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芳

    那时候，他经常带女儿到堤上来玩。堤上长满了草开满了花，女儿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女儿总是在花上草上蹦蹦跳跳，跑来跑去。

    他看着女儿，嘿嘿地乐。

    有时候女儿跑快了，他就会说：“跑慢点儿。”

    女儿很听话，他说过，女儿就慢下来。

    堤上有蝴蝶飞来飞去，女儿见了，又蹦蹦跳跳跑着去捉蝴蝶。还真有蝴蝶被女儿捉到了，捉到蝴蝶，女儿就会跑到他跟前来，女儿说：“爸爸，我捉到了蝴蝶。”

    他笑笑，但跟女儿说：“放了蝴蝶，让它飞吧。”

    女儿确实听话，女儿一伸手，就把蝴蝶放了。

    有时候，女儿还会蹦蹦跳跳跑到水边去。他见了，吓坏了，他说：“不要到水边去，水边危险。”

    女儿真听话，他的话才说完，女儿就从水边蹦蹦跳跳跑回到他身边来。

    但后来，女儿不听话了，女儿才18岁的时候，就找了个男孩。他觉得女儿还小，不同意。但女儿这回不听他话了，女儿就是要跟男孩好。他怎么劝说，怎么反对，都没有效果。女儿不管不顾，只管跟男孩好。有一天，他生气了，他说你要跟男孩好，就别回来。女儿这回又很听话，真跟男孩走了，不回来了。他在女孩走了后又很后悔，他很希望女儿回来，但女儿没回来。

    现在女儿走了快两年了，也没回来。

    见不到女儿，他就会到这堤上来，在堤上，他好像看到女儿了，看到女儿在花上草上蹦蹦跳跳，跑来跑去，看到女儿捉蝴蝶，还看到女儿跑向了水边……但事实上他没看到女儿，这只是他的想象或者幻想。花还在，草也在，蝴蝶也翩跹着飞来飞去，只有他女儿不在了。当真切地感到女儿不在时，他很难过很伤心。这时候他眨一眨眼，便潸然泪下了。

    但有一天，他在堤上时，真看见一个女孩了，一个在堤上蹦蹦跳跳跑来跑去的女孩。

    他痴痴地看着。

    后来，女孩就跑到他跟前了，女孩说：“大伯，你坐在这儿做什么呀？”

    他说：“看你在堤上跑来跑去呀！”

    女孩笑一笑，又跑走了，而且跑得很快。

    他见了，就说：“跑慢点儿。”

    女孩很听话，他说过，女孩就慢下来。

    堤上有蝴蝶飞来飞去，女孩见了，又蹦蹦跳跳跑着去捉蝴蝶。还真有蝴蝶被女孩提到了，捉到蝴蝶，女孩就跑到他跟前来，女孩说：“大伯，我捉到了蝴蝶。”

    他笑笑，跟女孩说：“放了蝴蝶，让它飞吧。”

    女孩确实听话，女孩一伸手，就把蝴蝶放了。

    随后，女孩又跑走了。这回，女孩跑到水边去了。他见了，吓坏了，他说：“不要到水边去，水边危险。”

    女孩真的听话，他的话才说完，女孩就从水边蹦蹦跳跳跑回到他身边来。

    女孩随后又跑走了，但这时，一个女人在远处大声喊了起来：“小异回家。”

    女孩也大声应道：“好——”

    应着，女孩就往喊她的女人那儿蹦蹦跳跳地跑去。看看跑远了，但女孩忽然又跑了回来，往他跟前跑，跑到他跟前，女孩问着说：“大伯，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我在等我女儿回家。”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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