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拉住最开始那个一脸八卦操着手的中年男人指着怀民的背影问:“那人是谁?”
“哦,你说那江怀民啊!一个穷酸书生,爹娘两年前都不在了,家里就他一个人了。生活困难的不行,之前还跟杨家女儿背着处对象来着,谁知杨老爹那赌徒直接把姑娘给卖了,这不,现在那江怀民比以前更落魄了!不过那杨家姑娘也是命好,柳少爷一表人才又有钱有势,对她也百般好。可真是捡着大便宜了!”那人一张嘴便从人名字聊到了父母、心上人、家庭情况最后还附送旧情人的现况,果然是个领悟了八卦精髓的男人。
围观的人渐多的时候,这个查证的行为也就没有了必要,于是肖楚撤了人,又散播出消息说这次查证找到了有力的证据,只待谢非精神好转就再次升堂。
凤临西在暗中观察,果然发现自从这个消息三出之后,江怀民总是在衙门和刘进家窗户后边的那块地上打转。
这回江怀民再一次到了刘家窗外,前几回苏云就看见他了,奈何刘进盯人盯得紧,没机会说上话,这次刘进去了衙门留她一个人在家,却又让她瞧见江怀民那傻子在外面转悠,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苏云压低声音叫了一声“怀民”。
江怀民听到后,立马颠儿颠儿跑到窗前。
“你怎么还敢在这里转悠,不知道避嫌啊!”苏云有些恼怒道。
“我我,我听说官府上回来查证,找到了证据。我怕……”江怀民手无意识地抓了抓自己衣服。
“怕……怕什么?那谢非在牢里也不知是不是疯了,能不能再上堂都不好说,你倒是先急了。”苏云数落道,接着想了一下:“要是谢非这回好不了,就让他当个替罪羊也正好,你说是不是,谁让他那么倒霉呢!”
“我看倒霉的是你们吧!”肖楚的声音从旁边的柴堆后面飘了出来。
“狗男女!”凤临西跟在后面啐了一句,本来她是不想这么形容他们的,可是听到他们鼓捣谢非,就忍不住了,毕竟那人可能就是自己的爹啊!
“老子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贱人!”紧跟着冲出来的正是被苏云蒙在鼓里的丈夫刘进。
这些都是肖楚他们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请君入瓮,肖楚和凤临西以及衙门的一个差吏可是在这里苦守了好几天,这才逮住机会看见苏云和江怀民搭上话。恰巧刘进半路折回,为了不让刘进坏了好事,肖楚只得将人拉来一起观看。却不想这事实竟是这般,让刘进怒不可遏,拿起柴堆边的斧头就往江怀民那里冲,还好肖楚和另一个差吏即使阻止,否则又是一场血案。
事情真相大白,众人唏嘘不已,谁也没想到那个懦弱又胆小的江怀民会与有夫之妇偷情。
案件落幕,凤临西瞧见大堂外围观的群众里,那位杨姑娘和柳少爷转身离去。心中有些为那姑娘庆幸。
“你凭什么抓我,如果我有罪,你和那小妮子是不是也得去坐牢。”苏云眼见事情已成定局,便开始狗急跳墙胡乱攀咬,话说给肖楚听,手却指向了一旁的凤临西。
凤临西微懵,怎么什么锅都朝她身上丢。
“哼,谁不知道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倒还有脸来抓别人了。也不知瓜田李下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苏云叫喊道。
这下可是把那已经快要散开人群又一次召集了起来。
这里的人对于这个“熊师爷”都是有所耳闻的,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知道他跟一个姑娘住在一起。
虽然于理不合,但男未婚女未嫁,都不是本地人,况且看样子两人都没爹娘。既然不是犯了律法,其他人顶多背后八卦两句,谁也不会真去管人家的私事儿不是。
不过既然今天有人说出了大家的八卦头条,不趁此机会好好听一下岂不是可惜。
“肃静,扰乱公堂,给我拉下去!”县太爷拿起惊堂木使劲儿拍了拍,这才制止住混乱的局面。
肖楚是县太爷的得力助手,他自然是要维护他的,对于有损咱师爷名声的事情自然不能容忍。
于是在众人没能听上自己想听的八卦就被撵走的时候,县太爷在后院儿腆着脸凑到肖楚面前问道:“师爷啊,你就老实跟大人我说了,你跟那林丫头真的没有……”
“大人慎言,这话说出去对我倒是没什么,可对姑娘家来说那是污了人家的名声。”肖楚正色道。
那大人嘻嘻笑道:“是是是,本大人要慎言,可师爷你要慎行啊!”
“大人此话何意?”肖楚问。
“我只说一说,你就怕玷污人姑娘的名声。那你还天天跟人家住一起,也不见你怕别人的风言风语。”县太爷摇摇头,拍拍肖楚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
肖楚把谢非从牢里接出来送回家,又叮嘱了赌馆的掌柜好好照顾方离去。
看着自己手中这次案件的佣金,他决定不把钱上交了。
回到家的时候,还未进门,他就知道那女人已经在准备晚饭了,用语言形容不了的饭菜味儿,只此一家。
小黄蹲在门口见他回来欢快地迎了上去,张着嘴吐着舌头哈哈地在他脚边疯跑了好几圈才停下。小莲花本也在门边,一见肖楚回来,身子一扭快速消失了。
今天那苏云的话对凤临西倒是没造成多大的影响,她向来是个没脸没皮的,况且这种在意别人的看法并不是她的风格。
一转头瞅见肖楚靠在厨房门边看她,他生的高大修长,往那门边一靠,头都碰着门沿了。
凤临西赶忙将人招呼过来:“快快,剩下的交给你了!”
肖楚从容地进了厨房洗手作羹汤。
吃饭的时候。
“那个,这回佣金该不少吧!”凤临西咬着筷子试探地问道,以往肖楚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上交,这都一下午了也没见他有这个意向。
“嗯。”肖楚应一声便没了下文。
这,这就完了?
“以前交给你的那些钱,拿出来补贴家用吧,不用存了。现在我有一个地方可能要花大笔的钱,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的佣金我就自己收着了。”肖楚道。
“哦。”凤临西讷讷道。
他有地方要花大笔的钱?凤临西一下陷入了危机,这人是不是瞒着她做什么坏事了。
这些暂且不讲,只是那个忠犬一般的男人忽然有了自己的秘密,要跟她保持距离,这种感觉可真不爽。
“什么时候去探望谢先生?”肖楚问。
“过两天吧,我还没有准备好。”凤临西道。
自从谢非进了大牢之后,赌馆就闭门歇业了,又过了三天这才重新开门迎客。
凤临西再见到谢非的时候,那个清秀的中年人没了昔日的风采,脸色蜡黄脸颊凹陷,看来在牢中的那几日对他折磨不浅。
“我看,咱们还是缓缓再去问这事儿吧!”凤临西打起了退堂鼓,扯了扯肖楚的衣袖。
“来都来了,况且我们只是探探情况而已。”肖楚知道她那种近情情怯的心情,不容拒绝道。
“好吧!”
谢非的住所就在赌馆后面,见是这两人,忙把人迎进屋,沏了茶。
“谢某遭此一劫能安然出狱,多亏两位帮忙。”谢非拱手作揖醒了一个大礼。
他这一举动可把二人吓坏了,一左一右闪避开来。
凤临西心道,这人很可能就是自己老子,怎么说也没有让爹给孩子行礼的道理。肖楚心中亦然这般想。
“谢先生多礼了,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肖楚回礼道:“这次来,就是看看您身体好些了没有。”
“有劳你们记挂,没什么大碍。”谢非脸上带着浅笑,一派儒雅之色。
凤临西环视屋子一圈儿,生硬道:“说起来,我还从没有见过您夫人呢!”
其实她老早就知道这谢非孤家寡人一个,在镇上这么些年也有媒婆给他说亲,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谢非脸上的笑容黯淡下去,望着手中的茶杯出神:“二十一年前,我与夫人在去京城的路上走散,至此音讯全无。以前我们在这个镇上待过一段时间,她说喜欢这里,我便想着若她还活着一定会再回到这儿看看,说不定我还能再见到她,这一呆就是二十余年,也不见她回来找我。”
“您就准备一直这么等下去?”凤临西轻声问,深怕惊扰了他。
“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除了在这里等,还有什么办法呢!也不知我那一双孩儿可还在世上。”谢非苦笑一声。
凤临西沉默,想不到这个爹还是个痴情种。
等等,一双孩儿?
“您还有孩子?”肖楚问。
“那时她正巧怀着身孕,大夫说可能是双生子。我们都高兴坏了,却没想到后来……”
后来的事凤临西大概也知道了,还没等到孩子出生夫妻二人就走散,从此再无音讯。只是她想了又想,努力把自己小时候能记起来的全部回忆一遍,也没见过一个弟弟妹妹之类的东西啊!
问道这里,该确认的基本也就可以确认了。
肖楚和凤临西道了叨扰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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