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崇德

    春节到，家人聚。

    这不，一年到头很少光顾乡下这间茅草屋的陆志伟，就携了他的妻儿回来了。

    陆爷瞅着那个胖乎乎的小孙子，喜得硬是合不拢嘴。

    目睹这间茅草屋，陆志伟仿佛又回到了他的童年。娘死的那年，他正在念小学，三个姐妹为了挣些工分，相继辍学。后来，村里念书的人就愈来愈少。那时，他确实也不想再念下去，于是就背了书包在山上玩。这让陆爷知道了，一根竹棍赶了十条田埂，打得陆志伟屁股流血。可一两天后，陆志伟依旧逃学。一次，陆志伟端着那碗红苕夹米饭，被陆爷一把夺了过去，那碗被摔得稀巴烂。陆爷吼着说，娃娃崽呀，你不上学，就别想吃饭！

    在那个年代，饿的惩罚比打骂更有效。陆志伟在陆爷左一句右一句“不上学，就不给饭吃！”“不好好念书，就不给饭吃！”“不考上大学，就不给饭吃！”的威胁声中，跳出了这间茅草屋……

    除夕的餐桌上，满是陆爷眼中颇为丰盛的佳肴。

    然而，孙儿正带着一群农家娃在水田边放鞭炮。一家人准备团年，就差小孙儿了。

    陆爷要去叫他的小孙儿。

    陆志伟说：爹，别管他，咱们吃吧！

    陆爷说：那怎么行呢？这顿饭是团年饭，不管大小，都应该一起吃的！说完，陆爷就出了门。

    陆爷对着田埂上调皮的小孙儿喊：豪豪，豪豪，快回来，吃饭啦！

    孙儿连看都不看一眼陆爷，仍在那里砰砰砰地放鞭炮。

    喊了一阵，陆爷就想走过去抱他孙儿回来。可是，陆爷才靠近一步，那个小孙儿就跑远三四步。陆爷拿他没一点办法，就骂：豪豪，你再不回来，就不给你饭吃！

    他的小孙儿听了，高兴地说：好呀！好呀！谢谢爷爷！

    陆爷只得摇头而归。

    陆志伟见爹吃得不香，知道是因为豪豪没来的缘故。于是，陆志伟放下碗筷，站在门口喊：豪豪，你再不回来，我今晚就罚你吃三大碗！

    这下，小豪豪回来了，气喘喘的。

    陆爷边吃饭边纳闷着：这孩子到底哪儿不舒服，怎么就这么怕吃饭呢？

    陆爷打算饭后再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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