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李云翻来覆去，耳边老响着肖建军的话——哪个男人喜欢穿别人的旧鞋啊。可以断定，自命清高的刘悦悦此生注定无法高飞了。这是她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李云试图将自己那颗已偏离到了怜悯轨道上的心拉回来，却未能奏效，眼前总是不停闪现刘悦悦那双红肿的眼睛。她又强迫自己去恨她，恨她不顾友情，竟然撬好朋友的墙角，并为她所受到的惩罚感到大快人心。但是，她一点也快乐不起来，尤其想到假如事情败露之后，人们嘴里的刘悦悦将会有多么的不堪，她甚至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就带她去找表姐。不过，一转念，她又大骂自己没有出息，竟然忘了是刘悦悦让她曾经深陷于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尽管她目前已另有所爱，但是，王永军毕竟是她的初恋，两个人让刘悦悦活生生给拆散了，这份情债，不向她讨回来，已经算仁慈了，难道还要不记前嫌以德报怨吗？

    李云竭力不让自己心软，却总是事与愿违。

    她和刘悦悦在认识王永军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从记忆深处打捞上来的鱼虾般，生动鲜活，俯拾即是。每一次触碰，都令她备感心痛，唏嘘不已。回过头再看，除开王永军这件事，从小到大，刘悦悦对她也算情同姐妹，家里有了好吃的好看的，总会拿一些来与她分享，见李云家里比她家困难，出门吃东西付账，几乎都是她掏钱，且从未听她抱怨过一句。

    也许她和自己一样，真的是被王永军迷住了，迷得无法自拔。李云开始为刘悦悦的行为寻找借口。假如太喜欢一个人，是会做出些傻事的——肖建军的话，几乎成了名言，一下子又钻进了李云的脑海里。那次，肖建军在她家楼下足足站了一个晚上，仅仅因为她无心的一句气话——我永远不想见到你了，除非你今晚不睡觉。他果然就照着做了，这让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她，见到他时，简直目瞪口呆。

    肖建军说过为了我什么事都能做，刘悦悦又何尝不是呢？也许，她真的比我更喜欢王永军，至少，她为了见他，可以跑那么远去找他，我却没有做到，所以，王永军注定与我无缘。

    李云想到这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估计是动静太大，连睡在隔壁的母亲都听到了，她跑出来，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是不是做了噩梦？

    李云在屋里回答不是，她说，我梦到红梅表姐了，我想明后天就去看她，喊刘悦悦陪我一起去。

    好的，快睡吧，已经两点多了。

    门外，母亲的声音渐小，周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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