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手心嘱咐了两个字“小心”,凤临西这才一步三回头绕过屏风出去了,但为了以防万一,她没敢走远,就呆在门外面,聚精会神听着里面的响动。
肖楚自己摸索着退了衣服扔到了地上,其实他是想挂在屏风上的。然后小心入了水中,然而却没有继续动作,就这么靠在水里双目微阖。
听了半天没听到继续的动作,凤临西有点儿着急了,该不会是睡着了吧。这样的天气,饶是里面火盆遍地,也会生病的啊!
忍不住推门往里面偷偷瞄了一眼,就听见那道有些生气的声音:“说了不准进来。”
踏进去的一只脚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刚关好门,院子里就来了位紫衣小婢。凤临西见过她,厨房熬药的紫心,肖楚这些天来所有的药都是经她手熬出来的。当时她在王府见到紫心的时候还挺惊讶的,毕竟能在这里遇见几个雌性动物是非常难得的。况且还是个青春年少,面容姣好的丫头,光说那疑心病重又占有欲强的戎女王恐怕都不好搞定吧。
“林姐姐,王爷的药好了,我看今天公主没有派人去取,就大胆自己送来了。”紫心一笑有一对浅浅的小梨涡,煞是可爱,而且非常讨人喜欢。就连凤临西这样一向觉得自己美貌天下无敌的人,也不得不感叹这姑娘生了一幅好皮囊,既清新脱俗又不会像戎城那样美的都是攻击性。
凤临西接过药,怪不得戎城没有想办法将其赶走,原来她压根儿就没去过厨房。
“这是今天薛先生新开的药吗?”凤临西用仅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
紫心点头。
凤临西确认后本打发让人走了,又招手将人叫回来,耳语道:“你知不知道戎城公主晚上为什么没派人去取药。”
对肖楚的事上心到恨不得如厕都要陪同的戎城,怎么会突然旷工呢。
“听说,好像是被皇上请到宫里去了。”紫心道。
皇上有悄悄话要跟戎城说?好吧,她已经远离这些是非多年,如今也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了。
紫心走后,凤临西端着药碗在门外跺脚,这样的阴冷天气,还真是挺难熬的。
眼看汤药都要冷了,也不见肖楚唤她进去,她又大着胆子把门推开一条缝。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幸亏自己是个忽视肖楚恐吓命令的人,要真等到他唤自己,这房子估计已经被烧掉一半了。
只见肖楚裸着身体站在屏风后面,正弯腰用手摸着地上的衣服。更更重要的是,那堆衣服已经从远离他的那一头烧了起来。
眼见他那双消瘦的手就要一把摸进火堆,凤临西阻止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反应极快,一把将手中的汤药狠狠砸在了地上,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听到响动,肖楚收回手,直起身,依旧恨的牙痒痒:“本王让你进来了?滚出去。”
凤临西哪里还听他的话,一把拉着他跌跌撞撞绕了出来,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扔到他手中。又绕进去哼哧哼哧地推翻了浴桶。
听到哗啦啦,大水倾地的声音,肖楚披上衣服,试图朝声源走去:“你又在做什么?”
凤临西不理他,看着湿哒哒的屋子,懊恼不已。她忘了肖楚看不见,走的时候还专门在屏风旁边留了一盏灯,其实她哪怕是把一屋子的灯都灭了,对肖楚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肖楚看不见,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就这么赤着脚一步步往前走去,脚下的湿漉感让他皱眉,这小哑巴果真是气人。
满地狼藉,凤临西想阻止她过来,又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看着他一双放空的眼睛,脚下小心翼翼往前走着。
凤临西见他走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拉住他阻止他再前进。并在他手中写着“方才起火了”
不用说这火是因何而起,肖楚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似乎是为了掩饰使劲儿甩开凤临西的手,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大步离去。
凤临西见状不妙,快走两步扶住他的胳膊。地上都是水,目不能视还这般逞强,生怕他不小心摔倒。况且他这幅样子是准备去哪啊,衣不蔽体伤风败俗。
“滚!”肖楚转身怒吼道。
凤临西不为所动,手上抓的更紧了。
两人拉拉扯扯间“砰”地一声,重物倒地。
凤临西被男人压在身下,后脑紧贴着地面,被撞的眼冒金星,一时反应不过来。
“喂,你没事吧!”
摔倒在地还有个人肉垫子,肖楚是一点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但身下的人突然之间无声无息,难免有些疑惑。
凤临西半睁着眼,却动弹不得,意识似还未恢复。
没有回应,肖楚这才想着从人身上下来。一手在地上摸着,圆滚滚的脑袋,长长的睫毛,挺俏的鼻子,微张的嘴。
任由男人的手在她脸上勾勒,良久才找回力气抓住肖楚的手,事意他自己没事。而肖楚则是沉默地坐在水渍中,神情冷然。
凤临西见状挠头,这是又咋了?
“扶我起来。”肖楚伸出手道。
被撞的人明明是她,好不好。
凤临西认命地将人服起,重新给他穿好衣服。
“你叫什么名字?”肖楚坐在床上,凤临西在一旁用干布巾给他擦着头发。
凤临西心中一紧,这么长时间怎的这会儿想起来问她名字了。
凤临西刚想在他手上写上“小哑巴”就被人拆穿。
“别拿阿猫阿狗的名字糊弄本王。”
鉴于之前她取的名字都太路人甲,比如熊壮壮。于是这回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慎重再慎重,终于在她手心写下三个字“郝美丽”。
“你可以滚了!”男人握紧了被她写了名字的手心,莫名怒道。
滚就滚,这么生气做什么。
凤临西默默滚蛋,刚滚到门口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大黄奄奄一息地躺在门口的地上。
凤临西大惊蹲下查看,大黄倒下的地方正是她打碎药碗的地儿。
想必是方才她砸碗的响动太大,引起了大黄的注意,大黄可是很黏肖楚的,自然是撒腿就要来看看情况,岂料失足在这门口的汤药上。
来不及往下思考,凤临西折回将大黄倒在门口的事告诉肖楚,然后再将薛棠给拉了过来。
好在发现的及时,大黄保住了一条脆弱的命。
薛棠说那药里有微毒,即是微毒也就是说不足以要人命,但若长时间服用,积少成多,身体也就慢慢被拖垮了。
“这是什么毒?”肖楚面色凝重。
“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薛棠得意一笑:“这种毒无色无味,哪怕是人吃了,只要量不多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好在我对这种毒是有研究的。”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故意要肖楚问他。
凤临西啪地一声打在他肩上,让他不要闹。
薛棠这才继续道:“这种毒是从一种叫做碧萝花的花颈中提取的,而这种花只生长在大凉碧云山上。此花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开花时花茎含有毒素,而结果时花茎毒素散去,结出的果还可以入药治百病。但碧萝花花液提取不易,上十朵也就能提取五六滴而已。比起这样暴殄天物,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等它开花结果,而做药用。”
没想到薛棠看上去不务正业,说起专业知识却头头是道。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凤临西听完陷入沉思,怎么这个碧萝花听起来有些耳熟呢!她一定在哪儿听过。
生长在大凉,难不成是大凉的人干的?
说起大凉的人她也就认识那两个,一起倒霉被绑架的上官颍,见东西就往嘴里的喂的上官秀。
想起上官秀,凤临西脑子里有句话闪过“我怎么交代的,碧萝花液要藏好,千万不能让你四哥看见,你不知道他是个见东西就往嘴里喂的人啊?”
没错,就是当初大凉使团进宫她去看望上官秀时在露华殿听到的。
凤临西转头去看肖楚,见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着,想必是也想到了,毕竟那天他可是陪她一起去的。
复又想起在望弦镇遇见上官秀,上官秀说要去给肖楚补刀恁死他的事情,她觉得是大凉人干的,也不是没可能。
“这件事不要外传,谁要敢多说一个字,我割烂他舌头。”肖楚道。
最后薛棠又放了他的血检查,发现他身体中已经有碧萝花液的毒素了。说明在他的药中下毒看来是已经有段时间了。
“这毒能不能解?”凤临西送薛棠出了院子问道。
薛棠神色严肃:“我实话说吧,他现在身体中含的毒虽然不致命,但却是影响他复明的关键所在。如果毒素不除,我给他扎再多针也无济于事。”
“要怎么才能解?”
“羊毛出在羊身上。”
凤临西瞬间明了:“碧萝花果?”
“正解!”薛棠道:“可惜,这种稀有珍贵的东西,天下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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