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的蓝手指-无章节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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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回家,当夜喝得烂醉如泥,昏睡到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是晌午时分,再去上班已然来不及了。我索性去电话到单位请一天的假,反正日常工作交代给同事了,明天就搬到了行政部,今天去与不去都无所谓,最多是和领导与同事喝一顿告别酒。当然这个环节少不了的,只是面对舒雅的时候,我怕控制不住驿动的心扉,当即就能屡逆李明博对我的警告。我思来想去,不管舒雅是否存在,我都得请生产部领导和全体同事海吃海喝,一个屋檐下生存,不能人走茶凉。

    我在小酒吧楼上的包间里睡了一夜,长椅的宽度使我周身酸痛,我忍住头痛,再次给家里的保姆打电话,问问我的baby是否听话,保姆回答完毕便盘问起我的去向。我心知这个保姆是金可可故意安放的细作,专门为她提供我的一切线索,好在金可可没完全掌控我的行踪,舒雅在我的护佑下安全多了。尽管没对舒雅有什么承诺,但是在我的人生轨迹里,舒雅是我今生最重要的女人。现在我不能再与舒雅继续下去,否则金可可要比李明博难缠得多。

    小包间的空间使我窒息得要死,在酒吧大厅透透气感觉好些了。我再看看时间,快中午了,回家也没事可做,就此临窗小酌,缓解缓解心情,然后再打电话给生产部部长,请他老人家通知部里的同事,下晚班之后都集中到东城区皇寺大街甲6号天龙饭店,我请大家吃最后的晚餐。部长应允以后,说他因今晚有约,不能亲自到场,让部里同事代表祝贺,并为我的离职饯行。另外,他还透露一个消息给我,舒雅今天没上班,也没请假,我一听就知她是在跟我赌气。部长最后几句酸溜溜的辞别之语,让我体会到他一是讽刺我,二是不舍我离开。历经几个月的磨合期,虽没建立好友谊,但少了一个对手,一旦彼此不再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多少都存有一丝遗憾。

    晚上,我与部里的同事又喝得烂醉,临近结束的时候,我始终想在最后一刻看到舒雅,可是她一直没来,我快坠进酒精里溺毙了。诸位同事还没尽兴,又拉我去东城区天池歌厅。我当时真是喝大发了,买单之后让一帮人毫不留情地推进了车里。

    宽敞的KTV包房装载着诸多的男女同事,我夹杂在里面,使我私人的空间小得可怜。人这一辈子,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以金戈铁马,驰骋疆场,可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可以云游四海,走遍八方。大乘佛教教法是一切成空,心无旁杂,世界再大,只有一个人行走。我们是凡人,对酒当歌时,唯有我孤独。在歌舞升平的扰攘中,你方唱罢我登场,来来往往都是梦。即使我内心隐匿着不快,也不想在这时候打扰大家的雅兴。在单位里,大家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同事关系,此时此刻,卸下面具之后反而亲如一家。人与动物大致如此,仅以利益的驱使,就能让亲如一家人反目成仇。金可可当如是,巧珍和我也如此。想起这些与我有关的人和事,我生命的过程里面承载着多少个无奈。“舒雅,此时此刻,你在哪儿呢……”我在KTV包房里又接着喝了三瓶啤酒,肚子胀得鼓鼓的。女同事做一个邀请的姿势,立时驱走了我的思绪,我稀里糊涂地与她转悠到一曲告终。没有落座,我就得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歇。几分钟的缓冲,我才略微清楚自己是在天堂口,而不是地狱门。

    李明博晃晃悠悠地出来,刚站定就发现了我。我正要吸烟,发现一个牌子写着“禁止吸烟”,我只好又送回衣兜里。我刚抬头,李明博醉醺醺地向我走来,我疾驰两步,上前搀住他。“老哥,和俺说好了,你怎又喝酒咧?”

    李明博说:“小兄弟,够仗义!”

    我说:“总说俺仗义,俺愧不敢当咧。”

    李明博重重地点点头。“舒雅病了。小兄弟,我没白交你,就知道你小子守信用,谢谢你啊小兄弟。快刀斩乱麻也好,让我闺女长痛不如短痛。”

    得知舒雅病了,我心上跟扎进一根针似的。那天伤了舒雅,我又何尝不伤心。有时候上帝想着法捉弄人,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又来得不是时候,顺路搭了错车的人转乘坐了地铁,而被丢弃的人在另外一个车厢里等候的不知是何人。我在对的时间里回眸了几次,仍然找不到对的人。“舒雅,原谅我!”我想马上飞过去抱紧她,可是我不能。我正想着舒雅的时候,李明博突然问:“你在哪个KTV包房?”我回答他以后,李明博大方地说:“得嘞,你们那伙弟兄怎么玩都成,今晚算我的!”李明博洞穿了我的心事,对我实行上次的策略,也就是说慷慨解囊,收买我心。我此时不想在我和舒雅的问题上费心思了,翻来覆去地纠结它,反而让每个人都心烦,至于老哥代我买单,我婉言谢绝了。

    他拍拍我的肩,说:“小兄弟,我信你。”

    我问:“信俺啥?”

    李明博一语道破。“没辜负我这个老哥,谢了!”

    我很难对他说声“不用谢”,因为我开始怨他了,怨他忍心隔断我和舒雅。李明博心明镜似的,此刻也不安慰我。他也知这种事不是几句好话就能打发了,身受内伤全靠时间治疗才得以痊愈。

    在今晚,我强制卸载摄像头装置的提示以后,我眼睛里的天空又下起了雨。在没有治愈心病之前,我假装认为马拉不是舒雅,想在网络里获悉她的消息,可是马拉的心海大坝决堤了,当我的面掀起强劲的洪峰。马拉好几天没上线,此刻一上来就选定了3Q。还没问她最近如何,我的Q名单里一下子空挡了,她最终遗弃了我。我接连加她的Q号,另一端已杳无音信。倘若那天傍晚,为一时之娱占了她的一方寸土,那会怎样呢?

    生活里见不到舒雅,马拉也从虚拟中消失了,我的生活突然一下子静悄悄的。

    第二天,我去行政部部长办公室请安,汇报几个工作日的储备状况,部长一时间心血来潮,和我多聊了一会儿。部长是个健谈又善于沟通的人,不像生产部部长那样阴阳怪气,他的人缘好于所有人,总公司的高层管理班子对他的评价颇高。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和他结识的地点居然是在卫生间里。生产部和行政部分开在不同的办公楼层内,那天早上刚到单位就感觉身体不适,我急忙去所里做点贡献,结果一不小心进错了部门。与行政部部长相识是我的万幸,如果还在生产部部长的手里,我必死无疑了,尽管李明博替我贿赂了他,也难保以后怎样,与小人同乘一条船,迟早要翻船的时候。行政部部长见我精神溜号,便调一下嗓子忽然问:“你和同事统计错了一本生产报表,后来怎么处理了?”

    我隐蔽那次与李明博宴请生产部部长的事不谈,只在新的上司面前简单地回答:“俺和同事想拿回那本生产一线的生产报表,回去再好好核对一下,部长大人迟迟没返给俺。俺一想,领导不认可俺的工作能力,俺就别较劲了。从那以后,部长见俺和同事老老实实改造,加倍工作,认真承认错误,后来才对俺和同事格外开恩,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咧!”

    行政部部长怪异地问:“这么简单就了事啦?”

    我说:“他是在整俺和那个同事。”

    行政部部长思忖少许,忽然阳光一笑,说:“还是年轻啊,不懂其中的道行。”

    我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行政部部长的话里有话,但我没急于问他何意,只沉思片刻以后,站起身要走。“部长,还有什么吩咐?”

    部长说:“回去以后留意一下上月和最近时间内,单位工作人员值班流程……”我认真听从领导安排部署,以下的注意事项不宜公开,我只能暗中关注行政和生产之间是否存在暗箱操作的情况……

    杨伟失踪了十几天才打电话邀我下班一块在外小酌,我三番拒绝,他不答应,我只好顺应下来。我对杨伟又敬又怕又烦又讨厌,但又不能一下子与他断了来往,毕竟在北京相交多年,这么大的城市里没几个熟人,要想活命还真就难了点。不管喜欢与否,都尽可量地与形形色色的人通力合作。我下了班,去了杨伟的店里,他在等我,我不冷不热地坐他对过。杨伟问:“你俩有没有进展?”

    我问:“俺和谁有进展?”

    杨伟一阵邪笑。“能有谁,金可可。”

    我吊着嘴角,轻蔑地问:“咦,俺问你,如果没俺这个人,你是不是要拿下她咧?”

    杨伟又一阵邪笑。“我要是碰上就将错就错,用跟风的心态去强奸别人羡慕的目光。”

    我唐突一笑。“只要你能把俺老婆找回来,那就让给你,俺绝不说二话。”

    “你小子把金可可当什么人了?人家是有背景的人,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杨伟怪诞地指着我。“要不是李明博阻止你和舒雅,金可可非得废了那个小丫头不可。”

    我不以为然。“俺就不信咧,她说废就废,她是国务卿赖斯吗?杨伟,要不是你挑唆,老哥咋知俺和舒雅的事?俺不傻,能不知是谁干的吗!”

    杨伟说:“对,是我干的,我不也是为你好?说到这儿,你得谢我,这账给你记着,到时候一块还。”

    我说:“将错就错,俺还你个屁,烂底咧!”杨伟主动出击,在我眼前挥起拳头。“走,拼酒去——”杨伟以前请喝酒,我还推让三分,现在好像吃他的喝他的都是应该的,反正他在金可可那儿得了不少实惠,白喝谁不喝。

    杨伟借着酒蒙与我谈起生意来。原来杨伟想在我身上打主意,从我国企单位的软件和硬件之间找出有利的途径,与他联手打造一项资产外流的合作产业,他负责联络商家,让我在内部操作。杨伟都尚且如此,何况是金可可呢!相比之下,我还没真正进入狼道,仍然被圈养在羊群中间,我以前那些年算是白混了。杨伟等我当面答复,而我半辈子都是羊的秉性,再让我改做一只狼,恐怕勉为其难。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无缘担当忠诚卫士的狗,老实做羊,心里踏实,凭实力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登,对我而言,拿到这份财富才心安理得。拿国家财产做个人投资,与狼们进行买卖,这并非是我做人的风格。我并不高尚,但也并不卑鄙。杨伟见我沉吟很久,再次追问我可否,我断然拒绝本次交易。杨伟一怒之下,狠狠推开酒杯,说:“给你铺路子你不走,穷一辈子吧你。告诉你,你不做,你单位里有人做,你高尚有意思么?”

    我说:“高尚没意思,龌龊就有意思吗?杨伟,别嫌俺傻,傻人自有傻福。”杨伟的眼球快凸出眼眶了,见我不动声色,站起身就走。我喊他:“账还没结呢?”

    “算你的……”撇下我一人,他走了。我暗自笑了几下,独自对酒当歌。烈酒醉人人也醉,我自嘲地笑出声来……

    翌日早晨,我在电梯里碰见了舒雅。她当时垂着眼帘,试图用长长的睫毛抵挡我投来温存的目光。舒雅瘦了,一张苹果脸现在都瘦成了鸭梨形,这使我比从前更疼惜她了。我俩在电梯里驻留几秒钟之后,电梯门开了,舒雅正准备出去,我霸道地关上门,手指迅速按到最大数字,电梯垂直攀升,欲求在最后一刻抵达灵魂至高点。舒雅仰头质问:“你想干吗?”

    我回答:“不干吗,俺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哪怕一秒钟也成。”

    舒雅直视我。“别忘了你老哥的警告。”

    我回答:“舒雅,对不起,俺……”正在这时,电梯门开了,走进两个人。我和舒雅不作声,不斜视,只在分秒之间舔舐着绳索勒出的痕迹。电梯里的人离开了,不大的空间里只有我和舒雅。我正要以热吻来抚平她眼睛里的幽怨时,她说的一句话突然让我猛然停住。舒雅说那次核算错的生产报表里面有预谋,生产部部长图谋不轨。我听后立即想到杨伟昨晚和我研究的一项大买卖,生产部部长的作为莫非和杨伟的想法如出一辙?我越寻思越发觉当初是被愚蒙在其中,外加行政部部长的提示,生产部里面一定大有文章,这跟生产部部长脱不了干系。电梯门开了,我愣愣怔怔地走出去。舒雅在电梯里冲我说:“我要调走了,希望你好好干,珍重。”我侧目呆望着,电梯的门慢慢关上。“你去哪儿?”我连问了几句……

    我正要打舒雅的手机,问问她到底要调哪里工作,恰巧本部来了紧急任务,我只好处理事情去了。

    忙了一天才抽空打电话给舒雅,舒雅说有空交给我一样东西,让我好好研究一下。我趁机邀她出来谈谈,舒雅不容我缓冲一下,便立即按断了手机,我还想再打回去,金可可紧跟着就来了电话。我断然拒绝去她家,若是有事就在外头见面,金可可沉默之后许了我的意愿。我从她那里曾逃避了几次,以后还能够再继续潜逃吗?当初只知泡良一族的娱乐很好玩,如今必须为我欠下的孽债埋单,让金可可心理稍作平衡些。被追债的滋味不好受,以后不想再欠谁的账,我这就去还她。

    金可可独坐廊外的椅子里,少部分冷饮滞留在吸管里,像是一切都停止了流动。我坐在她对过,和她一同注视什刹海的芳荷。金可可望得出神,我问:“杨伟昨天找俺谈事,要俺和他里应外合,偷运俺厂生产的机械零部件。他唯利是图,让俺监守自盗!”

    金可可侧目瞥我一眼。“你不是没答应吗?杨伟是生意人,原谅他的职业病好了!”我暗暗听从她的建议,没再批评杨伟的弊病。金可可微微咽下一口冷饮,忧心忡忡地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因与舒雅分手以后,我像是得过且过,对未来不抱有幻想。金可可这样问我,我知她有话说,但我若是顺从了她,正好印证了巧珍的预言,真正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面首。人人都说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当初也想一人潇洒着得了,管他人说什么闲话呢,可是话是这么说,若没有了人格魅力还叫男人吗,况且对孩子的负面影响相当大。金可可这时候正等着我说心里话,而我每次都跟她掏心窝子。“除了你之外,谁要是担baby的娘,俺都不反对,只要省心就成。”

    金可可黯然神伤。“你好狠——”话虽然严重了些,但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拖泥带水了。金可可的眼睛红了,深深垂下眼睫。“我要是死了,你肯定偷着乐。”我猛然抬头看她,她的霸气已被无形的阴霾湮没得无影无踪。此刻,丝丝缕缕的感伤笼罩在金可可的脸上,使她一改往日的常态。我为之一震,暗中后悔刚才对她的绝情。金可可死寂沉沉地注视荷塘很久很久,突然又掩面于臂弯中。

    我只把她不寻常的行为当做对我的惩罚,女人伤心大抵如此。“金姐,俺对不起。”金可可没有抬头。我说:“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告诉俺。”

    金可可渐渐抽出手臂,仰头拢一下沙宣发,长长阴吁一口气,点点头说:“谢了——”然后站起身要走。

    见金可可泪光斑斑,我对此产生一丝怜悯。“再呆一会儿吧?”金可可摇摇头,站起身凝望我几秒钟,然后挥泪别去。我此刻突然感到这次见面好像是一场别离……

    舒雅暗中托人把一个大信封交给我,我打开以后才知道,是我在生产部的时候,舒雅帮我核算错了的第一手材料,我很清楚,她是暗示我从中找出错误点。在我还没动手核实错误的真相时,人事部传来舒雅调走了的消息,然后接着又传出一个重大的信息,生产部部长外调。单位里一个事跟着一个事地发生,跟演戏的疯子似的,在弹指间,部里的人都在热闹中焦虑了起来。事实证明,我这个良民和那群疯子PK,还算是省心的,没多余的精力给国家制造麻烦,身心上顶多留下几个破洞,那也是丘比特留下的箭伤,光荣着呢!生产部部长离职不可惜,只是舒雅走了,没将真情进行到底,我为此十分惋惜。这样非诚勿扰也好,免得在哥们义气和情事之间活受罪。想到此,我端正好了失落的心态,开始细心分析舒雅窃取来的材料。

    大约凌晨四点左右,我终于在几个数字与数字之间破获了一场要案。原来离职的生产部部长动用心机,在生产一线报上来的数值之间做了一个数值游戏,一些不良动机和违法行为在我和舒雅担此重任中蒙混了过去,而我和舒雅二到愚蠢的地步。原以为生产部部长过去是因为舒雅,成为我的竞争对手,现在完全真相大白,这算是暗箱操作的过程。明天,我立即把这个重大发现反映到人事部部长和老总那去,否则让一个盗贼逍遥法外,实在是本公司的一大损失。

    单位与我的住所相距甚远,北京的交通历来都是个大问题,逢上上下班高峰期,路障成为我的隐患。我上班时得需要在早晨6点30分从家门口坐公交车,抵达到单位正好8点,若是碰上堵车,我就得迟到。我今天没乘地铁,搭了公交车才造成严重后果,部长监督了我之后说下不为例,其实他也常常迟到,这都怪地球人太拥挤,挤到北京不要命地抢钱。昨晚从报表查出的重大嫌疑转交给部长,虽然发现得太迟了,但生产部部长还没有完全与本厂脱离关系,从中查处他还有一段距离。部长不敢懈怠,要立即见本厂老总。同时,领导也提醒我一句,要我做好安全措施以防不测。我明白领导对我的关心,案件未果时,担心我日后遭遇他人暗算。

    下午,我在电梯里逢上生产部里一个与舒雅不错的职员,闲聊两句之后,她有意透露了舒雅调走的几个原因,我这才恍然大悟。按说她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不该轻易服输的,可是就在我割断与她的情愫之后,她立即冷落了我,并且调离了工作单位。究其原因,我毫无疑问地说是与本厂有直接因素。与她不错的同事讲,舒雅有一天在路上被几个人殴打,并恐吓了她,所以那次一连几天没上班。我获悉到时间和地点之后立即想到一件事,舒雅和我同去如意快捷酒店之后的第二天,她就在上班的路上出了事,也就是说主观原因还在于我方。“难道那天金可可发现了俺与舒雅的行踪?”

    事不宜迟,我立即给金可可打手机,证实她是否是整个事件的主谋。金可可的手机是空号,我以为打错了,再按其号,回复的依然是空号,金可可难不成是从人间蒸发了?我坚持不懈,又想到了杨伟,杨伟也不知详情。于是,我趁下班,和杨伟一起赶往她的电影公司。她公司的人说金可可不久前辞职了,现在没有任何联络。我和杨伟一下子傻了。“俺的娘咧,与俺有关的人在短短一个月咋一个个都辞职咧,辞职上瘾吗?”

    杨伟目瞪口呆了好一阵,说:“得嘞,不管怎么说,和她打了一回交道,还是去她家找找吧!”我和他驾车直奔金可可的住处。杨伟问我:“你小子怎么把她得罪了?”

    “俺和从前一样,谈不上得罪与不得罪。”我回答。

    杨伟斜视我。“这一年来,她净围着你转了,你还没得罪她?我看你是伤了她的心,不然她一个影视界的范儿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垂头丧气。“俺的损失找谁去咧?”

    杨伟半讥讽地说:“找上帝呀,你俩命中注定是一对冤家。”

    我回答:“俺信,俺注定和她没结果。”我苦笑了一下,抱怨说:“都是加入了泡良族惹的祸。”

    “网恋啊!”杨伟哈哈大笑。“回家,我也当一个泡良一族,最好遇上个富婆,节省10年打拼时间。”

    “你要是碰上个奶奶辈的,俺给力咧!”我取笑一句……

    金可可家没人,我和杨伟不但扑了一个空,而且从邻家得知金可可很久没在家住了。杨伟随便说一句话:“是不是寻死去啦?”此话一出,我蒙怔了。在我焦虑的几分钟之间,我极力搜索着和金可可最后见面的细节,她的眼神,她的泪光和她的沉寂意味着什么?一个影视界的范儿,一个好强的女性如此沉寂地离去,背后隐藏着什么呢?

    “得嘞,小兄弟,风平浪也静了,你走独木桥,我走阳关道,犯不着跟谁较劲,后会无期吧……”杨伟临别时却送我这么一句话,很有意思的潜台词。

    我毫不客气地回应:“后会无期……”

    金可可突然蒸发,使我很难走出这片阴影。有几天没正经做事了,部长告诉我说关于偷窃本公司产品进行商业买卖的违法事件已移交给司法部门,嫌疑人不久就会被绳之以法。我并不高尚,本公司的上级之间的那点事和我没有太大的冲突,与我何干?至于生产部部长给我和舒雅戴上一顶错误的帽子,我现在充其量是一个被公司平反了的职员而已。

    与一些人纠缠了这么久,现在一下子平定下来,我忽地感觉到世界如此安静,安静得想找点不安静的事做。可是除了围绕着上班和baby生活之外,我能伟大到天上去吗?这样活着太浪费,一个壮年不能在安逸中自生自灭,我该找点大事做。于是,我在一个周末的下午,联络到李明博。抛开私人的恩怨,站在哥们的立场上,与他研究一项致富的路子,如若成功,我当做是转型之后的开门红……

    那天,我监督李明博的酒,同时我的酒量也减量了不少,其原因许是经历几场闹剧之后,比从前增进了几分练达,人生过程里留下伤痛和喜悦,对人和事的理解有新的认识。李明博信我,希望我在商道上有所作为。

    和李明博谈得很晚才回家,保姆的薪水差不多用完了,我提前发给了她。尽管当初是金可可替我给baby找来的保姆,可是我的家没人料理,长此以往也就离不开保姆了。于今日起,我照请不误。

    Baby闹够就回她的小屋睡去,保姆为我整理好房间之后也歇了,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长夜里静坐着。只因交到一位李明博这样的良师益友,我兴奋得睡不着觉。想想酒桌上一系列谈话,我相信李明博这个大股东的力度,由他做我的合作投资人,我有十足的把握。

    在毫无睡意的情况下,我开了电脑,敲上我和李明博合作项目的词条,上面显示着更宽泛的讯息。这类投资项目很稀缺,如果准备充裕,投产之后一定是一项很给力的硬件买卖。

    ……我打一阵哈欠之后,正想关掉机子睡觉,就在这时候腾讯Q的消息管理器加来两三个人,我乘兴接收,一并加入好友的列表里,然后不予理睬它的存在意义。生活有时候像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此遇到一个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人。这时候的时间差,使我在无意间与不可能的事发生了摩擦,以至于与不可能的人邂逅。刚才加进来的是一个与红尘背道而驰的人,慈悲静莲(慧心)这个名字引起了我的关注,似乎与佛有缘。于是,我点击空间,那一刹间,佛手合十的释迦牟尼像在莲花之间盘膝而坐,金光闪烁,大悲咒的梵音充斥了我的耳膜,使我在弹指间心静如水。我再点击一下,一篇磁性的文字牵住了我……

    ……从前,遇见你是从网络开始,结束的时候,原谅我选择的仍然是这里。当你阅读到一个告别尘世的女人的来信时,我早已不再眷恋色彩斑斓的世界,因此皈依佛门。你从前对我一无所知,现在对我依然一无所知,以后我想你对我一无所知是对我最好的垂怜。当你再仔细阅读一个女人的来信时,我走了,我带着你对我的怨恨循入空门,寻觅我一直以来不曾得到过的乐趣,那一部分是我的极乐世界。

    好了,我不说这些了,会让你感到莫名其妙。在你对我一无所知之前,我想告诉你,我要在佛主面前忏悔,宽恕一个追爱的女人的执着和霸道,这一切都因我的错,我不该为爱去向一个无辜的女人拆借她的男人,我也不该为爱而施暴于另外一个女孩,她们有权为你好好的活,而我为爱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你,因为你啊!

    现在我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一个枯木朽株的人还有什么奢望于你的?在我与你见过最后一面之后,我的泪泛滥到最后,也没得到你一丝一毫的眷顾。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我对你再无办法,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是我要你现在就明白,我对你的垂青更加固执,如果有来世,我愿化作一只蝶,围绕你一个人飞舞。你这个小冤家啊,你什么地方牵绊了我的脚步?你有什么好呢?

    当你看完一个女人的来信以后,不要问我是谁,我不敢说大隐于市,也只能说我是一粒尘埃,归隐于佛门境地中的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维摩居士。因为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想借此地来完成一个任务。到2011年5月21日那天,你能遇到一个人,见到他,你自会明白一个女人所做的一切。我选择这个日期用心良苦,你一定要记住。另外,透露给你一个消息,她在……倘若还留恋她,建议你去找她吧,这是我不愿意做的一件事。请原谅,一个女人在这个问题上永远都存有私心。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半生刚毅,换得一生遗憾。谢谢你看完一个女人为你写的网络信笺,当你有所思亦有所感的时候,请留下你的记忆,把它归还于尘埃吧……

    一个追爱女人的来信

    我读完全部内容以后,一道紫光突然灼伤了我的眼睛……

    责任编辑 李春风

    邮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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