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突然觉得，在跟毛毛的婚姻上，她好像该退休了。她的位子应当由比她更合适的风风来接替。她想，如果她退下来她会促成另一桩美满的婚姻。因为她爱毛毛，因为她可以放弃毛毛，她希望她爱的人得到幸福，就只有跟风风结婚最合适。否则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如果退下来，让毛毛跟风风结婚，这并不妨碍她继续爱他，也不妨碍她寻找自己的新爱。大妞觉得自己思考成熟了，就决定跟毛毛摊牌。
这天晚上，风风走了之后，大妞对毛毛说：“毛毛．你别惊讶，你也别生气。我想跟你谈一件重要事情。”
毛毛说：“你说吧。”
大妞说：“毛毛，我们离婚吧。”
毛毛说：“你怎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大妞说：“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毛毛说：“我不离。你是说风风吧，她只适合做我情人。而不适合做妻子。这是有区别的。”
大妞说：“也许她是一个更好的妻子。”
毛毛说：“那不一定。再说，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大妞问：“那你为啥要找情人？为啥就不害怕失去我？”
毛毛说：“这话一言难尽。婚姻生活中的许多事情都是违反逻辑的，甚至是解释不清的。不能说我有了情人就不爱你，也不能说我没有情人就很爱你。这中间没有多少因果关系，只有缘。”
大妞沉默了，可她还是冷笑了一声。然后沉默了，目光很呆滞地看着屋里的某一处。
“我不能没有你。”毛毛重申道。“跟你是爱情，是感情，跟她是激情。”
“跟我就没有激情？”大妞说。
“有。但是不多。”毛毛说。
“睡吧。明天我还要上班呢。”大妞说。
这天晚上再没有谈论这件事情。直到毛毛离开上海，大妞也没谈起这件事情。好像它发生在别人身上，说说就算了。其实大妞也曾经想过，毛毛是否回西安去了都值得怀疑，也有可能到风风那里去了，玩两天再回西安。既然他爱风风，也就只好随他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第二天上班时，看到那些新调进来的单身男教师，看到以前那些熟悉的男同事，她突然多了一个想法：如果在这些人中出现一个非常爱她、而她也非常爱他的人，那么她将义无反顾地选择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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