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故事-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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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两个晚上,倒也安然无事,但阿玛临末扔下的那句话不能不引起李云龙的警惕,他心理上的防线始终没有松弛下来。

    第三天夜晚,当月光完全消失的时候,他又听到一种“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凝神细听,判断这声音是从棺材内发出的。他赶紧从床上一跃而起,紧握手枪,蹑手蹑脚地走到棺材跟前。这时棺内的响动变大,接着笨重的棺盖开始一点一点往上顶起。

    刹那间,棺盖掀起,从棺材里伸出一颗戴着恶鬼面具的头来,只见那人一手推开棺盖,一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李云龙猛地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匕首,用枪口顶着他的脑袋,压低音量,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那人慢慢地举起手,似有就范的表示,忽然来一个“鲤鱼打挺”跃出棺材,紧接着又来一个“饿虎扑羊”之势朝李云龙猛扑过来。李云龙眼明手快,一个闪身,来人扑了个嘴啃地。李云龙飞速拾起被踢落在地的匕首,在那人的肩胛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刀,那人“哎呀”一声摔倒在地。

    李云龙又低喝一声:“你投降不投降?”“我投降,我投降!”“那你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来行刺的?你叫什么名字?我们的政策你知道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反戈一击还有功呢!”

    “我坦白,我坦白。我叫史永昌,是史大海指使我干的。他说你是公安局派来的探子,若不把你干掉,我们这些人都得完蛋。”

    李云龙厉声问道:“你们把欧阳伯卿抓到哪儿去了?”“我实在不知道。”“胡说,有人供出你参与了此事。”

    “我承认参与了此事。”史永昌挣扎着坐起来,用右手抓起衬衫的下襟,捂住左肩胛部的伤口,说了起来。

    那是十天前的事了。一天晚上,史大海约史永昌去魔尸岭捞点“拦路外快”,结果却拉他去了五棵松,史大海说这是“魔尸”的命令。他说魔尸岭上有个皇姑墓,皇姑墓里藏着许多金银财宝,魔尸原本有一把打开皇姑墓的钥匙,但后来给人窃去了,魔尸怀疑钥匙在李乞婆那里,因此以前经常指派史大海去监视她,但最近魔尸说要抓紧把钥匙找到,为了加强监视力量,所以指定史永昌一起去执行这一任务。当他们来到李乞婆的屋后时,见屋里亮着灯,还听到说话声。他俩蹲下细听,只听李乞婆压低了声音在问:“藏钥匙的地方你记清楚了?”又听一男子的声音:“记清楚了,伯娘,你就放心吧!”史大海一听这几句话,赶紧拉着史永昌就向里冲。李乞婆猛然见到他们冲了进来,圆瞪起双眼,指着史大海向那男子叫道:“这就是张二秃的女婿,是个大强盗!”说着,拎起一条板凳向史大海猛砸过去。史大海让过凳子,一把揪住李乞婆的衣领,把李乞婆推倒在地。那男子又掀翻了桌子,和他们恶斗一场,但终究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擒住了。他们搜了他的全身,从内衣口袋里搜到一份调令,上面写着:兹任命欧阳伯卿同志为凌峰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但没搜到钥匙,于是他们押着欧阳伯卿,提起放在床上的皮箱和公文包,走出了屋子。走到屋外,史大海便放火烧了破草棚,来个焚尸灭迹。他们烧了房,将欧阳伯卿押回了七星村。

    李云龙趁史永昌叙述事情之际,悄悄打开了装在夜光表内的录音装置,将他的口供全部录了进去。

    接着,李云龙追问史永昌说出他们到底把欧阳伯卿押到什么地方去了。史永昌说,押到村西头,史大海就打发他回家了,所以以后的情况确实不知道了。

    “怎么,你不能见那个魔尸吗?”“是的,我从来也没见过魔尸”。

    史永昌还交代说,他们总共有四五个人,全归史大海管,他们谁也没见过那个魔尸。魔尸有指示,都是通过史大海通知他们。

    李云龙听到这儿,猛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忙问:“史大海的女人是个什么人?”

    史永昌说:“那可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叫玛莉,本地人都唤她为阿玛。她的亲生父亲叫陈再元,住在四十里外的红石村,以乡间行医度日。1949年冬,在临近解放时,有一天,史大海告诉我,红石村的陈再元家藏着七根金条,何不趁这兵荒马乱之际将它撸了过来。几个弟兄一听有金条可捞,当即由史大海带着,来到红石村,先杀了陈再元夫妇,然后翻箱倒柜,砸锅摸甏,但结果连金子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就在这时,发现摇篮内躺着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女娃子,同去的一个人要杀死她,史大海拦住说:‘慢着,留着将来有用。’他叫我抱了小女孩,走出屋门,又放火烧了陈宅,赶回七星村。这小女孩后来被天主堂的张二秃收为养女,对外只推说是捡来的。”

    李云龙听完叙述,觉得史永昌的态度还算老实,口供有一定真实性,于是对他说:“好,不管怎么说,今天你也算立了功。对于这次谈话,不准对任何人泄露一个字!”他边说边点了点手中的五四手枪,“要是泄露了一个字,我这家伙是不容情的。要知道,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一切罪犯都逃不出人民的法网。”

    史永昌忙说:“我敢对天主发誓,若是泄露了半个字,定遭五雷击顶,不得好死。”说着,当真在胸前划起十字来。

    李云龙向他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你从大门逃出去,我在后面追。另外,今后我们的联络方法是,你每晚到村西口大榆树的树洞内摸一遍,我有话就写成纸条,塞在树洞内通知你。你若发现什么动静,也照此方法同我联络。”说完,他从工具箱内取出一小纸包,递给史永昌说:“这是特效伤药,凡三小时内受的刀枪之伤,服下后立时会愈合的,你拿回去立即服下吧!”史永昌千恩万谢地接过了伤药。

    当史永昌跑出门外百米来远时,李云龙故意在后面大喊大叫起来:“快来人哪,抓强盗呀,快来人哪,抓强盗呀!”尖厉的呼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山谷,显得格外凄厉森人。谁知百多户人家的偌大一个村庄,却无动于衷。过了足有二十分钟光景,大队支书老甄和民兵营长才带了七八个民兵赶来。这时,阿玛也披着衣服,走了过来。

    李云龙装出惊恐万状的样子,指手画脚地描绘着方才从棺材里爬出个强盗的可怕情景。还说,亏他懂得点武功,才把他打跑了。

    由于这一带经常闹盗闹鬼,所以民兵们都不把这事情看得怎么严重。最后还是老甄说了声:“大家回去睡觉吧,今后要多多提高警惕。”一场风波,就这样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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