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成光的机会来了，公社里面下达了赤脚医生名额，一个村子出两个人去公社里面学习，学会了之后回乡当赤脚医生。
也许你并不了解当时的年代，说起来要退回到几乎二十年前的农村，医疗极不发达，包括现在，半壁村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卫生所。当时的农村医疗事业极不发达，传染病肆虐，没有人愿意到农村当医生，于是政府实行了两全其美的政策，从农村挑选医生进行培训，然后这些人还回到农村，但是却又不同于农民的待遇，这对于农民来说无疑是个好的机会。村村为了赤脚医生的人选打破了头。
半壁村也不例外，适龄的男女姑娘小伙子的家长踏破了村干部的门槛，能拉上关系的就不例外。蔡成光觉得自己十分悲哀，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白痴，永远也没有机会胜任这些事，这令他又一次产生了一种报复心理，一种对社会的不满。
唐桂香的母亲也来过了，她念念叨叨的话语蔡成光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他只是对面前这个老太太说，让我妹子明天来填张表吧。老太太听出好象有戏，心中十分高兴，说明天一定让你妹子来。
这天的大队部的大队长办公室里只有蔡成光和唐桂香两个人。
“妹子，想去当赤脚医生？”蔡成光问道。
“想啊，当然想了。”唐桂香觉得大队长问的问题几乎可笑。
“那好，只要你听了我的，就一定能够去成。”蔡成光露出了一幅皮笑肉不笑的嘴脸。
“听你的，什么事儿都听你的，你不是大队长么？”唐桂香笑道。
“真的么？你敢来晚上找我么？来大队部。”大队长说道。
“那有什么不敢？我不怕黑。胆子大着呢。”唐桂香说道。
“好，是个胆子大的，没有胆儿当不了医生。”蔡成光又说。
“行。”姑娘答应。
第二天，晚饭之后，姑娘出来说还有点事儿找自己的伙伴玩，当妈的也没有注意，嘱咐她要早点回来。姑娘静悄悄来到了大队部，蔡成光正在办公室里假装看报纸，等待姑娘的到来。一个身影在暗中鬼鬼崇崇的逡巡，这个身影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十分可怜。蔡成光并没有太注意这个身影，因为这个身影应该不会妨碍他。我们先不说那个暗中的人，先说姑娘唐桂香和大队长蔡成光走进大队部的值班室，这是一个简陋的屋子，一张终年都挂着蚊帐的单人床，一床破被褥，拆洗的很干净，铺着军用的床单和被罩。这就是大队的值班室，只有特别的日子才会有人在这里值班，一般的日子，都有专门看大队的人住在大队部里，那个暗中的一瘸一拐的身影就是大队部的看门人，他是蔡成光的本家，还要管蔡成光叫叔叔，因为小时候没有棉衣御寒一条腿得了病落下了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老大的岁数也没有娶上媳妇，回为受到蔡成光的照顾来大队部看院子。村子里的人们管他叫瘸蔡。
瘸蔡虽然有点残疾，但是心里十分明白，他了解这位侄子的历史，看到今天走进大队部的姑娘也明白了一些。他那颗光棍的心也同时燃烧起一团火，这团火充满了嫉妒，怨恨，羡慕。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娶到这样的女人，甚至都不会得到一个女人，他心中的邪火燃烧起来，人们常说身体有残疾的人心眼儿都不好。目前这句话正在由理论转化成现实，在这位瘸子叔叔身上充分表现。
他先是决定充当走狗的角色，尽管他的内心也正在燃起团团烈焰，但是要这团烈焰熄灭的方法就是自己先充当走狗获得信任，然后再进一步提出自己的要求，他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能够碰一碰那姑娘的手他就觉得快成神仙了。
这位瘸蔡爷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打完，就看见那个姑娘出了大队部办公室的大门，然后离去，接着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蔡成光也熄掉了灯，从大队部那扇破木大门前面走过去，瘸蔡爷正坐在门房里面注意着，见蔡成光环视了一下左右，向村子西面走去。瘸蔡爷因为蔡成光这个环视四周的动作而再次提起已经泄气的心情，不对啊，文章就在这里，他密切注意着蔡成光在人家的灯光里走远了，因为村子里面没有路灯，又是秋天，满街到处是老玉米的秸杆，蔡成光渐渐消失在村子西头，瘸蔡爷穿好那双破鞋，小心翼翼地关了房门，也没有熄掉灯，为了掩人耳目，接着拉上了街门，向村西缓缓走去。
农村到了晚上就是四处一片漆黑，有虫儿在草丛里面叫着，蔡成光凭借着没有患夜盲症的眼睛看见了站在村西口的离人家很远的一座孤零零的建筑旁边的一个人，那座建筑就是一间独屋，作为村里加工厂。四周都是庄稼地，现在庄稼都收了，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地面。加工厂前面还堆着一些老玉米秸秆。
蔡成光加快了脚步，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老玉米秸秆的气味儿，这种气味把他的心点燃，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痛了一下。向那个人影走去。
当然，这个人就是唐桂香，她和蔡成光已经做好了交易，她就要成为一名赤脚医生了。蔡成光已经答应了她，但是蔡成光也要她，要她作为姑娘最宝贵的东西。在利益前面这个姑娘妥协了，谁不愿离开农村，离开这块蛮荒的愚昧的土地而成为一个城里人啊。
蔡成光走到姑娘面前，他们在黑暗里互相注视了一会儿，接着大队长突然拉住了这个姑娘的手臂，他们一起向独屋后面走去。
没有月亮，甚至没有一枚月牙，但是凭借天色还是能够看到姑娘的脸，独屋后面是一块水泥地面，很干净，他们在那块水泥地面上面坐下来，水泥地上面有些潮湿，因为下露了，姑娘被蔡成光搂在了怀里，蔡成光想起了她的第一个女人，就是在这种老玉米秸的气味中，现在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他没有多想，立刻在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中准备完成自己的心愿。
“有人。”当蔡成光解开姑娘的衣扣时候，姑娘惊恐地低声说道。蔡成光也一惊，停住了手，静静地听了听，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蔡成光注视着姑娘的眼睛说道。
“我听见了有人走动的声音。”姑娘说道。
“不可能，你听错了吧，我的宝贝。”蔡成光又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姑娘也不再推让，但是仍旧有些疑惑。
唐桂香并没有听错，的确有人正在附近，确切地说，就在这个屋子的前面，这就是瘸蔡爷，这位爷拐着一条瘸腿，速度却像是一只猫一样轻快，也真是难为他了，他等那两个行动者放松了警惕完全沉浸在男欢女爱的愉快中的时候，探了他的那只冬瓜似的脑袋，贪婪的注视着那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白色的肉堆，那种喘息声，那种惊慌的动作，这些都令这位四十岁的老光棍的心怦怦地兀自跳个不停，脑袋几乎就要爆炸了。口水从嘴里流出来，无声无息地沿着嘴角流淌在地上，如果让他做一次，哪怕只要搂一搂那团白色的身子，他就是立刻死了也心甘了。他看着，想着心事，决定着自己的计划。然后就像一条吃过了骨头的野狗一样偷偷惬意地溜走了，溜回他的窝里去了。
唐桂香的目的当然是能够成为一名赤脚医生，蔡成光的目的是能够长期地占有一个姑娘，还有一个暗中的人，这个人就是瘸蔡，他的目的不高，能够在唐桂香身上沾点便宜算是最高的境界，既然这个女人这么骚，不行的话能够得到点小实惠也可，例如自己侄子进贡给他这位长辈的一瓶酒，或者吃的。他盘算着这桩美事。
当然蔡成光要的是长期的和唐桂香的关系，自己的女人是个白痴，能够有什么味道，然而唐桂香可大不一样，她漂亮，虽然那晚因为夜色颇深没有看见，但是他一想起搂在怀里的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他就会产生生理反应。由此看来人们的性需要其实就是一种心理需要，一种未达到结果之前的那种心理的饥渴得到满足后的成就感。当然蔡成光并没有这种意识，但是他的性心理成熟的程度已经不再是前几年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了，经历了两个女人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比较成熟的男人，他已经能够控制唐桂香和他之间的感觉。
唐桂香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欠妥，但是一方面是物质诱惑力，另一方面从情感上讲，她多少有点离不开蔡成光了，因为他和周围的男子非常不同。
他有社会地位，是一名大队长，你要知道当时的农村的状况，大队长的权利是很大的，你一年的收入，你干什么活儿拿什么工分都是大队长说了算。最关键的还是上面的一些直接的政策，例如选拔赤脚医生，也是大队长说了算啊。
蔡成光以他的年龄，身份，地位，还有就是男女的关系完全控制了唐桂香，唐桂香骨子里面的风流也一意外泄。他们的活动变得很频繁，最后就是在大队部的那张单人床上面。他们的胆子也越发大起来，当然他们还是十分谨慎的。
唐桂香如愿以偿去了公社培训三个月学习基本医疗知识，在离开的前夜他们又在大队部发生了一次，唐桂香已经把蔡成光当成了一个舍不得的人物。
“去吧。在公社里好好学习，将来我还指望你帮我看病呢。”蔡成光摸着姑娘的手臂说道。
“你不想我啊？”唐桂香娇娇滴滴地问道，会撒娇的懂得利用男人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
“当然会想你的，不过你抽空就要回来啊。”蔡成光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姑娘低声地说道。
第二天，唐桂香离开了半壁村，赴公社培训。
蔡成光开始几天并不怎么在意，但是过了一个星期还没有看见唐桂香，他开始觉得日子难过，尽管晚上搂着自己的女人，但是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天晚上，蔡成光正站在大队部门口，他刚刚广播完上面一些宣传计划生育的知识。夜晚的来临让他觉得非常难受，他无所事事的站在院子里，忽然瘸蔡爷拐着腿走了过来。
“怎么了？想人儿了？”瘸蔡爷带着点笑容故意问道。
“什么？”蔡成光有点装傻。
“是不是想老唐家那个小丫头了？”瘸蔡爷又问道。
“二叔，您怎么这么老没正经的呢？”蔡成光笑道。
“还瞒着我，我比你老子都了解你，你小子在值班室你那么大的动静，也就是你二叔给你值班守夜的。还不领情？”瘸蔡爷说道。
“什么啊？二叔，来来来，我请你喝二锅头。”蔡成光红了脸，可是因为是晚上也并不十分明显。
“你这小子？”瘸蔡爷盘算着，嗯，先诈点酒喝是真的。这位瘸爷嗜酒如命。蔡成光到本村合作社打了半斤白酒二锅头，又买了几两花生米，送给瘸爷下酒。
瘸爷吩咐了蔡成光和他喝点，两个人就喝了起来。
“你叔叔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碰过女人啊，你看。你这个小子的本事倒是不错，你叔叔有什么比你差的，无论从心路上，还是从模样上，不就是一条腿不大好，另外比你少读了几年书么。”瘸蔡爷已有几分醉意笑道。
“是啊？！二叔。”蔡成光附和说。
“我看，老唐家的丫头是个骚货，你不能和她长期的来往，将来非闹出事儿来，你忘了你在队伍上面的事儿了。你可不能够再走老路了。”瘸爷专拣蔡成光的痛楚说，他已经考虑了这个问题。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再次丢了可怜的官儿。
“嗯，我知道。”蔡成光说道。其实他什么也不知道，这句我知道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慌。叫面前的这位叔叔不再继续说下去而自然成为自己的幕僚的地位。他看不起眼前的这位叔叔，怎么就和自己没差什么，您比我差的还远呢，不只是一条腿的事情，就算是我蔡成光也拐着一条腿照样能够娶上媳妇。
“知道就好。”话说到这里，瘸爷也没法再进行下去了，人家已经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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