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一定想问,白女去哪里了。白女去哪里了,我也想知道,白女到底去哪里了。佛祖,你一定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对不对。
白女
我已经离开了。
哦,我说的是,我已经永远离开了。我现在正在路上,他们说,那便是通往天国的路。那条路好长,白茫茫的一片,不过我想我还是会走下去。再远,再难,也总不会比人生更艰难吧。
假如有来生的话,我想成为洛小米那样的女孩,刻骨铭心地爱过,深入骨髓地恨过,被人深刻地记住过,被这个世界彻头彻尾地伤害过,最后,再与这个无情无义的世界达成血肉相连般的一致和亲切。我不知道洛小米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我想她一定会很勇敢,与这个世界还在浴血奋战着。我不知道她的内心为什么会那么丰富,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她生活得才会那样艰难。她太看重了她自己的内心,所以她一直都是在和自己的影子作战着。而我只能说祝福,还有,我多么想变成她。
这样真好。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当我像一只小动物一般被别人惧怕同时也惧怕着别人的时候,当我意识到自己的不同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只有五六岁,或者是六七岁的样子吧。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喜欢问的一个问题是:“我是从哪里来的?”可是我,在那个时候,只是非常惊恐地想要知道,我要怎么样才可以离开——离开这个世界。我从来没想过我是怎么来的,因为那似乎并不重要。我想,我或许是没有父母的。我是真的希望我没有父母。那样,他们就不会为我难过,为我悲哀,以我为耻了。我真希望我没有吓到他们,我真希望我没有伤害到他们。
我并不知道,原来这并不难。原来就这么简单。我终于离开了,我等这一天已等了好久。哦,难道灵魂也是有眼泪的吗?真该死。这一滴泪,是流给我的沫沫哥的。呵,不要以为,那一场顽皮的雨,真的只是要打湿你的头发。我酝酿了好久,才为你流下了这一滴泪。原来,我也是珍惜你的;原来,我也会牵挂你。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上帝,上帝,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当年,当那个扎着羊角辫,眼睛黑亮黑亮,抱着一个布娃娃的女孩从门上走进来的时候,我以为,她就是上帝。因为,她太美了,所以我以为上帝就是那个样子的。可是,她往后缩了一步。那个细节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是,那个时候,上帝,我以为是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要抛下我了。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我肉肉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我脚下的泥土更有价值。然后我突然开始害怕死亡了,我开始害怕我一直信赖并且热切渴望的死亡了。我在那种无依无傍中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浮得就要飘起来了。我在那个女孩炯炯的目光中几乎就要化为灰烬。
上帝,我终于知道了她并不是上帝。她也是那样的无力,甚至,比我还要无力。因为,她比我的奢望更多。上帝,无论如何,我希望您能祝福她。我知道,她也很爱您。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还不知道。或者是,她不愿意承认。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试图抵达您吧,就算她被这个世界骂为蠢货,骂为荡妇,上帝,还是请你宽恕她。
上帝,我就要走近你了吧。我已经走了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每走一步,我身后那一截走过的阶梯就会消失,消失在云雾里,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是,我前面的梯子还在延伸,没有个尽头。身后,是那个冰凉、冰凉的世界。
上帝,最后一件事情了。我只有一个愿望——来生,我想成为洛小米的孩子。那样我就可以像她一样漂亮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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