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便不再迟疑,给小丁拨了手机。小丁平静地问句是秘书长吗?他说是我是我。小丁说有事请讲吧。他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讲起,而怎么讲又都显得唐突。小丁不吱声,等着。他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小丁,那事,有什么进展吗?小丁说那事啊Pass了。没事了?Yeah,为什么……小丁笑笑,问句难道秘书长不希望是这个结果?他赶紧说:不是,不是,只是……小丁说秘书长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怎样想,这事有些超乎常规,程序走到上面,上面集体无语。他说怎么会……小丁说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这事佛是一方事主,哪个愿多事,惹佛不高兴啊?啊!啊!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真的没想到这一层,可仔细一想,也确在情理之中。
当他要向小丁真诚道谢时,小丁已挂机。即便如此,他还是由衷道句:谢谢你啊,小丁!
满天阴霾一扫而空。生活重新美好。忍不住又给李为拟了条短信:我请你,还在“涛声依旧”……想想似觉不妥,便作罢。
又过了几天,他接张梅一短信:宋哥,对你讲,上回在丹普寺许的愿,已经灵验,非常非常感谢你呀。我想在国庆长假期间再南下去金山寺上香,你可愿同往?
他满身发起热来,不待细想,便打出三个字:没问题。发了出去……
原载《小说月报·原创版》2014年第6期
原刊责编 刘升盈
本刊责编 吴晓辉
作者简介:尤凤伟,男,山东牟平人,“新时期”开始写作,已发表作品五百余万字,短篇小说《为国瑞兄弟善后》《雪》《隆冬》《风雪迷蒙》《空白》及中篇小说《山地》《生命通道》《生存》《石门夜话》《相望江湖》《岁月有痕》《中山装》等颇受好评。出版长篇小说《中国一九五七》《泥鳅》《色》《衣钵》《百合的江湖》等,出版《尤凤伟文集》(四卷本),《尤凤伟自选集》(三卷本),《尤凤伟作品系列》(八卷本)及小说集数十种。
创作谈:心怀敬畏
尤凤伟
作为读者,读完一篇作品,能听听作者说道说道当是一件快事,而作为作者,十有八九是不甚情愿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小说不仅是写给读者看的,更是让读者体会的。听作者把什么都“嘞嘞”出来,阅读便会变得索然无味,何况有些小说是只能看不能说的,一说就会露底。比如《金山寺》。
顾名思义《金山寺》当是写佛家的事,其实一读便知不是,充其量是擦了个边儿,尽管如此,心中仍然诚惶诚恐。不是怕小说“敏感”了会怎样怎样,而是清楚以本人对博大精深的佛教的浅薄无知,边儿也是擦不得的。无独有偶,同月在大型期刊《江南》上发表的《桥》同样是“擦边”之作(基督教)。所以不自量力地进入这个非同一般的领域,不是为题材上的猎奇,而是被现实生活中这个神圣层面之日益世俗化所触动,才有感而发。
《桥》写的是半个多世纪前国人为信仰遭遣受惩。《金山寺》写的是当下信仰现状。相比之下,社会的确是进步了,如同作品中写到的人(包括官员)都可以对从前讳莫如深的信仰话题畅说欲言,无所顾忌,甚至参与其间。可见信仰的多元已成现代社会之题中之义。这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一旦有功利的“杂质”混杂其间,哪怕再崇高神圣的事物也变了味道,打了折扣,这是令我们深深忧虑的。我们说,人人心中可以有自己的精神慰藉,相信“三尺之上有神明”,警示自己“人在做,天在看”;也可以没有,是个无神论者,即便这样心中的另一种神明应熠熠发光。这神明就是人间正道,是真善美。人们不仅对此心怀敬畏而对人类几千年的文明结晶甚至包括你对自己的事业、职守,都应心怀敬畏之心。没有这种敬畏之心,也就没有了底线,致使人的精神溃败,行为失范,什么可怕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且堂而皇之。每天媒体所报种种的匪夷所思之不良(包括官者无德渎职肥私、商者无良谋财害命、文者无形欺世盗名——抄袭代笔、砸锅搅局外加精神撒娇)与耸人听闻罪愆滋生于此——阿弥陀佛。
借这个机会感谢《小说月报》(原创版)、《江南》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发表、转载了《金》与《桥》,还要感谢转载了《金》的《领导科学》杂志,我能领会到他们选择这个作品的用心所在,希望能有所成效,以此证明文学作品对社会人生并非一无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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