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将报告单给翟根娣看,说:你男人患的是一种心脏病,这种病很厉害,有时都来不及抢救。美国有一个排球运动员叫海曼,你知道么?
翟根娣说:知道,黑人,主攻手,女排明星,个子比我高,死在球场上了。
法医说:对了,海曼就是突然死在球场上的,你男人就是跟海漫一样的心脏病。
翟根娣说:不信,我男人的死肯定与刚果二爷与二姑有关,恳请人民公安为人民作主。
公安局长知道桑怀宝过去一些丑事,往椅子上一坐,手指向上指点指点说:你家桑怀宝恐怕做的亏心事太多,触怒了上帝。
其实,公安局长只是个习惯病,喜欢在讲话中用手时不时指指天,也指指地。公安局长在对翟根娣讲话时没指地,就指了天,这在家指不着天,就指住了阁楼。
翟根娣顿时脸上煞白,说:局长,你怎么知道的?
公安局长看着突然浑身发抖的翟根娣,没有回话,掏出一支香烟抽起来。公安局长见的世面太多了,本就心中蹊跷桑怀宝的死一定有着某种潜在的因素,现在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翟根娣一下子崩溃了。
后来事情晓白于天下,除了公安局长无意间的一个动作一句问话外,刚果二爷拿着二姑提供的戒指,向公安局长汇报了金戒指的事,自然,心虚的翟根娣从阁楼上取下一只紫檀木宝盒说了经过,在公安局长的监督下,向二姑归还了所有金器后才忙于自己男人的后事。
公安局的人走后,刚果二爷和二姑自是兴奋,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但二姑被这么一吓,有点发热。刚果二爷扶二姑到床边躺下,刚果二爷刚端杯子去倒水,就听二姑丧魂落魄的尖叫,刚果二爷顾不得手中跌落的杯子,匆匆奔过去把二姑扶起来,床上居然显赫地放着二十四件各式各样的金器,与翟根娣交上来的金器几乎都成双成对。
二姑吓得直往刚果二爷怀里钻,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
刚果二爷替二姑揉着烙疼的后背,说:我想,评书应该说是这么一回事……
刚果二爷又美美地陪了二姑一夜。早晨起来,刚果二爷去水塘边淘米,碰见桑正三捧着一个很大的葵花盘在嗑瓜子,说:正三呀,你的病好些了吧?
桑正三说:好了,完全好了,我的眼睛能够看清所有的东西,也能辨清颜色了。
刚果二爷说:吃什么好药了?
桑正三说:我很信命的,邻村的鸡鸭什么的,本该属于我的,偷几只是顺应了自己的筋骨,长这么大不生病也生不了病,值钱的东西,与我无缘,命里注定我这个人贱,不值钱,若有了值钱的财物,就要生病;若我贪了,保不准我该死。我就吃这种醒药。
刚果二爷不去淘米了,返到二姑面前说:有香么?
二姑说:有,在灶上,天宁寺的檀香皇。
刚果二爷点燃三枝檀香,走到草垛前供奉上,叩了三个响头,说:这个草垛是我这生中堆得最好的、份量最重的一个了,一点不剞倾。二姑,这是我最后一个草垛了,我就把它当作我最后的祭坛,只要我还在喘气,就一定好好供奉着这座草垛不倒不塌。东家,请恕我现在无理,因为我太有理了。
二姑斜倚着被子,从窗玻璃上看到刚果二爷的一举一动,想这个寒秋中堆成的草垛是很有意思的。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