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裂变 遍地胡虏-公元九二八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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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幽、易朝廷驻军的统帅乃北面副招讨使、宋州节度使王宴球,王都自认为一切都准备好了,便遣和昭训贿赂、劝说王宴球,不想,王宴球勃然大怒,痛斥和昭训道:“朝廷好不容易统一北方,王都现在却想自立,这与割裂疆土、谋逆叛反何异?回去告诉王都,他本是陉邑弃子,能有今天不容易,希望他好自为之,老老实实地做一方诸侯。若有不轨之心,王宴球第一个就不容他!”

    和昭训回到定州后,王都恼羞成怒,竟以重金收买王宴球侍卫,令其将王宴球杀掉。不想,消息走漏,被王宴球识破。王宴球遂上表朝廷,奏称王都阴谋造反。

    李嗣源大怒,当即下诏削夺王都的所有官爵,以王宴球为北面招讨使,兼领定州节度使,以沧州横海节度使安审通为副招讨使,以郑州防御使张虔钊为都监,以宣徽使朱弘昭为监军,会兵攻讨定州。

    安审通接到诏命后,当即率军北上准备与王宴球会合,不想,半路上突患重病,死在了军中。李嗣源接到噩耗,只得以皇子李从敏接替安审通。

    王宴球接到诏命后,也不等诸军到来,即率本军星夜兼程地抵达定州城下,一鼓攻占了北关城。王都大惊,忙遣和昭训带着大批财物前往平州去见王郁,让王郁再次重赂契丹,请求契丹主率军救援。

    契丹天皇王耶律德光与述律太后不禁大喜,当即遣驻扎在平州附近的奚族酋长秃馁率六千骑军率先进入定州。

    王宴球此时只有数千人马,接到探报后,就担心被王都、秃馁里外夹击,只好率军往曲阳退去。王都大喜,与秃馁联兵后,大举追击。不想,刚追至嘉山之下,只听一声号炮,王宴球伏兵突然大起,登时烈焰腾空,飞箭如蝗,王都、秃馁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丢下三千多具尸体及数千伤残,狼狈地逃回定州去了。王宴球率军乘胜追击,一直追至定州城下,并一举攻占了西关城。

    定州不但城坚壁高,而且防备甚为严整,王宴球知道一时难以攻取,便增修西关城以为行府,打算收缴三州赋税,以供军需,等待各路唐军到来。然而,诸道唐军尚没等到,却等来了契丹酋长托诺率领的五千骑军。而且,王宴球还探听到,契丹各路骑军正源源不断地向定州发来。他担心被围,只好再次率军离开了西关城,前往望都。王都、秃馁和托诺这次没敢追击。

    不久,张虔钊、符彦卿、高行周、朱弘昭等率军赶到了定州,王宴球便命张虔钊进驻新乐,以为掎角之势。

    新乐城小,又无防御设施,张虔钊只好命朱建丰率步军先行,赶往新乐修筑城防。不想,城防尚未修筑好,托诺与王都就率领契丹、定州联军抵达了新乐城下,昼夜急攻。朱建丰防备不及,守城兵又少,不到两天,城池即被攻陷,朱建丰也阵亡了。

    张虔钊闻讯,只好率军与王宴球会兵于行唐,准备向曲阳进发。王都乘胜而进,率领定、奚与契丹骑军二万多人,与王宴球相遇于曲阳城南。

    王宴球与诸军会合之后也只有一万多人,两军列阵相对,敌众我寡,军士们皆有惧色,但王宴球异常镇定,他将诸将校全部召至身边,高声道:“王都轻狂而骄慢,我军可一战而擒之!此时,乃诸君杀敌报国之时,现在听我军令:全军抛弃弓箭,只用短兵器击杀,只管努力向前,逡巡不前、往后回顾者,立斩!”说罢,一拍战马,即率先奔敌中军杀去,其亲骑也呐喊着紧随其后;符彦卿率龙武左军冲向敌军左阵,高行周率龙武右军直奔敌军右阵。三路骑军高喊着杀声,奋楇挥剑,直冲敌阵,张虔钊则率领着步军手挺长枪随后跟进。

    血战了一个多时辰,契丹骑军被杀死了一多半,余下的见唐军个个如疯魔一般,皆心胆俱裂,纷纷夺路北走。王都与秃馁在数名骑军护卫下,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幽州卢龙节度使赵德钧闻听唐军大胜,当即从幽州出军,截击契丹逃军。北逃的契丹军此时斗志全失,都被杀死在荒野之中,竟无一生还!

    各路唐军一直追杀到定州城下。诸军正要攻城,王宴球却突然传令:各军原地扎营,不得擅自攻城!朱弘昭不解,问道:“我军新胜,敌军已经胆寒,正应乘胜攻取定州,招讨使为何要停止攻城?”

    王宴球道:“敌军虽败,但定州城坚壁高,防备甚严,不易急攻。”

    朱弘昭道:“曲阳之战,王公何其勇猛,怎么到了城下,反而畏敌了?如今,王都已经力竭,定州军内已是人心惶惶,只要我军急攻,定州定可唾手而得,请王公赶快下令攻城。”

    朱弘昭乃朝廷重臣,他如此说,王宴球又怎敢违抗,只好下令攻城。不料,一连冒雨急攻了三天,定州城不但丝毫无损,定州军士反而越来越顽强,而朝廷将士却在定州城下伤亡惨重,单是死亡的将士就达三千多人!

    恰在此时,探马又来禀报,契丹酋长惕隐又率七千骑军前来,已经快到定州了!朱弘昭建议,应该立即退军至曲阳,王宴球却道:“若如此,契丹援军将源源而至,定州将不复为我所有了。此时必须杀退契丹,令契丹人再也不敢南来,定州失去指望,才可为我所有。诸位将军,谁去杀退契丹军?”

    一位黑面短须的中年将领应声而出:“末将愿往!”

    王宴球闻声望去,见是马军指挥使侯益,他早知道此人不但骁勇善战,而且颇有谋略,遂令其率三千骑军去迎战惕隐。

    侯益领命北上。路上突然又下起了大雨,侯益令唐军冒雨而进。渡过唐河后,侯益突然下令:全军就在唐河北岸扎营。副指挥使杜重威说道:“敌军势大,我军背水,一旦战况不利,我军岂不是连后路都没有了?”

    侯益笑道:“背水之战,当然没有后路了!再者说,难道我们还需要后路吗?”

    没过多久,契丹军大至。侯益一看到契丹的旗帜出现在雨雾之中,就高喊一声“杀”,拍马直奔契丹军杀去。主将如此,将士们怎敢怠慢,也都高喊杀声,杀入了敌军之中。契丹远来,本就疲倦至极,而且又没有想到此处会有唐军,大多没有防备,当时就给杀蒙了!耳中听到的都是杀声,雨雾之中又弄不清有多少唐军,惊骇之余,纷纷掉头奔逃。侯益率军急追,一直追至易水。此时,连天大雨,河水猛涨,契丹军被唐兵俘获、斩首及溺水而死者,不可胜数。

    契丹残兵只好北走。道路泥泞,人马饥疲,进入幽州境后,赵德钧又遣牙将武从谏率精骑迎击,分兵扼守险要,生擒惕隐等六百多人,剩下的则被村民们用棍棒追打而死,最后,就只有十几人侥幸逃了回去。

    自此之后,契丹人一听王宴球、侯益之名,皆魂飞胆丧,一时再不敢轻易南犯了。

    契丹直

    侯益率军又回到了定州城下,王宴球命军士将俘虏的数百契丹人用长绳串起来,一边牵着他们绕城巡游,一边高喝道:“契丹人已经被我杀光了,再也不会有契丹人南来了,你等再不投降,还等什么?”

    其实,王都早就得到了契丹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心中大感绝望,对和昭训说道:“看来,我等只有投降一条路了!”

    和昭训对王都道:“主公难道忘了‘庄宗太子’了?”

    王都猛然一醒,拍腿叫道:“是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和昭训所说的“庄宗太子”姓李,名继陶。当年,庄宗李存勖在河北征战之时,曾得到一个幼儿,养在宫中,长大后,便赐姓名为李继陶。李存勖攻占大梁后,因此子骄劣顽皮,一气之下将其赶出了内宫。李继陶出宫后,只好逃往河北,不久就投靠了王都。此时,王都见王宴球攻城甚急,便亲自登上城楼,命唐军去把王宴球叫来,让他拜见“庄宗太子”。

    王宴球大奇,拍马至城门前,抬头观看,只见一位少年身穿黄袍,端坐在城楼上,身侧站着王都、和昭训。

    王都对王宴球道:“此乃庄宗皇帝之子,已登基即皇帝位。王公受先朝厚恩,难道不怀念先帝吗?”

    王宴球莫名其妙,问左右道:“此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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