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幸福中死去,他在幻梦中成了罪犯;情节的变化使你瞠目,惨案的产生令人不可思议。然而惨案的制造者是谁呢?
一个雾茫茫的清晨,刚从青山乡派出所调来县公安局的青年民警翁志达接到一只长途电话,电话是乡里一位干部打来的,说他的妻子沈小芹已失踪三天了。
翁志达一听这话,脸色当下就变了,随即一个趔趄,“扑”一下,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同事们闻知沈小芹失踪三天的消息,一个个匆匆地来到了翁志达的房间。他们都见过沈小芹,那是个长得娇小玲珑、眉清目秀的女子,她对谁都一脸笑容,显得可亲可爱。局里的同志们都称赞她和翁志达是“一对鸳鸯鸟,两朵并蒂花”。现在,她突然失踪了,自然引起大家的关注了。
县公安局领导对沈小芹的失踪很重视,当即派出一辆摩托车,把翁志达送往青山乡。
翁志达到了青山乡,乡里的同志告诉他:三天前,沈小芹曾向厂里请假,说要休息一天。可谁知,一连三天,不见她的踪影。她是厂里的仓库保管员,厂里要找她领材料,他们找到乡里,可她的房间门锁窗闭,百喊不应;找到她娘家,她父母也说不知道;昨天晚上,乡广播站又通过全乡的有线广播发了三遍“寻人启事”,结果还是杳无音信。大家以为她一定是到翁志达那里去了,所以一早就给翁志达打去电话……
翁志达听了这些情况,抓抓头皮,搓搓手掌,连声说:“真奇怪,她会到哪里去呢?”有人提醒说,还是先进房间里去看看,也许沈小芹会留下点迹象的。翁志达觉得有理,便奔上楼,取出钥匙,“啪嗒”一声,门开了。
谁知门刚推开一条缝,就从里面冒出来一股异样的气味。翁志达跨进房里,定睛一看,突然“啊”惊叫一声,“砰”一下,瘫倒在楼板上。乡里的同志闻声,奔上楼进门一看,也都怔得成了泥塑木雕。只见沈小芹直挺挺地躺在床铺上,双眼紧闭,嘴角流血,脸色青得发绿,身上已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乡里马上把沈小芹猝死在房间里的情况报告了县公安局。县公安局立即派出副局长唐向明,率领有关人员,火速赶到现场。
现场呈现一幅相当奇特的情景:
沈小芹仰躺在床上,床上很凌乱,上面盖着一条毛毯,一个角还掉在地上。她身上只穿内衣内裤,外衣都挂在床头。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胸前,枕头旁放着张她与翁志达的结婚照……
紧贴床铺的是一张小写字桌,抽屉丝毫无损。桌子上面放着一只没有任何标签的小瓶子,旁边还有半杯冷开水,那只小瓶子里还残留着几滴棕色的液体。
整个房间门窗完好,里面全插着插销。房门的钥匙仍放在沈小芹的裤袋里。
经过化验和若干技术措施,很快得出了结论:沈小芹是三天前服下那小瓶里的药水身亡,并且从小瓶上只有她的指纹,她喝下药水后,还用开水漱过口等迹象判定,是自杀。
翁志达听了这些情况,发疯般地扑向沈小芹,连连哭着喊着:“小芹啊,你为什么要服毒自杀啊?”哭得撕心裂肺,催人泪下。
可是,乡里的同志怎么也不相信沈小芹会自杀。他们说沈小芹是个能歌善舞的文娱活动活跃分子,这些天没有任何异常表现,特别是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她在乡里举行的联欢会上还主动唱了一首优美动听的《十五的月亮》,跳了交谊舞。联欢会结束后,她开开心心地与乡里的同志一起到饮食店吃了夜宵,随后再回房间睡觉。
唐副局长静静听着这些叙述,越听越觉得沈小芹死得蹊跷:从现象上看,她好像是服毒自杀,但哪有自杀者会如此镇静?服毒以后还要用水漱口?
还要把自己的结婚照放在旁边……唐副局长想着想着,心中突然跳出了一个念头:沈小芹会不会是误食了药水,要是如此,这药水又是哪里来的呢?
唐副局长觉得沈小芹的死需要立案侦查,但她的尸体已开始腐败变质,必须尽快处理了。他征询了翁志达的意见,翁志达点头同意火化。
谁知,当天下午,人们刚把沈小芹尸体抬上灵车,冷不防风风火火地跑来一位姑娘,两臂一伸,拦住灵车,喊道:“请等等!”
拦灵车的姑娘叫阿芳,是沈小芹的表妹,在乡中心小学任代课教师。
大家见她拦住灵车,以为她也要随车到火葬场去,便把门打开,请她上车。
可她摇了摇头,说:“我请你们把尸体抬回房间去,我要一个人看一看表姐的尸体。”
听她这么说,有些人就不那么满意了。他们说看就看吧,干吗还要抬回房间去看啊?可阿芳坚决地说:“我一定要看一看。表姐与我从小亲如同胞姐妹,现在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难道我想一个人看一看她的尸体都不可以吗?”
有人问:“你到底要看什么呀?非要到房间里去看?”
阿芳说:“这是女人们的事,你们不懂!”一句话,说得大家又是莫名其妙。
站在一旁的唐副局长觉得阿芳这话似有弦外之音,马上手一挥,说:“请她看看。”
局长开口,大家自然照办,人们又把沈小芹的尸体抬回了房间。阿芳待大家退出门后,“砰”一声将门关紧。
一会儿,门开了,阿芳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珠发红,满脸青紫,浑身发抖。她的两道目光闪电似的向大家扫来,随后死死地盯住翁志达,冲出门来,抓住他又扭又打,嘴里连连喊道:“你这个狠心的畜生,你这个狠心的畜生!”
众人都呆了,连忙将她拉开。她还是指着翁志达厉声喊道:“我表姐不是自杀,而是谋杀。凶手就是这个翁志达!”
她这话一说,就像炸响了一颗重磅炸弹,大家都吃惊地把目光转向翁志达。翁志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声说:“你……你……胡说,我……我都快一个月不在她身边了……”
阿芳一阵冷笑说:“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虽然不在她的身边,却精心设计了这场凶手不在现场的谋杀!”她说着转向大家说,“同志们,沈小芹死得冤啊:她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她是上了翁志达的当啊!这……这是翁志达一手制造的一起‘遥控杀人案’!”
“遥控杀人案?”大家更奇了。
翁志达却“哇”一声大哭起来,他边哭边挤到唐副局长面前说:“唐副局长,这段时间,我天天都在局里啊,你……你要为我作主啊!阿芳她……她是在血口喷人呀!”
唐副局长拍拍他的肩膀说:“志达同志,作为一个公安人员,应该懂得这样两句话: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翁志达点点头说:“我……我相信领导。”
唐副局长摇摇头说:“应该相信事实。”
当下,唐副局长把阿芳叫进办公室,请她说说她说的“遥控杀人案”是怎么回事。
阿芳说:她与沈小芹从小亲如姐妹,无话不说。两个人好得连生的病也一样,她俩都有腰痛病,一到女人们每个月都有的那个日子,就痛得直不起身来。两个人一起求过多少医,吃过多少药,但均无丝毫疗效。二十多天前,沈小芹从翁志达那里回来,很高兴地告诉阿芳:翁志达已从一位名医生那里为她弄到了一瓶治腰痛病的药水。据翁志达说,这药水是祖传秘方,可以药到病除,但服药时间必须在女人们每个月都有的那个日子里。沈小芹还给阿芳看了那瓶药水。阿芳记得很清楚,那个药瓶是个塑料白色小瓶,药水是棕色的。阿芳这几天在县里开会,今天上午才回来。她听说沈小芹服毒已死,心中就有了疑惑。刚才她到医院去问了化验的医生,又看了那只药瓶,原来真是她以前看到过的那只。于是,她就赶回来拦住了灵车,诓说要单独看一看沈小芹的尸体,其实是为了验证一下沈小芹是不是到了那个日子。结果,事情果然如此。
唐副局长听了这个由来,颇为吃惊。这使他联想起最近一个月,局里几次安排翁志达休息回青山乡看看妻子,可翁志达总以自己刚调进县城,应尽快熟悉工作为理由推却了。现在看来,其中莫非真有原由?阿芳见唐副局长紧蹙眉头,一声不响,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来,说这是翁志达前不久写给沈小芹的。沈小芹因为看了心里高兴,特地拿来给阿芳看的。唐副局长接过来一看,信上确是翁志达的笔迹,整封信都是甜言蜜语,左一个“心爱的”,右一个“我爱你”,信的最后,有这样两句话:“那个日子快到了吧,你千万不要忘记服药啊……”
唐副局长感到问题严重了。他觉得如果阿芳能个别向他反映这些情况,此案完全可以按这些线索有步骤地进行侦查。可阿芳却没控制住感情,竟把一切都在翁志达面前捅开了。如果阿芳讲的都是事实,那就等于已经打草惊蛇……唐副局长觉得现在必须马上把翁志达找来,先设法把他稳住。
不料当唐副局长想找翁志达时,已不见了他的踪影。这时,有人突然发现在沈小芹的尸体上放着一张翁志达写的便条。唐副局长拿过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两句话:
我取证据去了。明天,我将用事实来证明我的清白。
那么,翁志达到哪里取证据去了呢?没有。他这张纸条,不过是虚晃一枪,施放了一个烟幕弹而已。
阿芳讲的都是事实,沈小芹确实是翁志达谋杀的。翁志达原想自己如此精心设计的“遥空杀人案”,肯定是天衣无缝的,哪想到今天尸体刚上灵车,半路杀出个阿芳来。当阿芳冲出门来将他又扭又打时,他就预感到事情不妙;当阿芳说出“遥控杀人案”这句话时,他已如五雷击顶,差点要瘫下去了。
他料想到阿芳是来者不善,定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后来唐副局长把阿芳找进办公室后,他更是坐立不安了。他表面上装得哭哭啼啼,其实竖着两只耳朵在偷听里面的谈话。当阿芳讲到那封信时,他感到一切都彻底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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