

    有一段时间，迷上收集叶子。春天的，秋天的，翠绿的，彤红的。我并不是刻意去仿效黛玉的哀伤。

    我只是在害怕。害怕我的人生匆匆而过，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害怕等到垂暮的时候，望着夕阳，只有老泪纵横无尽的沧桑。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

    我想起了我的爸爸，他一直就如雕塑一般竖立在我的心中。

    我的爷爷总会跟我说，你爸本来是该上大学的，没办法，家里穷，兄弟姐妹多，只能先解决温饱问题。爷爷我是一个粗人，以为让你爸和我一样守着这块土地，安分地过日子，就是幸福……

    我为我的爸爸感到可惜，同时也为自己庆幸。我的爸爸妈妈都将他们的一生献给了广袤的土地，用真实的“不竭的诗情”浇溉，我的成长，只是当岁月无情地碾过他们的额头，留下一道道深深印迹的时候，我会心疼，是我的成长消耗了他们的青春啊！

    我也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这片承载着快乐和忧伤的土地。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选择离开，它会祝福我进入天堂般的另一个世界。

    而我，终会回来，拥抱这片孕育天堂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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