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母女俩,过去多年辛酸的日子,多少辛苦的生活都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你却背着我们去干这种勾当?
余翔,一个让我揪心的男孩,不提他,我心里还平静些,一提起他,不知是爱是恨,还是牵挂,总是让人心潮起伏。到柴山镇参加工作后,由于工作太忙的缘故,对他的牵挂不再是那么强烈,平时打电话,发信息,总是那么三言两语,平淡乏味。大学毕业后,他去了南方的一所高校读研。回忆我们一起在大学读书的日子,时光总是那么短暂,那么美好,那么令人惬意。
大学四年,我虽然不是校花,但处于青春期的我们,对异性的好奇和爱慕,总让我们躲不开男生的追求和“骚扰”,他们有的偷偷向你抽屉塞进一封热情洋溢的求爱信,有的以小恩小惠的方式接近你,然后再向你表白,有的在网上索取你的QQ号,以聊天的方式说一些情意绵绵的话……,对于这些,我总是避而远之。我并不是“圣女”,我也是一位有血有肉有情的女孩,虽然社会上对我们“80后、90后”的一代人评价褒贬不一,但我在择友这个问题上一直持谨慎态度,尤其对于男生,我更视若“围城”。可是,当余翔走进我的世界时,过去那些人为的设防都烟消云散了,我摆脱不了他那高大雄伟的身体给我的吸引力,我摆脱不了他那略带磁性的言语对我的冲击力,我摆脱不了他那渊博丰富的学识赋于我的向心力,当他邀请我参加他生日舞会时,我甚至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当他在一个周末的夜晚向我表白他爱我要我做他女朋友时,我竟没有拒绝甚至默许了。于是,当着皎洁的月光,当着轻脆的鸟鸣,当着浓浓的树荫,他一下子抱住了我,并疯狂地吻我。所有这些,来的太突然了,让我措手不及,就这样,我把一个女孩最纯洁、最神圣的初吻献给了他。
在大学最后几个月里,我俩如胶似漆地相爱着,几乎形影不离,然而,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捉摸人,毕业后不久,我和余翔同时报考了南方这所高校的研究生,他以高分被录取,我却名落孙山。他去了这所学校后,总是劝我去这所高校所在的城市务工。这时,市委正在全市招聘“大学生村官”,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我想另辟蹊径走自己的人生路。按照我的计划,就是先报考“大学生村官”,再在适当时机参加公务员考试,成为一名名符其实的国家工作人员,然后,再把自己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在农村这个舞台上得到最大限度的展现和发挥。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报考了,并最终如愿以偿。
我和余翔的矛盾和疏远就是从我报考“大学生村官”开始的,他知道我报考“大学生村官”这个岗位后一直反对我,说什么“大学生”?现在社会上的“大学生”比比皆是,什么“村官”?说明了就是一个农民村干部,他不想我一生扎根农村,奉献农村。他有了这些对“大学生村官”的误解和偏见后,我对他就有了一道鸿沟,平时的联系就没有过去那么强烈了。
不过,我们的通信还是没有间断的。
像今天这么重大的事,我一定要告诉他。洗过碗筷,收拾干净了厨房,妈还在清扫客厅的卫生,我向她打了声招呼就进到了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决定通过QQ聊天的方式把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告诉他,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可是他并没有在线上,用手机给他发信息,他也没有回。没办法,我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他的号,对方的手机立即传来了悦耳的彩铃声,然而响了很长,也没有人接,再打,仍是如此。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到床上,心想,你余翔再有事,回个信息总还可以吧,真是岂有此理,现在居然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
就在我正生闷气的时候,余翔的电话来了,我迫不及待地接了。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我不管对方是不是余翔,就气势汹汹地质问他。
“妮儿,对不起呀,宝贝,我刚才和一个同学在导师那里请教问题,没听到,手机是静音。”对方依然是余翔熟悉和带磁性的语言。
“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要不你怎么把手机调为静音。”我听到他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气就消了一大半,本来嘛,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一点,在我身上表现得十分明显。
“是男同学,在导师那里,如果手机响了,多不礼貌。”余翔解释说。
“算你的理由充分。”我说。
“不是算我的理由充分,宝贝,我本来就是如此。是不是想我了?宝贝,亲一下。”说着,我听到他在手机那边轻脆一声响。
“讨厌,你是不是在学校想其她的女孩想疯了,听到女孩子的声音就想亲一下。”
“不是,亲爱的,我就想你,就想亲你!”
“别说这些空头支票的话了,夜晚准备干什么?”
“暂时没有安排。”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导师住在学校外面,我刚从他家出来,正准备回学校去。”
“宝贝,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下午刚回来的。”
“今天不是‘双休日’,你怎么回县了?”
“回县,找我妈借钱。”
“借多少,你平时的钱还不够你用吗?”
“10万。”
“10万?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翔,这是今天临时决定的,上午,我们‘大学生村干部’接到县委组织部通知,近期市委组织部要对‘大学生村干部’创业情况进行检查,为了做好这次迎检准备,我们每人要准备一个创业园地,我想与其走形式,不如趁此机会真正干一件像模像样的事,所以,我计划发展大棚蔬菜,正好有一个大棚蔬菜基地进行转包,我就把它承包过来了。”
“妮儿,不是我说你,当初你报考‘大学生村干部’我就劝你不要报,这没有出息,现在,你又要种菜,这是你一个女孩干得事吗?你真打算在农村待一辈子。你过去的理想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集中学习争取今年考研?”
“我已经决定了,而且必须这样做!”原以为余翔会支持我,没想到他竟如此强烈地反对我。他的话让我一头雾水,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计划和做法。
“你真要这样做,我也没有办法,到时别哭鼻子就谢天谢地了。”余翔说。
“不要你管,你就天天啃你的书本算了,我没有你的命好!”我开始生气了。
“余翔,你在跟谁打电话,还避开我……”,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余翔那边隐约传来一个女孩甜甜的声音,余翔赶紧压低声音,非常急促地说,“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联系……”,说着,他就把手机挂了。
“喂,喂,喂……”知道他已经把手机挂了,我还对着自己的手机大喊了三声。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他居然背着我又和其她女孩交往,心中没有我!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我有一种羞辱感,我感觉自己被余翔欺骗了,出卖了!不行,我必须找他讨个说法,几年感情不能白白被他糟蹋了!所以,我又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手机,手机通了,响了很长时间,结果是“无人接听”,再拨,结果是“正在通话中”,再拨,就是“已关机”,一连拨了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我更断定他已经有了新欢,而且现在两人正在一起,说不定正搂搂抱抱,亲密无间!余翔,肯定像骗我一样骗另外一个女孩的芳心,太卑鄙了!想起这些,想象余翔正在与另外一个女孩亲热的场景,我几乎失控了,但我没有失去理智,我把手机想摔在地上,手却不自觉地摔在了床上,然后,趴在床上竟“呜呜”哭了起来,我好悲伤,悲痛!
我没有插卧室门的倒闩,妈是什么时候进卧室的,我也不知道,她见我趴在床上不住地哭泣,忙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起初,我也懒得理她,再问急了,我竟趴到她的肩膀上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妮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这屋里也没有人欺负你。”妈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说。
“余翔又交女朋友了,他又和其她女孩好上了……”,我边哭边说。
“他怎么会是这样?你哪点配不上他,你和他好,他是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你把他手机号给我,我找他评评理!”妈说。
“妈,我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处理吧,不要你操心了,余翔,他除了学历比我高,哪点我都看不中,他真要有其她的女孩,对我还是一种解脱,我才不在乎哩!”我怕妈参与我和余翔的事而故意贬低他。
“我的好女儿,我还不晓得你的心思,知女莫若母,你刚才哭得这么伤心,我就知道余翔那小子在你心中的份量。唉,他现在在读研,你又当什么‘大学生村官’,若说现在的差距,你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差距太大了,分手是迟早的事,与其这样,晚分不如早分,长痛不如短痛,好合好散。你现在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还愁我的宝贝女儿找不到对象,嫁不出去!走,出去洗把脸,别让你爸回来了,看你哭鼻子,他又笑话你,他多次劝你不要和余翔交往,这次被他说中了。”
妈拉着我走出了卧室,我赶紧跑到洗手间,用凉水洗脸,再用毛巾把脸擦干,这时大脑才清醒些,心情也舒畅些,不想余翔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然后,我走到客厅,和妈一起看电视。
“你爸怎么还没回来?”妈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她见我出来了问。
“饭前,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有应酬,爸说吃了饭就回来,他现在应该回来了,我给爸再打个电话问问。”我便拨爸的电话,可是,电话通了,一直无人接听。
“你爸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还在喝酒没听见?”妈关心地问。
“要不我去看看?”我不知道爸在什么地方,凭直觉,爸很可能在歌厅、茶馆。
“你早去早回,你爸真要喝多了,你找一辆出租车,你俩一块儿回。”妈说。
“知道了,妈,我一定让爸安全回来。”说着,我披上一件外套走出了家门。
走在华灯初上的街上,我也没有目标,我不知道爸在什么地方,我给爸打过几次电话,他依然没有接听。身边是来来往往的车辆,街道两旁到处是人头簇动的夜市,虽然是四月的天气,可晚风吹来,人还是感觉到有几丝凉意。我按自己的思维,步行找了几家歌厅、茶馆,都没有找到爸。后来,我改变了策略,叫了一辆“的士”,开始到宾馆找,我先后找了三家宾馆,也没有找到爸爸的音讯,偏偏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余翔又火上加油发来了一条信息,对于余翔,我还在气头上,我本不想年的,但好奇心驱使我不得不看,不看则已,一看,我的心都气炸了。
只见他在信息中写道:“妮儿,我们分手吧,我已经有了新欢,何必再在旧爱上缠绕不休,成天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我快被淹死了。吻你,让我最后一次吻你!”
看见这条信息,我愤怒的情绪马上被激发了出来。
“混账,余翔!浑蛋,余翔!!!”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手无意识地就在手机上打出了这些文字,然后回复过去,立即关机。此时此刻,余翔要是在身边,甭说我要踢他两脚,搧他两耳光,咬他两口,就是用刀子捅他的念头都有。
“小姐,你要去的爱琴岛到了。”我所坐的出租车什么时候停了,我一点意识也没有,司机只好提醒我。
“谁是小姐,你妈才是小姐!”不知为什么,我正在气头上,平时,我就不习惯别人称我们女孩为“小姐”,现在司机这样称呼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忽然说出了这句脏话。
“你这个人咋这样说话?”司机见我骂他,脸色忽然变了,起身抓住我的衣肩,另一只手就往我脸上搧。
“我咋啦?谁叫你先骂人称我‘小姐’?”我意识自己说错了话,后悔已来不及了,于是脸一偏,躲过了他的巴掌。
“你本来就是做小姐的,还怕别人喊!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你赶紧把车费付了吧,遇到你们,我们也晦气!”说着,司机松开了我的手。
“你这样侮辱我,还想要钱,休想!走,我俩找一个地方评理去!”司机的话极大地刺激了我,我失去理智地扑上去抓住他的手,把他往路中间拉。其实,拉他去评理,我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就要报警了!我就说‘小姐’在大街上骚扰司机了。”司机一边说,一边用力拉自己的手。毕竟,我一个小女孩也不是他的对手,最终,他一甩手,我掌握不住重心,一松手,像飞一样弹出五六步远,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车费我今天不要了,算我给你的放炮钱,你们这些做小姐的,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真是恬不知耻!”司机也不顾我摔伤没有,快步钻进自己的车里,“呜,呜”两下就把车发动了。
待我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到处找石头要砸车时,一时半刻,由于地面太干净又找不到石头。这时,出租车“笛、笛”两声,向我冒出一股黑烟就跑了,气得我向出租车跑的方向直跺脚。
爱琴岛国际大酒店是县城新开业的一家四星级酒店,位于县城三桥最繁华地段,酒店对面是滨河路和一条穿城而过的小潢河,没有其它建筑物,出租车司机逃跑后,我也不想去追他,这事,说大也不大,就是气人,即使知道他是谁,又能把他怎样呢?本来,我想到爱琴岛去看看爸是不是在这里面,发生了这种事,我只好来到滨河路一个休闲公园,坐在一块石头上,想到余翔的信息,想到刚才与司机发生的一幕,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用两手扶住脸,泪水很快打湿了脸和手。
不知在河边坐了多长时间,当河边的凉风慢慢地吹散我的长发时,我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忙掏出手绢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县城的夜景是很美的,灿烂的镭射灯,美丽的彩虹桥,碧波荡漾的小潢河水,参差不齐的景观树,处处都给人美感。可是这种美景,我却无心去观赏,去品味。夜晚出来,我是来找爸的,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回去无法向妈交待,更担心爸不知到底在什么地方干什么。我重新打开手机,依然拨通了爸的手机,他依然未接。我开始踌躇了,我还坚持不坚持继续找爸。根据饭前与爸通话时的遭遇和语气,我猜测爸晚饭时一定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地点不是歌厅,就是茶馆。那么饭后干什么呢?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他如果真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对得起妈和我吗?遇到这种事情,做女儿的又该怎么想,怎么做呢?一连串的问题,使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时,妈来电话了,问我在什么地方,找到爸没有,还问我刚才为什么一直关机?听到妈关切地问候,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我向妈撒了一个谎,说已经找到爸了,他还在吃饭喝酒,等会就回来了。说这话时,刚刚平静的心情又复杂起来,但是这次,我控制了自己的泪水没有流出来。之后,我又担忧,如果今天夜晚真正找不到爸,我该怎么向妈解释刚才说过的话?
接了妈的电话,我决心再到几家宾馆去找爸,一定要把爸找到,否则回去,无法向妈交待。于是,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无目的地向依然灯光灿烂的爱琴岛方向走去。
“师傅,到化肥厂家属楼多少钱?”正当我准备跨越街道去爱琴岛时,我忽然听到一个银铃般的女人的声音,她截停了一辆出租车,要去我们居住的原化肥厂家属院。
“五块。”司机说。
“麻烦你把这位老板送到化肥厂家属楼。他喝多了,下车后,如果他还没有醒,你就推他一下,把他送进屋,我给你十元。”银铃般的女人继续说。
“可以。”司机说。
银铃般的女人与司机对话的同时,我真切地看到一个女人搀扶着一个东倒西歪的男人,站在出租车旁,男的嘴里还不住地喊着,“我没有醉,我没有醉,……”仔细听声音,分明是我爸的声音。银铃般的女人的声音,就是晚饭前我要爸的时候,替爸接电话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不知该怎么做?面对爸的所作所为,他过去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顿时化为乌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老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母女俩,过去多少辛酸的日子,多少辛苦的生活都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你却背着我们去干这种勾当?想到这些,我恨不得马上跑过去,将那个女的狠狠地煽两耳光,可是转念一想,我这样做,让爸下不了台的。我只有呆呆地站在路旁一角,看到这个银铃般的女人在司机的帮助下,把我爸扶进车里,看到这个银铃般的女人向司机给钱的动作,然后向车内的爸挥了挥手,再然后扭起了她那最撩男人喜爱的腰肢,很有节奏地向爱琴岛走去。
看到出租车载着老爸走了,看到银铃般的女人走进金碧辉煌的爱琴岛,我很想尾随过去,看看这个银铃般的女人到底是何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到底与我爸是什么关系?但想到醉酒的爸还在车上,想到刚才告诉我妈我和爸在一起,如果我没有和爸一起回去,妈再问出个什么事来,问题就复杂了,我们一家平静的生活从此将不复存在了。于是,我赶紧叫停了一辆出租车,驶向了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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