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故事-蛋糕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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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云甫指挥特务忙了大半夜,也没找到朱丽。天快亮了,他才坐进轿车回家。经过一夜折腾,他被弄得疲惫不堪,竟靠在车座上睡着了。

    “舅舅,下车吧!”一声熟悉的声音把黄云甫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不由大吃一惊:“啊?朱丽?你、你昨天夜里在什么地方?”

    朱丽惊讶地问:“舅舅,你昨天夜里找过我?”黄云甫这才发觉自己失口,只得含糊说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时,黄太太走了过来,不满地瞪了丈夫一眼:“你呀!连我五十大寿生日都忘了!亏得阿丽昨天晚上来帮我忙乎,直忙到深夜,我见她累得挪不开步了,就叫她宿在我家。怎么?这种事情你这位处座大人也要管吗?”

    “这个……”黄太太一番话说得黄云甫哑口无言。别看黄云甫在外面如狼似虎、吆五喝六,可在家里见到他这位太太,就像耗子见了猫。他再也不敢吱声,忙朝书房走去。

    他走进书房,往沙发上一倒,心里又翻腾开来:朱丽昨晚睡在自己家里,张光人岂不是太可疑了吗?当然他还不能完全排除朱丽也可能夜里从他家里出来。他一时断定不下那扇角门是朱丽开的还是张光人故布疑阵。

    黄云甫想着想着,竟又把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到他被佣人叫醒,已经是中午时分。

    黄云甫洗好脸,踱到客厅,见佣人们已摆好了酒席。黄太太正在招呼常给她看病的王大夫入席,王大夫却起身笑着告辞:“黄太太,我诊所里还有不少预约的病人。医家以病人为先,还望您多多原谅,我要先走一步了,这点薄礼请笑纳。”

    黄太太知道王大夫极讲医德,所以也没强留,只是见他送了礼却连口水也不喝就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在一旁指挥佣人们干活的朱丽听见他们在谦让,就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说:“王大夫,我舅妈的寿酒、寿面你不吃,可生日蛋糕你总得吃点啊!”一句话提醒了黄太太,她忙将事先准备好的那盒蛋糕递给王大夫。

    王大夫接过蛋糕,连连道谢,随后他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向黄云甫打个招呼,就拎了蛋糕朝停在门外的雪铁龙轿车走去。

    王大夫刚跨出大门,就见一辆中吉普在黄家大门前“嘎”地停下。从车上跳下来的是张光人和刀疤脸,他们手中拎了礼品,正好和王大夫擦肩而过。

    “咦?你是……”刀疤脸与王大夫打了个照面,不禁愣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王大夫的背影,像是要竭力回忆什么。忽然他一转身,冲上去伸手去抓王大夫的手臂,谁知没抓住,却把王大夫手中拎着的蛋糕盒外面的包扎线扯断了,只听“啪啦”一声,蛋糕盒子底朝天翻了个身,蛋糕跌坏了样,盒内有叠纸露出了一角。刀疤脸一看那叠纸,顿时眼睛一亮,急忙弯腰去捡,忽然被人拉了一把,他回头一看,拉他的是张光人。

    张光人悄悄对刀疤脸说:“别乱来,这是给黄太太看病的王大夫,处座家的座上客,快上去赔礼,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就在刀疤脸一愣神时,王大夫已把蛋糕盒抱在手中。刀疤脸甩开张光人,又要冲上去夺蛋糕盒。突然,一条白影横在他的面前,他抬头一看,是朱丽。只见朱丽横眉竖目,厉声训斥:“放肆!对处座的客人敢耍这种态度?”边骂边朝站在一边的张光人看了一眼。

    刀疤脸见被朱丽拦着,急得“哇哇”直叫:“朱小姐,他是共党分子徐康!”朱丽和张光人听了都同声大笑起来:“看你想立功想疯了。谁不认识他是处座家的老朋友王大夫!”“别笑了!”刀疤脸眼睁睁见王大夫钻进轿车走了,急得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他真的是徐康呀!”

    闻声赶来的黄云甫,冷冷的目光紧紧盯住刀疤脸:“你可认准了?”刀疤脸一口咬定:“他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出!”黄云甫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吓人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位太太的老熟人,他家的座上客,竟会是重要的共党分子!这事若被上峰知道,如何得了?他把刀疤脸叫到自己的书房里。

    一进书房,他关上门,铁青着脸问刀疤脸:“你讲王大夫就是徐康,你有什么根据?”刀疤脸见黄云甫盘根究底追问原因,一时脸上露出了尴尬相,过了一会儿,他才讷讷地讲了起来。

    原来在日伪时期,刀疤脸是日本特务。在一次逮捕抗日分子的行动中,他遇见徐康,两人交手时,徐康一刀刺中他的脸后逃跑了,从此他脸上留下了刀疤,“刀疤脸”的绰号也由此而来。所以今天他和徐康一照面,便一眼认了出来。说到这里,刀疤脸摇摇头说:“可惜,张副官和朱秘书拦住了我,不然这个共党分子就抓住了!”

    黄云甫眉峰一扬,拎起电话直拨行动队,让他们迅速出动,把王大夫连同那盒蛋糕一同“请”回来。

    刀疤脸退下后,黄云甫紧皱三角眉,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有一种直感,那蛋糕里的一叠纸,很有可能就是那份爆炸发电厂计划的副本。现在只有抓到王大夫,才能弄清情况,并顺藤摸瓜查出那个令他头疼的布谷鸟。黄云甫想到这,三角眉舒展开来,兴奋地想:这一次总算可以消除隐患了。

    这时,“嘀铃铃”电话铃响了,黄云甫一把抓起话筒,急促地问:“抓到啦?”不料电话里传来行动队长懊丧的声音:“差一步,让他溜走了,不过家里搜查出来的材料证明,他的真实身份确实是徐康!”黄云甫气得“啪”撂下话筒,懊丧地倒在沙发上想开了:徐康溜了,但留下了两个重大嫌疑犯:张光人和朱丽。到底谁是布谷鸟呢?朱丽始终忙于酒席、礼品一类事,她有条件干这事;张光人呢?也值得怀疑,那蛋糕是他亲自经办,亲自送来的,送给王大夫那只盒子上的名字也是他写的。可是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同时在大门口阻止刀疤脸抓徐康呢?想着想着,黄云甫脑袋开始发胀了。这种疑难问题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他朱笔一勾,将他们全毙了了事。可是眼下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外甥女,一个是他的救命恩人,误杀了谁都不妥呀!

    思前想后,黄云甫觉得朱丽年纪较轻,又是个姑娘,从她身上查起可能容易些。

    于是,朱丽被召到了黄云甫的书房里。黄云甫让朱丽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十分温和地发问:“朱丽,饭店搜捕那会,你和谁在一起行动?”“我单独行动。”“你为什么要单独行动?”黄云甫的语气严厉起来。

    朱丽语气中含着自豪说:“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特工!你不是说过吗,只有单独行动才能培养自己的才干,建立奇功!”

    “这个……”黄云甫一时倒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又问:“那你在单独行动时,有没有去过底楼账台?”“去过,咦?舅舅……”“注意!现在是谈公务!”黄云甫板着脸提醒道。

    “喔。处座!我在饭店里就与你讲过,我曾看见张副官与那个弟兄说着什么,我也没当回事,就走过去了。”

    黄云甫听了未置可否,心里在想:朱丽与张光人谁的话是真的呢?那天张光人的话里暗示朱丽是杀死情报员的人;而朱丽现在的话中也有类似的暗示……

    朱丽见黄云甫沉吟不语,不由得微微一笑,说:“处座,莫非对我有怀疑?其实有些事十分反常,处座怎么不想一想?”

    黄云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丽:“你说的是哪些事?”

    朱丽不慌不忙地答道:“张光人特意去底楼兑换美钞,又突然闹肚子上厕所,也就在这时那个情报员被杀,这一切难道是偶然的巧合吗?还有在田耕家那会,他为什么不等你到来,就迫不及待地把那屋子翻得乱糟糟的?他要找的东西与那团纸灰有什么关系?处座,这些事你想过吗?”

    黄云甫听她说得句句在理,他忽然又想起密件失踪那一会,朱丽不在现场,而张光人却在现场。他心里不由一动:这一切会不会是张光人干的?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布谷鸟?他说那番话,会不会是故布疑阵将我的视线转向朱丽?

    他正想得出神,电话铃又骤然响了起来。

    黄云甫示意朱丽离开办公室,这才抓起话筒。电话是局长从他的秘密住处打来的。

    局长慢吞吞地说:“云甫兄,情况不妙啊!”“出了什么问题?”黄云甫神情紧张起来。

    “据我的情报,发电厂护工队人数激增,厂内增岗加哨,日夜都有人巡逻,我们原定的几个爆炸重点,他们都加强了防范措施。”

    黄云甫听了这话,心里明白共产党已经得到了他的爆破计划副本。他额上沁出了冷汗,忙问:“局座,依您的意见,我们现在该如何实施爆破呢?”

    局长的语气严厉起来:“护工队早被共产党控制,保安队也人心浮动,不可依靠!我马上派交警大队的弟兄来,将他们统统撤下来!另外,立即实施爆破计划!总裁口谕,限令二十四小时内完成这一任务。注意,爆破重点是发电厂五号炉子间!那里面有远东最大的高压锅炉。它一爆炸,不仅发电厂,而且发电厂附近的一切都会完蛋!这次事关重大,望千万别误了大事!总裁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是。我保证完成任务。”挂断电话,黄云甫已是汗流浃背,局长的话分明是下了死命令,不完成爆炸任务,他黄云甫将提着脑袋去见总裁。可眼下原来的计划已成一团废纸,只有采取紧急措施了。

    黄云甫紧蹙着三角眉,香烟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突然,他猛地把香烟在烟缸里狠狠揿灭,披上风衣,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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