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人生-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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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早晨,天才蒙蒙亮,空气里浮动着一些薄雾,村庄潮湿着,树木花草的颜色因此加深了,好像是有人又给他们新近漆了颜色一般,夏天还没有全来,为此早晨就会微冷,浅灰的大道上面十分宁静,有的地方还有鸟雀停步寻找着吃的,偶尔一两辆早起的车辆经过一阵风似的疾驰而过,中心隔离带上面的划丛在瞬间的风里被倾斜了一下后接着又恢复了常态,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沉静。还有被惊起的那些个鸟誉忽的高飞起来,可是不一会儿这些小家伙就又飞回到道路上面来了。

    一辆富康出现在大道上在,飞快的行驶着,像一个硕大的甲虫由远及近的跑来。要不然怎么说一切都是仿生学呢,你看汽车像甲虫,你看火车像另一种百足之虫,另外的飞机像大鸟,轮船像大鱼。还有别的交通工具,差不多都离不开仿生学。人类也真是聪明啊。

    这辆车里面坐着的司机就是徐福禄,刚刚在家里面吃了他女人岳兰馨给他煮的方便面,还加了两只鸡蛋,徐福禄非常喜欢方便面的味道,觉得非常美味,他女人知道他喜欢这个就批发了一箱心门给他煮着吃的。徐福禄觉得自己非常满足,两只鸡蛋可以捱到晚上再吃饭了,虽然他现在不像从前那么节约,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家的饭菜好吃也干净,饭店的饭菜总是在卫生上面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徐福禄不停地打着无声的饱嗝,由于吃得太多,胃里面那些被虐待齿粉碎的食物一个劲儿的要往上返。徐福禄有点后悔不如在家里面多待一会儿再出来了。此时还没有消化完,头脑也有点昏昏欲睡似的,特别想眯一会儿。

    每天早晨,在大道上面狂奔的他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红绿灯,只有一条大道,通向城里,两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干线,都是一些窄窄的便道,和大道比起来非常寒酸。那些个和他一样的起早的出租司机经常歪歪扭扭地开了车从便道上面冒出个头,接着就也像他似的疯开起来。

    或者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早晨将要发生什么不同的事情,即使是他的女人岳兰馨也并没有眼皮跳动来预示什么。尽管这被说成是迷信,可是有时候人的第六感觉是灵敏的。

    一辆笨重的外埠的大货车正从早晨的梦中惊醒,昨天因为两个司机在路边吃饭喝了点儿酒,天又晚了,所以就没有继续上路,这对司机来说也是大忌,但是没有办法,两个人实在困倦无法上路,也不知道周围有什么旅店,索性就车上过夜,幸发还是两个人,把车开进便道,关闭了车门车窗,况且如此为首善之区,民风殷实,想了不会有什么劫匪出没。

    两个人睡了一个平安觉,早晨醒来正准备上路,司机甲预备把车开出便道,上了大道就可以继续向自己的目的地行驶,这位司机也是人二愣子,见早晨的大道安静没有多少车辆,就放心的开了车拐出便道,因为这辆化车是那种加长的货车,于是转弯的时候整条马路的三分之二几乎都被占据了去。就在这时,这位司机甲看见一辆富康车正飞速驶来,富康车也没看见这辆突然从路边便道冲出来的怪物,等到看见时候富康车头部已经和这辆货车的头部仅有咫尺之遥,富康车急忙向里打方向盘,可是里面已经靠近了中间的草坪隔离带,如果再往里就只好上马路崖子上。可是整个加长卡车的头部还没有完全甩过头来,于是把富康车的尾部车灯碰碎了一个,车皮的漆也刮掉了不少。

    徐福禄躲了半天也没有躲开,心中不禁火了,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他抬眼看看是一辆外埠的货车,心中火气不知道为什么更大了。

    徐福禄开了车门下了车,来到大货车加强室前面。这时候那个司机甲也开了车门走下来。

    “你干什么呢你?会不会开车啊?我这都快上马路崖子了我。”徐福禄一生气脸色潮红,眉头书者,一脸的威严把司机甲镇住了,而且大化车本来就违反规则,怎么能够超过马路一半多转弯,司机甲满脸赔笑,用一种不大标准的普通话道着歉。

    “交通队见吧。”徐福禄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种忪人不禁就火往上撞。

    “别介,老兄,这是五百块钱,你拿着,我们还要赶路呢。请您高抬贵手。”司机甲说道。

    徐福禄觉得这也差不多了,就想接了五百块钱。反正修车也能够报销的。可是又觉得这样也太顺利了,好像自己就为了这点钱似的,于是就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打电话通知这片的交通队吧。”

    司机甲见徐福禄的气势以为在交通队里有人呢,自己又是外埠的车,于是又从兜里拿出两百元钱和那五百元钱放在一块交给徐福禄。

    “高抬贵手,高抬贵手。”笑着说,极其谦恭。

    徐福禄这才接过那些钱,心想适可而止不能够再闹大了。于是那个司机上了车,又倒车,徐福禄的车才离去。

    徐福禄开了一个坏了尾灯的车在路上跑起来,他想今天早晨真是,咳,怎么说呢,危险的可以,也是幸运的可以。想起那句到交通队的话远不是他自己的本意或者是急中生智的话,因为他岳母讲的一个故事而来。

    说一个老太太在过桥的时候,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也不减速,本来桥面很窄,又有行人就显得更窄了。这辆摩托车从老太太身边过的时候,老太在被摩托车的气势所迫摔了个跟头,幸好不严重,老太太起来破口大骂。摩托车司机想一个老太太没有什么大闹的,就过来对了几句。老太太一听就急了,口口声声说本县的交通队长是他侄子要交通队解决问题,而且说的名字也对,摩托车司机见老太太气势汹汹将信将疑,于是就恳求老太太不要去交通队了。老太太不依非要支交通队评评理。摩托车司机无法只好好言相劝,又赔不是,老太太这才放了他一马。

    徐福禄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伸手又摸摸兜里面的那些个纸币,说不出的一种愉快心情。素日里只有自己像别人讨饶的份儿,看来人不能够与人为善,要与人为恶,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岳母说的那句话:神鬼怕恶人。觉得有几分道理,想着徐福禄挺了挺腰杆,觉得自己的气势也横了不少。

    徐福禄把车开进指定的汽车大修厂里,换了个车灯,又让把车皮的漆补上了。接着又开了发票回公司里面了。

    徐福禄走进了副经理的办公室里,看见新任的经理钱二勇正坐在原来赵根树所坐的位置上面。钱二勇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穿一身西服显得年轻而且斯文,看见徐福禄推门进来,急忙站起身来客气地和徐福禄打着招呼,徐福禄也有那么一点点受宠若惊的味道,不住地向钱二勇点着头。

    “你有什么事儿?”钱二勇客气地问徐福禄道。

    “我是来报销的,这不是今天意外的出其不意车祸,和一辆大卡车刮了一下,到大修厂里修了修。”徐福禄说着话就把发票递过去给钱二勇。

    钱二勇接过了发票,略微看了一下,然后就放在桌子上面,又向徐福禄笑了一下,然后说一定尽快的给徐福禄报销好。徐福禄客气地和这位钱经理点一点头,他的心里充满了对这位经理的满意,没有架子,也不像那位赵根树似的趾高气扬的样子。

    徐福禄退出了经理办公室,心想这位钱二勇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经理,自己老大无成,人生的机遇是何其的不同啊。徐福禄想着心事出了公司,想起了今天白得了七百块钱,心中高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快到正南方了,知道时间已经近中午时候了,于是也不着急干活,先到路边的一个小饭馆里吃饭,今天徐福禄本来早晨吃了加了两只鸡蛋的方便面,但是因为自己路上发生的惊险,现在定下神来的时候就又有了不少吃的欲望,徐福禄有些迷信,他觉得这是意外之财,这就要挥霍一把才能够留住,于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要了素日喜欢点的饺子,而是觉得自己也应该点一些炒菜,来一碗米饭什么的,于是接过小姐递过来的菜谱,翻了几页,见稍微带点肉的菜也都上到十块钱以上。

    看了一会儿,徐福禄心中着急,不知道到底应该点一个什么菜既经济又实惠,忽然想起和陈晓红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那女子经常点的一道菜叫做宫保鸡丁的,于是就对小姐说:“来个宫保鸡丁吧。”

    “一个宫保鸡丁。还要别的么?”小姐说道。

    “不要了,再来一碗米饭。”徐福禄又说,“再沏一壶茶水。”徐福禄又追加道,想想自己似乎又退化到原来的状态里面,和陈晓红在一起的时光终于不会再有了,自己在饭馆里也变得这么不自信,这么紧张。唉,徐福禄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己到底不属于这城市的主人,没有钱自己永远都是这个城市的客人。

    徐福禄吃过了午饭,下午干了几个好一点的活儿,晚上就早早的收了车,趁着天还大亮回家里和女人团聚。他女人少不了要惊讶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徐福禄也把今天的事情和女人说了一遍,女人非常吃惊,倒是对那七百元钱不怎么看重。“人平安就好,几百元钱算什么?”女人对自己的男人说道。

    “您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的女儿徐楠看了一眼母亲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为我怎么回事呢?!这是怎么说话呢?!”岳兰馨不大高兴地带着点责备说道。

    “用得还算合适,你妈骨子里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徐福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笑容说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徐福禄的心里还是非常感动,家人的关心给了他安慰,想起自己在饭馆里还想起陈小红,就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似的,决定和自己的女人一道下厨房做饭。弄得女人一阵阵惊奇,莫不是吃错了药了?从女人岳兰馨的表情里面,徐福禄看出了这种意思,竟然觉得十分滑稽。

    徐福禄得了那七百元钱后,才得意了一阵就又恢复了常态,渐渐地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他女人倒是不停地嘱咐着他自己开车时候要多留神,机灵一点,不要心不在焉的样子。要前后左右的多看几眼,徐福禄根本也都没有往心里去,唯唯诺诺的一致答应着,照例按老样子开车,嘱咐也是白嘱咐,到时候全凭机缘,他心里还是那句话:该井里死河里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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