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路尘花-花叶书签洇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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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身份证。

    身份证已经不能证明个人的身份了,必须是工作证、通行证或者其他可以出入重点部位的证件。对于如我一样,傍着一座大坝而居的市民,从距离奥运会的前半个月开始,离开了这些证件,就一无是处,就寸步难行。

    这类证件开始左右我们的步调。以前,我喜欢把它们装在包里,虽然也算是随身携带了,但是,它们基本上都隐蔽在包里的某些角落,很少能够出来晒一晒太阳,而且,更多的时候,因为换包,它们会经常被遗忘。

    无证人员着急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办证窗口,人群总是站得老长,许多时候,队伍还得拐上几道弯。一些没有出入证的人,手持户口簿,丢掉一切其他的事务,专心等待一个贴着自己照片的新证件的诞生。

    而有证的人,如我,每天,即便是坐在上下班的交通车上,也都得接受检查。看见武警战士走过来,我们就把证件举起来,晃动一下,算是示意。无论早中晚,总有六七个武警守住检查站的路口,其中一个手持防爆探测器,对准车辆,有两个战士会走上车来,挨个检查证件,另外的人就在车下,盯住这一切。

    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武警,一直以来,他们站他们的岗,我坐我的车。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时候,我有时候会扫上一眼,就像扫一眼那些一闪而过的桃树樟树广玉兰树一样,以为他们就是四季风景的组成部分。然而,现在,我看见他们远远地向我走来,汗水从军帽的边缘滴下,然后淌过黑红的脸庞,当他们转身,汗透的衣背就透露了挺括的姿势之下身子骨的某些秘密。

    下午两点半左右,七月末八月初的太阳正在他们的头顶艳艳地照着,他们把自己的影子踩在脚下,向我们的空调车走来。有些人掏证件的动作遮遮掩掩,他们就严肃地守在他们的身旁,而我,就趁机偷眼看着他们的汗水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检查完了,他们又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岗亭走去。在离开车辆大约两米的样子,他们还要回过头来,敬个军礼,可能是表示谢意,也可能是表示可以通行了。

    目送他们进来或出去,我心里就总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他们就是我的亲兄亲弟。车开出去老远了,我还是要扭过头去,拿眼睛尾随他们。

    奥运会在北京。这个举世的盛会,究竟有多少政治意义会抵达如我一样闲适而居的角角落落?我不得而知,也从没有思考过。我只知道,就是这些严肃的兄弟们,以严格持证通行的这种方式,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生活,让我们觉得我们的生活需要保护,需要自然与安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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