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宪涛

    警察赶到摩托车肇事现场的时候，围观者潮水一样退去了，李四儿呆成一块礁石，成为唯一没有逃离的目击者。

    被抬上救护车的伤者拉着李四儿的手说，难得你实事求是地作证，谢谢！接着，李四儿的手里就多了一张百元的钞票。

    钞票清脆的声音强烈地刺激着李四儿的神经，这是他失业两个月来获得的第一笔收入。李四儿为刚才的义举心潮澎湃，也为轻易得到的酬劳而欣喜不已。刚才的转角处是事故多发地段，隔三差五就会出事故。李四儿忽然意识到一个潜在的商机。

    第二天，李四儿早早就来到事故现场，他的怀里揣着一台旧式的照相机，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来往的车辆行人。从早晨到黄昏伴随日出日落。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三天果然发生一起汽车追尾事故，李四儿居然成功地拍了一张黑白照片。两辆车的主人互不相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交通警察过来了。李四儿对占据优势的一方说，我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的证词有利于你解决问题，我还恰巧拍摄了现场图片，但是如果给你胶卷，我的整个胶卷就报废了。对方立刻心有灵犀地塞给李四儿50元钱。

    一个月下来，李四儿的收入比上班的时候还要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李四儿在事故双方的感激声中，在警察表示敬意的时候，不仅获得了精神的满足，而且得到了经济上的实惠，李四儿为寻找到了新的经济增长点而欢欣鼓舞。但是某天夜里发生的一个事件，改变了李四儿观察问题的角度，他在为一方提供有利的证据之后，另一方私下里把多于对方一倍的钱塞到他的手里，他成为双方争取的重要证人。你们谁需要证人？李四几分别对双方说。这样，对立的两方形成了拉锯战，在僵持和对峙的过程中，李四儿获得了更多的利益。

    某一个阶段，李四儿发现他的收入明显下降，原来警方为了防范事故的再次发生亡羊补牢，在他蹲守的几处事故多发地，采取了很多防护措施，比如增加警示牌，委派老年人指挥交通，拆除违章建筑物，拓宽道路等等。李四儿刚刚借款增添了设备，一下子面临负债经营、人不敷出的局面。

    一天深夜，在李四儿的视野内，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一辆大型货运机动车为躲避一辆小型客车，在道路的斜坡上做了一个360度翻转，整车的货物滚落在道路两侧。交通警察指责司机没有注意道路指示标牌，两个外地司机声称都没有看到。随后，警察发现路两侧的标牌都不翼而飞了。

    警察把拘捕证展示在李四儿眼前，冰冷的手铐卡在手腕上。李四儿还在挣扎狡辩，谁能证明是我破坏了交通路牌？

    这时，从路旁走过来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人，道，我能够证明所有的一切，我盯着这个家伙好多天了，我还有现场拍摄的录像，完全可以提供给警方，证据都有利于两辆车的司机。

    李四儿被推上警车的时候，瞥见两个司机正在向那个中年人手里塞东西。李四儿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也能看见那是什么。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