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儿父亲日记-2006年7月6日 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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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此刻是2006年7月6日晚上的7点56分。爸爸在湖州市第三人民医院正对面的“锦江宾馆”。爸爸在给你写一段今后要给你读的文字——爸爸刚刚从外面的“三联书店”买了本《沈从文笔下的湘西·边城》回来。去那书店之前爸爸一个人先去吃饭,爸爸找了家很小很小的个体饭店,要了一份红烧大肠,一瓶西湖啤酒,一碗米饭。

    爸爸决定买这本是,是因为它里面有后人拍摄和绘制的茶峒的照片和图。而那些照片很多时候又让我想起了我的爸爸和哥哥弟弟!

    茶峒离你爸爸小时生活的地方——松桃很近。那书上的很多照片都让爸爸想起了你爷爷、伯伯和叔叔守着白菜和胡萝卜挑子在松桃和大平场街上叫卖的情景!

    爸爸今天的行程是这样安排的:早上9:50和杭州师范学院一个叫谈××的应用心理学系的女生乘车从武康出发,到湖州,然后从湖州转车到南浔一个叫朱××的老师家,因为她那个叫费××的女儿四年前从一所大专学校毕业后,至今一直闭门在家,不愿意出去工作。爸爸怀疑她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爸爸和她妈妈认识,爸爸知道她妈妈的苦衷,爸爸想尽力帮助她!

    爸爸和谈××是下午3:20乘车离开南浔的。到了湖州后,谈××乘车回武康了,而爸爸则从汽车站一路走来到了这家宾馆。因为爸爸明天、后天都要在这宾馆后面的“湖州新世纪外国语学校”担任拿心理C证的老师的面试考官……

    儿子!爸爸啰啰嗦嗦写下这些事情,是因为爸爸心里沉甸甸的,因为今天早上你妈妈去医院给你验小便,结果尿蛋白又是半个“+”!虽然照医生说来这是正常的范围,但是爸爸还是心情很沉重——你读过爸爸前面几年写的一些文字,你一定知道爸爸实际上是很敏感和脆弱的。这一两年——不,应该是这三年来,爸爸已经是被弄得心力交瘁了。

    儿子,爸爸保不准什么时候把这册日记给你看。但爸爸此刻心里是真的沉重——半个“+”!半个“+”!又出现了半个“+”!而一个星期前的上午验的时候也出现过。难道真的是前天傍晚爸爸带你去千秋广场上玩那“大型城堡·西游记”你玩得太累了吗?!还是因为用药从隔天的两粒减少到了隔天的一右四分之三粒之后的反弹?!

    爸爸的心情很沉重,此刻!爸爸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儿子!爸爸的爸爸——你的爷爷七十一不到就去世的,而爸爸的爷爷是二十岁不到就去世了。不知道爸爸能不能活到你爷爷的那个岁数!?其实不管爸爸活到多少岁数,爸爸也总有一天要离开你而去的,到那时,你来读爸爸的这则文字,你来翻看爸爸的照片,你,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不过,不管你到时候是什么心情,但有一点:爸爸不希望你沉溺到我的世界和曾经体验过的种种心酸中去。因为过度的沉溺于往事会让你活得累,而爸爸不希望你活得累!人人都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在爸爸之前,已经有很多很多人离开了,在爸爸之后,还将有很多很多的人离开,而相比之下,爸爸在人世的一遭得到的东西已经比一般人多出许多了!

    儿子,今宵今夜,爸爸在想明天、后天,十年、二十年之后,今天的这个朱老师在哪里?谈××在哪里?费××在哪里?而那个时候,爸爸和你又在哪里?我们在做些什么?!

    此时是20:32,爸爸想给你和妈妈打电话了……电话打了,妈妈的手机通了,但没有接。她是在给你洗澡吗?刚才19点左右爸爸打她手机,是没有信号,那时是不是妈妈带你到世纪联华超市看书去了呢?爸爸知道你最喜欢去那里和新华书店,还有华润超市看书了。

    (夜20:37湖州锦江宾馆208号)

    资料写作者:杨再辉,教师,现居浙江德清。以上资料由作者本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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