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连看着这剧本，一边对戏一边掉眼泪。
“韩文卓你是人吗？”一边哭一边骂。
宋程也帮着骂：“他不是人。”
实在是太虐，虐的程连都不想演了。
韩文卓装鸵鸟，缩起来，坚决离程连十米之远，害怕程连一个箭步过来，他就小命不保。
“连哥你能不哭吗？还没开始演戏，你把眼泪流干了多不算啥，你别为难我这个化妆师，一遍一遍的给你补妆啊。”
程连擦了擦眼泪：“都是这个剧本，太虐了。”
“韩文卓你做个人吧！”
韩文卓本来还想找程连说戏的，一听程连在骂他，赶紧跑，让副导过去说戏。
副导叹，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啊？
副导只好过去说戏，扛着程连的怒火。
宋程在这对戏期间，已经被骂了N次了。
程连已经从戏上升到他本人了。
张口闭口喊他渣男。
“传歌317场第一次Action！”
容桀听闻传歌几日不吃不喝，以泪洗面，终是熬不住，去看他了。
传歌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任何一个人进去，只要有人进去，他就丢东西将人赶出去。
容桀推门进去，传歌坐在床上，蓬头垢面的，手上鲜血淋漓。
看到进来的是容桀，他抄起手边的瓶子砸过去，却也没砸在他身上。
事实上，这几日传歌虽然发脾气，也没伤过任何一个人，只是不让人靠近他。
“你别过来，滚！”传歌嘶吼道。
容桀并不听他的，执意靠近，东西砸在他的身上，他也要靠近。
传歌的嘶吼声在寝宫中回荡，容桀已经到了近前。
“为什么不吃东西？”
传歌手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丢了，只能用枕头去打他：“你走！”
“歌儿······”
“走！”
传歌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充血：“走啊——”
容桀夺了他的枕头，丢到一旁，拽住传歌的手腕，将他按在床上：“为什么不吃东西？”
传歌怒目圆睁，将头偏向一边。
容桀捏住他的脸颊，强迫他与自己直视，吼道：“来人，给我灌！”
传歌挣扎却挣扎不开。
十三端着准备好的粥进来，身后还有两个宫女。
看着这个场景，十三终是不忍。
本是风华绝代的妙人，却被折磨成了这样。
“粥拿来。”
容桀伸着手，却没有等到他要的东西，转头，十三还在原地不动。
“十三，粥给朕拿过来。”
十三未动。
十三跪地：“十三斗胆，求皇上放过贵妃娘娘。”
容桀暴怒：“跟着他久了，就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了？还是，你们······”
“十三对贵妃娘娘没有半点僭越之心，但请皇上放过娘娘。”
容桀看了看十三，又看了看传歌，将传歌的头转向地上跪着的十三，道：“来人，将十三捆到外面的柱子上，传贵妃吃一口饭，便让十三吃一口，传贵妃喝一口水，便让十三喝一口水，若是传贵妃不吃不喝，便给我鞭打十三。”
“你······还······是······人······吗？”传歌看着眼前这个令他毛骨悚然的人，分明和那个人温情的容桀张着一张脸，却能无情道这个地步。
容桀嗤笑：“心疼了？”
“我只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
容桀死死地捏住他的脖子：“那你没机会了。”
“卡——过。”
戏拍完了，可程连却在床上抱着自己哭了。
容桀这样对传歌，传歌的心里，该有多难受，那一刻，他感觉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痛。
宋程同样感受到了来自容桀的痛。
容桀也是爱传歌的，只是他是帝王，比起儿女情长，权利更重要。
每次伤害传歌，他的心都在滴血。
宋程将程连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程连入戏太深，宋程何尝不是？
剧组的人在收拾东西，准备下一场，程连和宋程在一边酝酿着情绪。
宋程递了一个棒棒糖给程连：“心情会好一点。”
程连接过。
因为程连不在剧组的时间里，剧组在拍其他的内容，甚至有些人都已经杀青先走了，程连他们还要继续拍他们剩下的部分。
集中都是拍他们的戏。
“传歌第321场第一次Action！”
容桀喝醉了，来了华庭宫。
华庭宫内外，就连房顶上都站着御林军。
说是保护传歌的安危，其实是害怕传歌逃走。
他推门而入，传歌已经睡下。
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已经消瘦的人：“朕知道你恨朕。”
容桀泪眼婆娑：“可朕是帝王，朕不需要过于聪明的人，你怎么就不能装一装糊涂呢？朕又怎会不知道你的真心呢？配合朕演好这场戏，朕自不会亏待了你，为何要闹到这般地步呢？”
他轻轻地拂过他的脸庞：“也就睡着了能这么乖了。”
他叹了一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离开。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泪如泉涌。
“卡——过。”
程连的眼泪，收不住。
宋程的情绪也不高亢。
剧本虐人虐心。
工作人员也会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
程连过了很久才从床上起来。
宋程躺在躺椅上。
“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程连喃喃低语，心中感叹万般。
传歌爱上了容桀，即使骗了他，即使恨他，也依旧爱他。
宋程看过来，程连刚好也看向宋程，两人的视线空中相接，宋程说：“会在一起的。”
程连恍惚了一下，感觉这话意有所指。
韩文卓看他二人颓在一起，叹了口气，攥紧了剧本过来。
他又加了一场戏。
就是容桀强上传歌。
程连听了一半就叫他别说了：“韩文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虐传歌呢？他已经够惨了。”
韩文卓垂眸，可这场戏，他觉得很有必要。
宋程却有了不同的看法：“加上吧。”
程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
“因为容桀想要得到传歌。”这是宋程给他的理由。
容桀爱传歌，但他更爱他自己。
传歌身上的倔强，是他想要征服的东西。
韩文卓知道程连入戏太深，很在意传歌，但加上这场戏，才能够更好地展现传歌和容桀的爱恨纠葛。
“程连，传歌是一个角色，是我笔下的角色，对我来说，他也是有生命的，可为了这个角色更加活灵活现，我要求加上这场戏，并不是为了让传歌看起来有多惨，去虐他，只是站在全剧的结构上去看，这场戏有他的价值。”
程连不明白他所谓的价值是什么。
这场争辩，最终不欢而散。
“传歌第325场第一次Action！”
传歌被禁足已经有七八天了，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
所谓的情爱，不过是他精心编制的一张网。
他按时的吃饭，服药，可人还是瘦了。
容桀就来了那一次。
华庭宫本是宫里风景最好的位置，可是如今萧瑟，往日景象难寻。
门开了，他来了。
传歌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皇上将他拥入怀中：“慕容曦已经蠢蠢欲动了，歌儿。”
传歌不言。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再等等，等朕将慕容家斩草除根，立你为皇后。”
声音是那般的温柔，似恋人在耳边轻喃。
传歌轻抬眼皮，苦笑：“皇上对枕边人，都能下此死手，传歌无福消受，请皇上放过。”
“歌儿，你不乖。”容桀抚摸着他脸庞：“朕想要你。”
传歌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卡——过！”
收工了，程连没什么精神，化妆师卸完妆，他们就直接回了酒店，饭也没去吃。
宋程给他带了饭，还有汤。
程连也拍了那么多戏，可唯独传歌，让他戏里戏外，为之心痛。
他没有给自己下心里暗示，因为不需要，不管是程连，还是传歌，都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一份悲伤。
宋程敲响程连的房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程连一脸疲态。
宋程将饭递给他：“再不开心，饭也要吃。”
程连没有胃口。
宋程将他从屋里拉出来，按到沙发上，打开打包的饭。
“戏归戏，你还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后边还有一百多场戏呢。”戏里的传歌在瘦，宋程不希望程连也跟着瘦。
程连靠在沙发上，看着这饭菜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一遍一遍的叹气。
宋程看着他颓废的模样，心疼：“我出去一趟，饭你多少吃一点。”
程连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宋程脚上自己的司机，送自己去岳希家。
他去给程连把YOYO接过来。
很巧今天岳希和程念都在家。
得知他来接YOYO，程念挺奇怪的，要接也是程连或者小五接，怎么会是宋程来接呢？
程念正巧想和宋程聊一聊，岳希就去给他准备YOYO的粮食。
“之前答应我说会想一想的，想清楚了吗？”
宋程猜也猜到程念要问的是这个，他点点头：“想清楚了。”
程念看向他，眼里带着探究，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宋程有些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和程连在一起，想保护他，疼他，爱他，珍惜他，之前对他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程念对他的答案怎么说，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和程连说了吗？”
宋程摇了摇头，和程念解释道：“我还没有告诉他，因为一些特别的事情，我想明白了我对他的感情，但那些事情我还没有完全的处理好，我希望给他一个完整的我，所以我还在准备中。”
程念嗯了一声。
“谢谢你愿意把他交给我。”宋程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
程念却说不是：“我们说的并不算，最终的决策权在程连手里。”
说到这个，宋程心里还是挺忐忑的，也不知道他告白的时候，程连会不会接受他。
“对了，今天怎么是你来接YOYO？”程念对此挺疑惑的。
这个人是程连的亲哥，宋程也不隐瞒：“这两天拍戏他情绪不好，我想着来接YOYO过去，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他不知道。”
程念明显的担心了。
宋程和他说：“你别担心，我会照顾他的，还有YOYO。”
岳希牵着YOYO过来，还有一袋粮食。
YOYO朝宋程扑过来，宋程稳稳地接住他。
毕竟相处了很久，YOYO对宋程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那我就先走了。”宋程牵着YOYO，接过岳希手里的粮食。
岳希点点头：“路上小心，粮食没了和我说，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好。”
其实对于程念和岳希的关系，宋程差不多也猜到了。
岳希手上戴着和程念同款的戒指，应该是婚戒，两人出双入对的，而且程念住在岳家，应该像他哥和江帆一样。
宋程带着YOYO上车，司机看着这个大的一条狗都有些害怕。
毕竟YOYO比之前胖了不少。
现在可能接近二百斤了。
“你爸爸不高兴，等会要哄他开心，知道吗？”宋程撸着YOYO的毛。
想着第一次见YOYO，是去年他生日的时候，转眼已经一年了。
那时候，YOYO就对他很亲热，蹭着他的裤腿，那会他还有点害怕YOYO，想着程连那么瘦，怎么会养这么大一条狗。
现在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也做你爸爸好不好？”他问YOYO。
YOYO的前腿搭在他的腿上，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的。
宋程轻轻地给YOYO顺毛。
他们回房的时候，程连已经睡了。
宋程看了桌上一眼，饭已经收拾了，也不知道程连吃了没有。
宋程推开程连的门，YOYO窜上床，舔着程连的脸。
程连睁开眼，借着房间里的夜灯看清了YOYO，抱住它：“你怎么来了啊？”
宋程开了灯。
程连看到站在门口的宋程，宋程手里还提着YOYO的粮食：“你怎么把YOYO带过来了？”
宋程进屋，将粮食放下，程连也已经坐起来了。
“因为它爸爸不开心啊，所以我把它接过来讨它爸爸欢心。”
YOYO在程连身上蹭着。
程连也是无奈，和宋程说：“谢谢啊。”
宋程坐下，摸着YOYO身上的毛：“胖了不少。”
程连点点头：“嗯，放在我妈家，我妈不怎么遛，吃了睡睡了吃，就胖了。我现在都快抱不动了。”
“该减肥了。”宋程摸着这一身肉。
YOYO哼了一声，仿佛在说不减，还瞪了宋程一眼。
“晚上的饭吃了吗？”宋程问他。
程连说吃了。
宋程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吃了还是假的吃了。
“演戏，别太当真，每次看你入戏，都很担心。”看着让人心疼，却帮不上什么忙。
程连嗯了一声，“我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宋程留着陪YOYO玩了一会儿，很晚了才回去睡觉。
YOYO就睡在程连的床上。
程连很少会做梦，但这一晚，他做梦了。
梦到了传歌。
传歌站在宫道里，看着他。
告诉他：“程连，那场戏加上吧，因为我想要，我也想拥有子枭。”
子枭是容桀的字。
程连问他为什么，他都那么伤害你了，为什么你还爱他？
传歌说：“你为什么来演传歌，我就为什么想要你加那场戏。”
梦里的传歌哭了，他说：“我爱子枭，就像你爱宋程一样，程连，我就是你。”
“代我，爱他。”
程连感受到了传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从梦中惊醒，一看时间，早上六点多了。
他按着自己的心口，刚刚那阵心悸，仍有余波。
程连缓了很久才勉强能正常呼吸。
满脸冰凉，是泪水。
纵使演了那么多戏，下了那么多次暗示，也没有一个人角色出现在他的梦里。
但传歌出现了。
这大概是与人物产生了共情吧。
程连闭上眼睛，可他睡不着了。
在床上赖到七点起来，收拾准备去剧组，一开门，宋程就在客厅里等着。
“我买了早餐，过来吃吧。”
程连挺惊讶的：“你是准备以后都起这么早吗？”
宋程笑了笑：“早起挺好的。”
等他走进了，宋程看着程连的眼睛，红红的，心抽了一下：“你哭过？”
程连不想让他担心，撒了谎：“没事，就是我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水进了眼睛。”
“灌汤包，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连嗯了一声。
“YOYO怎么办？带去片场还是？”
“块头太大，我怕引起恐慌，让小五带着吧。”
“那也行。”
他们一起出门，YOYO交给小五照看。
程连化妆的时候，让子佳去把韩文卓叫过来。
韩文卓来的很快，对此也挺纳闷的，怎么突然找他了。
程连说：“我同意加戏。”
韩文卓故意装糊涂：“加什么戏？”
“那不加了。”
“别，爸爸我错了。”
“滚吧。”
船戏啊。
想想程连就脸红。
能演好吗？
吻戏都那么难了，船戏还得了了？
事实证明真的演不好。
无从下手啊。
收工以后，导演给他们发了消息，叫他们两个一起下楼，讨论一下加的这场戏该怎么演。
程连收拾了一下，和宋程一起下楼。
韩文卓也在房间里等着。
“来，坐，我们聊聊。”
韩文卓先看了看程连，又看了看宋程，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次，问宋程：“你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啊？”
“关于这场戏啊。”
宋程看了程连一眼，才说：“我没有任何想法。”
他就算有，他也不能说啊。
“你怎么能没有想法呢？”韩文卓拍桌：“你没有想法你怎么演？”
宋程：“······”
韩文卓又看向程连：“爸爸你有想法吗？”
宋程：“？？？？？”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
程连也是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啊。”
导演轻轻地咳了一声：“宋程你是主力军，你可不能没有想法。”
程连有些尴尬，这么讨论这样的戏真的好吗？
姚导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实际操作一次吧。”
程连，宋程：“？？？？”
反正别别扭扭的，导演很是不满意，给他们发了很多链接：“你们自己回去研究研究。”
大半夜了程连和宋程才回房，宋程问程连：“要看看嘛？”
程连想了想，还是看吧，不然也不知道怎么演啊。
两个人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着姚导给他们的链接。
······
十五分钟后，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去片场，姚导笑眯眯的问他们：“研究了吗？”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姚导叹了口气，看来他要采取行动，不然拍不出来啊。
所以晚上收工以后，程连和宋程被姚导骗去了小黑屋。
他们一进去，门就被锁上了。
程连反应快也没来得及。
屋子里有一个放映屏，远程的那种。
很快屏幕就出画面了。
——请两位好好学习！！！
大红色标语，程连也是无语。
导演给他们发了消息：“放完了会有人去把你们放出来的！”
程连，宋程：“······”
那还能如何，看呗。
······
两小时后，程连和宋程终于从小黑屋里出来了。
姚导电话又来了。
“相信两位已经有了深刻的领悟，期待你们明天精彩的表现啊。”
宋程翻了白眼，直接挂了电话。
就没见过这样的！
现在已经是盛夏，即使是晚上，空气的温度也还是很高，一出大门，热空气袭来，脸上火辣辣的。
导演提前准备好了车，送他们回酒店。
宋程和程连谁都没和谁说话，因为尴尬，再一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程连就去了剧组，没等宋程。
宋程到的时候，程连已经画好妆了。
“吃早餐了吗？”宋程问。
程连说路上吃了：“对一下今天的戏吧。”
两人过了几遍。
“传歌第347场第一次Action！”
此时已经是传歌被禁足一月多月的时间了，传歌日渐消瘦，容桀也日渐疲惫。
这夜，他又来华庭宫了。
“歌儿，慕容曦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买通太医，要对你和孩子下死手。”
容桀摸上他平坦的小腹。
传歌被他捆在床上，根本动不了，也无法反抗。
容桀撩起他的衣服，看着平坦的腹部，贴着他的耳边说：“歌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疯子！”
容桀笑的狷狂：“是，朕是个疯子，所以朕要你给我生个儿子，将来继承朕的江山，朕还要你做朕的皇后，陪着朕看尽这大好河山。就算是死，朕也要与你合葬！”
传歌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容桀为他拂去，放下了帘子。
“卡——过！”
角落里还蹲着两个摄影师，等着拍下一场戏。
导演在外面清场，现场只留下摄影师和导演。
这场戏究竟是什么，知道的也只有他们。
只知道他们在里面捣鼓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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