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啊！苦啊！”

    这悲叹的调子是那年读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时得来的，至今记忆犹新。那时顿河哥萨克人结婚时候酒席上老人们对新人的一道祝福仪式。

    而今天，我对此却是一种切身的体会。我的心底下的一种顽强挣扎的声音。病房里的几个人，广东的服装商人定居在上海，夫妻俩忧心忡忡地守着他们十一、二岁的儿子；南汇区的奶奶同她的孙女儿；还有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人。

    儿子不懂事，躺在床上，叫他少动，但还是翻来翻去的，妻子心事重重。

    今天儿子的小便泡沫多，检查的结果又是两个“+”！

    原先打算周三出院了，回去该休息的休息，该上班的上班。但现在看来，上班是相当次要的，还是等到儿子的病情稳定（其实已经稳定了），小便转阴后再回去，不相差这么两三天的。

    妻同我也这样商量。

    下午我午睡一直睡得很累，也睡得沉重，心事一直沉沉地压在心底里。后来上去后我也一直默默地坐在床前。我看儿子，看床，看天花板，看妻子，也看另外的两家病人。我的心里一直是那种“苦啊！”“苦啊！”的感觉。

    （夜22:41儿科医院招待所2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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