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姑娘叫春兰-盗贼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那是秀美那头两年龄的卷毛狗的吠叫声。卷毛狗忽然从门边的狗洞里爬出来。接下来它吐着舌头,瞪着眼睛,边吠叫边朝他们冲过来。春兰连忙从脚下捡起一块鹅卵石。“卷毛狗,再过来,打死你!”她把杏仁一般眼睛睁得很大。

    卷毛狗忽然在他们前面站住,但是他们也不敢再往前走半步了。在往日里,春兰每一次来到秀美家里,或者春兰从秀美的屋子前面经过时,它从来都不会吠春兰,更不会咬她,相反,它还对春兰很好,一见春兰,它总是摇头摆尾,不是跟着春兰一起走,就是跑过来舔春兰的掌心,或者在春兰身边蹲下来。春兰抚摸它的身子,拍着它的脖子时,它还会躺下来,翻过身子,让春兰抚摸它的肚子。但是,这时候它怎么会这样?难道它疯了?春兰实在想不出原由来。

    卷毛狗仍然对着他们凶恶地吠叫着,大门叽嘎一声打开,秀美忽然跨出门槛。她望了望卷毛狗,又望了望春兰,又望了望宏图,拖鞋嗒嗒响地跑下来。她跑到卷毛狗侧边,把一只手掌举到耳边,把身子弯下去。“卷毛狗,快回去!”她吓唬它说。

    卷毛狗继续吠叫,仿佛仗着主人到来还想扑过去,于是,秀美的手掌忽地落在它头上。卷毛狗奔跑到路边,嗅了嗅臭水沟前面那块黑糊糊的大石头,咕嘟咕嘟地奔进院子里。

    “秀美,卷毛狗到底怎么啦?它竟然连我都不认得了。”春兰把鹅卵石扔到臭水沟里,瞧着秀美困苦地问道。

    “我想它不是吠你的。”秀美答道,瞧了瞧春兰身后的宏图。此时此刻,宏图仿佛被卷毛狗吓坏了,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眼睛还在呆呆地往院子里面瞪着,仿佛非常常害怕卷毛狗还会扑出来。秀美站在春兰面前之后,她又瞅了一眼宏图,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去找你了。”

    “有事吗?”春兰真切地问道。

    “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你今晚陪陪我……”她望一眼宏图,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害怕宏图听到一样。“我父亲今天早上到城里去了。”她皱着眉头又说道,“要是卷毛狗睡着了,它或者到了荔枝树林里,我就……”

    春兰知道秀美比自己还要胆小,有时候一个树影,一条暗影就会把秀美的胆吓破似的。要是秀美没有这条卷毛狗,春兰估计秀美现在就不敢再待在家里了。秀美的哥哥秀木在城里一间玩具厂打工,因为秀木两夫妻都在一间玩具厂打工,所以秀美的母亲去年就到他们那里去了,去帮他们煮饭洗衣服去了。

    “你父亲也是到大哥秀木那里去的吗?”春兰接着问道。

    “我大哥的儿子刚刚满月,他说过几天才回来……我担心家里的东西啊……”

    春兰思索一下。她正要答应秀美,秀美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脚趾头:

    “他是谁?”

    刚才秀美还没有走到春兰面前,宏图已经离开春兰,走到春兰背身后五六米远的地方去,站在臭水沟旁边,举起照相机对着对面那棵荔枝树。

    春兰回头瞧了一眼宏图,回答秀美:“哦,他是我表弟宏图。他说工厂放假了。”

    “我以为是你男朋友呢。”秀美吐了一下舌头,调皮地笑了笑。

    春兰说:“看你想到哪里了?等我们吃了饭,我就来赔你好吗?”

    春兰和宏图往前走着时,秀美在他们背后喊道:

    “春兰姐,记得啊!”

    一走进院子,他们就听到马八爷的呼噜声。春兰听着她爷爷那如雷灌耳的打鼾声,猛然间,一种特别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油然而升。她觉得爷爷的哮喘病痊愈了,或者爷爷根本就没有什么病。

    “想不到爷爷这么快就睡了,我还想跟他好好聊一聊天呢。”宏图说道,把旅行袋从肩上拿下来,放到沙发上。

    春兰望一眼墙壁的闹钟,重新打开电视机。“爷爷习惯不超过八点钟就睡觉的,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她说道,一边把电视剧《西游记》调出来。“你喜欢看《西游记》吗?我记得你以前是很喜欢看孙悟空大闹天宫的。”

    “随便吧,”宏图在沙发坐下之后,把脖子的长焦相机取下来,放到沙发上。他侧着身子把旅行袋的链条慢慢拉开。“我现在对电视没有多大兴趣了。”他边说边将一瓶高级麦乳精拿出来,放到眼前的茶几面上。“这是给爷爷买的,我还帮他买了一套睡衣和一双皮鞋呢。”说着又掏出了两套新衣服和一双新皮鞋掏。

    春兰接过那套新衣服和那双新皮鞋,宏图又伸手到旅行袋里。他把一只红色的绒毛盒子递给春兰,微笑着问道:“我帮你买了一只玉镯。你看漂不漂亮?”

    春兰放下爷爷的新衣服和新皮鞋,掰开了那只红色的绒毛盒盖子。一阵阵柔和的蓝光从盒子里扑上来,耀眼夺目。“太漂亮了!”春兰瞧着盒子里的那只晶莹剔透的手镯说,激动得热泪盈眶。春兰小心翼翼把玉镯放到眼前,兴味盎然地欣赏起来。

    “你在哪里买的?它叫什么玉?”春兰欣赏了一会儿后问宏图。

    “我上个月出差青岛时买的。是禾田玉。”宏图的手又在袋子里摸索着。

    “很贵吧?”

    “几百元,小意思。”宏图又取出一只精致的包装盒,掏出了一部新手机掏。“你看,我还给你买一部新手机。你那部手机早就过时了。”

    春兰把玉镯放回盒子里。她刚刚接过那部新手机,宏图又拿出一条锃亮的珍珠项链。春兰把玉镯和手机轻轻放到了茶几,接过那条珍珠项链,高兴地把它戴到脖子上。

    “表姐,你简直变成皇宫里的大公主了!”宏图抬起头,用欣喜的眼光在春兰身上打量着。

    春兰的心里涌进一阵阵甜滋滋的混乱,她瞧了瞧自己的身子,有点不相信,但是感觉到非常高兴。她红着脸问道:“是吗?”

    “当然啦,表姐,你比还珠格格还要漂亮呢。”

    春兰把嘴噘起来,嗔怒地说道:“看你表姐表姐叫的,你以前叫我春兰,你以后还是叫我春兰好不好?”

    “好呀,表姐成大公主了!”宏图扮了一个鬼脸。小时候,宏图经常在春兰面前扮鬼脸。每当春兰想骂他的时候,他就会扮一个鬼脸逃跑掉。

    “什么大公主小公主,你不要叫我表姐好不好?”春兰擂了一下宏图的胳膊,把珍珠项链拿下来。忽然,她瞧见宏图的肩膀有两根草屑,于是把它拈了下来。之后,发觉他的头发里有一些泥尘,又轻轻拍了拍。

    “好好好,我以后只叫你春兰公主好不好?”宏图继续扮了一个鬼脸,又把毛巾、牙刷等等生活用品一一掏出来。

    春兰接着把宏图的生活用品拿到了冲凉房,之后又走进最后面宏图之前睡的那间房间里整理起了床铺。其实,宏图昨天打电话给春兰说他要来时,春兰就已经把房间打扫和收拾好了,又把他那顶蚊帐挂好了。现在,她要把一张被子放到床里,又要把藏在柜里的枕头拿出来。除此之外,还要门角那张桌子挪到窗口前面,又要看一看电灯亮不亮。还有的就是,还要把他之前买的那把楠木太师椅抽进去,便于他坐在那张椅子上看书或者玩弄他的相机。这时候,春兰见到宏图的旅行袋里除了装着他要换的衣服之外,的确还有好几本有关企业管理的书籍。

    出来之后,春兰忽然想起一件莫明其妙的事,于是问宏图:“我刚才打过你好几次电话,但你的电话好像关机了。”

    “不是关机,是没有电了。”宏图一边翻看相机里的相片,一边说道。

    “哦,”春兰又拿起宏图的旅行袋。“我已经把你的床铺好了,我把你的行李放到房里去吧。”

    春兰刚想往前走,宏图忽然问她:“你有喷花露水吗?我记得我每次到来,你就会把房间喷得香喷喷的。”

    “想得美!”春兰嗔笑道,但是春兰确实喷过一些花露水了。

    “你有赶蚊子吗?”宏图又扮了个鬼脸,“我记得你每次都有把蚊帐里的蚊子赶跑的。”

    “赶你的头。”可是,春兰确实也把蚊帐里的蚊子用一把扇子赶得一只不剩了。

    春兰从房间里出来,又拿起爷爷的新衣服和新皮鞋,以及那瓶麦乳精,走进爷爷的房间。春兰把爷爷的东西放好,又把手镯、手机和项链拿自己的房间,藏到抽屉里。不一会儿,春兰忽然觉得奇怪极了,因为她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半点推托,也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不好意思就把宏图礼物全部收下,仿佛宏图送给她礼物是应该似的,是报答她的一样,然而之前宏图每一次到来,当他送给她礼物时,她还觉得非常内疚,非常不安呢。

    春兰放好宏图送给她的礼物,走进厨房里。她把饭菜一一端出来,放到茶几上。“吃了饭再看吧。”她坐在茶几对面,盛了一碗鸡蛋汤放到宏图面前。

    “表姐,我让你瞧一瞧我获奖那幅照片好不好?”宏图瞧着春兰说。

    春兰在宏图身边坐下来。那是一朵紫色兰花,它生长在一大片碧绿的田野里,沐浴在春天的阳光里,鲜花绽放,的确很漂亮,很动人。

    “你从哪里拍到的?”瞧了一会儿,春兰问道。

    宏图把汤端到嘴边,吹了吹,斯斯文文地喝了一口。“去年春天我到广东探访一个朋友,在他的家乡拍下来的。”

    “但是,兰花怎么会在田野里?”春兰感到大惑不解。“我听说只有深山里才有的呀?”

    “那是我加上去的,是经过艺术加工的。”

    “你还会艺术加工?”

    “当然啦,我还懂得很多加工照片的技巧呢。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你是因为我叫做春兰,你才照下这株兰花的吧?”

    “你说中了,我一见到那株紫色春兰灵感就来了。”宏图把碗放下来,晃了晃脑袋,接下来又洋洋得意说:“表姐,你知不知道,我当时还想起这样一首诗来呢。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琐。气如兰兮长不放,心若兰兮终不移。这首诗真是写得真是妙极了。”

    “那么,这个奖我也是有份的啰。”春兰开心地笑起来。

    “算你吧。”宏图又喝起汤来。喝完那碗汤,他问春兰:“你吃过了饭吗?”

    “还没有,你先吃吧。”

    “一起吃吧。”

    春兰吃饭时,隔了一会儿,她又找了个话题问宏图:

    “你的五金厂为什么好端端放假了?”

    “不是放假,是工人都回去了。”

    “他们嫌工资低吗?”

    “不是嫌工资低,而是工厂半年都没有发工资了。”

    “怎么回事呀?”

    “工厂要搬走了,是林老板故意拖的。”

    “工厂为什么要搬走?”

    “就快三年了。过了三年就要多交很多税,林老板精过老鼠,所以他要把工厂搬到其它的城市里,我是会计,我是一清二楚的。”

    “你的工资结了吗?”

    “我的他敢不给吗?”

    “既然这样,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我是说你又准备到哪里上班?”

    “不知道。父亲要我到林老板的新厂里,但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去呢?——听说那间电子厂你父亲也是有份的。”

    “我听说过,但父亲没有告诉过我。”宏图瞧了瞧春兰,皱了皱眉头。

    春兰感到莫明其妙。“林老板没有对你说过吗?”

    “没有。不过我不想知道。”

    沉默了一两分钟,春兰又问宏图:“我听说你跟阿珠三个月前分手了。阿珠现在怎么了?”

    “我才懒得管她。她已经嫁人了。”

    “她嫁给谁了?”

    “嫁给林老板了。”

    春兰的心猛然一阵震动。“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嫁给你老板的?林老板不是有老婆吗?”

    “事实就是那样,她本来就是林老板的情人,我只是她的幌子罢了。现在,林老板离婚了,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那你现在……”

    “我现在孤身一人。”

    “你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宏图把一口饭咽下去之后说道。“林老板之前想把他的女儿阿香嫁给我,我父亲也这样逼我,但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既然我不喜欢她,我聚她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喜欢阿香?”

    “不为什么。”

    春兰见到宏图闷头闷脑地扒饭,她不想再问了。吃完饭,春兰收起碗筷之后,提着满满一桶热水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你满头大汗的,赶快冲凉吧。”春兰对宏图说。

    宏图正在拱着头翻看着刚才所拍的荔枝照片,当春兰再次催他洗澡时,他不好气地瞄了春兰一眼。“你先冲吧,我还要看一会儿呢。”

    “好吧。”春兰不想勉强他。于是她把热水放到冲凉房里,走进房间里拿了自己要换的衣服。春兰冲完凉提着空桶要到厨房里帮宏图打水时,宏图忽然跑出来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打水可以了。”

    春兰接下来把水桶交给他,把他的毛巾、拖鞋以及一套新睡衣拿到冲凉房里。春兰在房间里梳着头发时,院子的大门咯咯咯地响起过不停。春兰刚刚走到门前,只听见秀美急促地叫道,仿佛就快喘不上气来:“春兰姐,快开门!——快开门呀!”

    春兰一拉开门闩,秀美立即推开门,惊惶失措地跑进来说道:“吓死我了,我不敢回去了!”

    秀美长得跟她母亲十分相似,苹果脸,小鼻子,大嘴巴,嘴角上翘,是一个比较肥胖的姑娘。她平时习惯把一只裤脚卷起来,有时还那只裤脚卷到大腿上,所以在炎热的夏天里,人们时常会见到她那胖胖的雪白的大腿,以及她左腿内侧那块瓶盖一般大的小黑痣,还有那块小黑痣里那两根手指一般长的黑毛。这是她从她父亲赵三贵那里传来的怪僻,因为赵三贵从小就喜欢把一只裤脚卷到膝头上,卷到他的左腿上,把他大腿里那块巴掌大的疤痕露出来。除此之外,赵三贵平时总是钮错钮扣,把第三颗钮扣钮到第四个钮孔里,把第四颗钮扣钮到五个钮孔上。因此,人们每次见到赵三贵时,他的衣服总是一高一低,歪歪扭扭的。然而,这个怪僻秀美也继承了,除非有人提醒她,或者有人告诉她,她才会注意到自己确实钮错钮扣了。

    这时候,秀美的脸又青又绿,嘴唇发白,她没有穿拖鞋,光着脚丫,那条淡红色的睡裤有一只裤脚卷到膝头上,那件缀满鸡寇花的普通睡衣里,最上面那颗钮扣没有扣。它没有扣的原因是,第二颗钮扣钮到第三个钮孔了,到了第五颗钮扣时,就再也没有地方钮了。此时此刻,她也许刚刚洗完澡,又或者是她根本还没有洗完澡就跑来了。她的头发之前就剪短了,剪成时髦的发式,回到家里之后,她就把头发扎到了脑后。现在头发全部散掉了,如果同一根根绳索一般,湿漉漉地垂在耳朵两边。她的脸上还挂着水珠,还有水渍在她的脖子里流淌着,一直流到她的胸脯里。她的睡衣有点湿透了,她的胸脯起伏着,仿佛两只皮球在一茫茫的海洋里漂浮着。

    春兰一瞧见秀美此时此刻这么慌张,这么狼狈,这么惊怕,她连忙问她发生什么事。

    “我冲凉的时候,我瞧见一个人了!”秀美一下子奔跑进来,又回了回头。

    春兰赶快关上门,并把门闩推过去。

    “那个人怎么啦?”

    “那家伙偷看我洗澡了!”秀美转身把眼睛贴到门缝里,似乎还在担忧那个人追过来。

    春兰差点笑出声来。“他在哪里偷看你了?”

    “那个家伙就躲我的冲凉房外面,躲在窗口外面!”

    “是不是真的?我记得你上次就被一只夜猫吓得连衣服都没有穿跑出来了。”

    “这回我绝对没有看错,真是一个人!一个老淫虫,他那双眼睛……哎呀,我腿都软了,我不想说了……”秀美那只卷起裤脚的左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她一手抓住春兰的臂膀。

    春兰搀着秀美往前走时,秀美仿佛患上重病,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你瞧见谁了吗?”春兰问她。

    “我只瞧见那个家伙的眼睛,简直就像一个魔鬼一样,太可怕了……”秀美拍了拍心窝说。

    “你的卷毛狗难道没有吠叫吗?”

    “那个魔鬼也许早就藏在我屋子里了,卷毛狗刚才又到荔枝林里找老鼠了……哎呀,我不想说了,我现在头都晕了,脚都软了……”

    进到屋里,她们正要坐到沙发上,宏图用毛巾抹着湿淋淋的头发走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春兰。

    “秀美说,刚才她在屋里瞧见贼了。”春兰答道。

    “贼?——那个混蛋跑了吗?”宏图忽然忿忿然问道。

    顿时,从宏图说话的口气和眼神里,春兰瞧得出他想去冒险,也即是说他想在她们逞能。这使春兰忽然感到有些不安和担忧。于是她说道:“估计跑了吧,被发现了,他不跑才怪。”

    “不一定,”秀美忽地仰起铁青的脸,紧张说道。“或者还藏在我家里。”

    “我们去看看吧!”宏图瞧了一眼秀美,跨开脚步走进房间里。转眼间,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新T恤,踏着原来那双运动鞋,精神抖擞、气宇轩昂地站在她们面前。霎时间,春兰发觉宏图的勇敢起来了,跟刚才与卷毛狗相遇时,简直判若两人。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